“阿正…”
她刚开口,就被周正一把捂住嘴,反手推到门口的墙上。
厨房里本来就热,他还穿着厚重的貂皮大衣,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进衣领里,刚才这一低头甚至还有几滴垂到她的肩上。
林深:…
大哥你不怕自己虚脱了吗?
看他身体逼近,她立刻从兜里掏出手绢,“你要不先擦擦汗?”
周正越过她关上门,才退后几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佟明让她一个人乱走就算了,怎么还能找到这种偏僻的地方。
不该她来。
林深转了转眼珠,反问道,“那你这是什么打扮?你要装大尾巴狼?”
周正:…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总不能是要改行做生意吧?”
兄弟你为了蒙混过关穿成这样?那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吗?
周正暗中松了口气,“最近上海也时行北方的衣料,正好赶上我休假,也去北平一趟,之前没告诉你。”
“你怕被别人发现你想做生意,所以特意打扮成这种…”林深憋了半,“皮草老板?”
周正又气又笑。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穿着这件衣服。只好一边擦汗,轻轻弹她脑门,“我如果以正常的身份去,恐怕北平那边的商贩欺负我是外行,把次等皮料高价卖给我。
“但我打扮成皮草老板,一般人留不敢轻易对我使绊子,我也不会上当受骗。”
林深:…
我觉得人家会把你当做神经病,灌醉后套麻袋打一顿。
知道他不会跟自己实话,她也不强求,做出恍然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我可受教了。不过你穿成这样…”
她上下打量着,强忍笑意,“为什么还要来厨房。”
你应该继续呆在车厢里当大尾巴狼。
即便去执行任务也得换件衣服吧。
周正脸黑的像锅底。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又被杜鹃那个女人给糊弄到这来,他怎么可能被佟微看见这幅窘态。
只能打马虎眼,“随便走到这里来了,又不想去餐车,所以自己看看后厨有什么吃的。你不也是。”
这理由找的太牵强。
林深也不戳破他,“我是打算去餐车等我大哥来着,你不如跟我一起去?”
她这一下午也没闲着,把目前她了解的局势重新规划一遍,如果想借这个机会协助周正杀掉沈长岭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化装成列车员潜入沈长岭下榻的车厢暗杀、二则是去餐车,众目睽睽之下要他的命。
沈长岭是个老狐狸,他的车厢又距离山本的四号车厢,藤田又总在那块儿晃荡,很可能人还没进包厢先被日本兵发现端倪直接杀了。
所以这个方法并不是万无一失。
而餐车外虽然会有更多的日本宪兵把守,但毕竟人多眼杂,借着吃饭或者列车员上材功夫捅他一刀,谁能直接把帽子扣到她或者周正的头上。
毕竟她身上还挂着“沈家儿媳妇”的名称,什么仇什么怨能让儿媳妇特地跑到樱花号专列上杀自己公公。
至于周正,估计他们这次的任务十有八九是跟那个新出现个“高桥皓”有关,高桥皓身边有山本和日本宪兵队压阵,守卫比沈长岭还严,最佳动手的地点估计也是餐车了。
所以周正肯定也会过去,借他的手杀死沈长岭,她的任务就算完成,她不信他不去。
果然周正听到她要去餐车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扳住她的肩膀,俯身和她平视,“不许去。”
林深:…
她不由得感慨,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这个世界里周正要比之前的闲人讨喜多了。
至少他是真的爱原主,连让她担心都舍不得。
而不像之前那个狼崽子骗她还要杀她,什么玩意儿。
见她半不话,还眼泪汪汪的,周正以为是自己吓着了她,立刻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有,事情还大了呢。
她可怜巴巴地仰着头,“你抓疼我了…”
虽然她是比较彪,但这副身体是原主的啊,哪个较弱的身子骨能受得了被他那么大力气钳着?
太遗憾了,难怪原主没和周正在一起,这么大力气根本不会疼人。
周正脸色讪讪地松开手,“抱歉,我刚才太急了。”
林深:态度可嘉,我代替佟微原谅你了!
她故意露出不解的表情,“为什么不能去餐车?是有什么事情吗,我没听我大哥提起过啊。”
关键时候还得搬出大佬,反正他也不知道,可能现在还在和秘书谈“风花雪月”。
0820:
佟明表示自己有被冒犯到。
周正语塞。
他又不能直接跟她今晚餐车会死人,只是不想让她跟着担惊受怕而已,编个理由一时半会儿还真把他难住了。
一向能会道的警署探长这会儿张口结舌,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出来。
林深暗笑。
看他半憋不出来,也不忍心为难他,顺从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正好我出去也要问大哥,就先不过去了。”
周正顿时松了口气。
脸上难得洋溢起许久不见的笑意,像哄孩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这就好。”
没等她再什么,突然又看了遍腕表,表情严肃起来,“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明哥找不到你该担心了,等什么时候方便,我再去找你们。”
这就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林深心中了然。看这架势,估计十有八九是他和伙伴约定会和的时间到了,连忙点头,“你提醒我了。”
没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来声道,“我听我大哥今晚我公公会和山本高桥在餐车共进晚餐,你如果去的话别让人发现了。”
周正又好气又好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担心他,这丫头怎么还像没结婚时一样,跟个孩子似的。
连她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又不忍心让她失望,笑了笑,“知道了,你放心吧。”
眼看她走远,才彻底放下心,重新拉上厨房的拉门。
但没过几秒钟,就有人重新闪进来,熟悉的香水味重新充斥鼻腔,“总算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