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长老,您来了?”
小院外,仪清百无聊赖,忽见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若非反应及时,只怕会造成误会。
伍长老算得上是梦宗的实权人物,因为权利总是和实力挂钩。
仪清恭敬道:“不知伍长老驾临,有失远迎,还望……”
“那些虚头巴脑的礼仪,不行也罢。这次试炼进行得怎么样?有没有特别出彩的?”
伍长老一心为了梦宗,性格也比较直率,有时候为了宗门,顶撞宗主也是常有的。
仪清站直身子,忙道:“第一关试炼,目前为止仅出来一人。第二关难度加大,只怕这次……”
“连这么简单地试炼都通过不了,拿什么去和大宗门拼?你要记住,我们梦宗虽然没落了,曾经也是有过辉煌的。宁愿现在选拔严格一些,也不能让他们去给宗们丢人。”
说着,伍长老看了一眼小院,眉头一皱,从袖袍里拿出一件物什,往当中一抛。
原本还有些虚幻的小院,立即变了模样,看起来比之前更破旧,也更真实了。
仪清诧异道:“伍长老,您这是……”
“要么不去,要么一鸣惊人。若非有资质的弟子都被提前挑走了,试炼哪儿轮得上这些外门弟子?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的,还存一丝侥幸罢了。”
伍长老说话太实在,仪清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弧光那边怎么样?”
仪清摇头,“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没有送人过来。”
“算了,你守好这处,有弟子出来,不必回禀宗主,直接送到我那里。”
“伍长老,这恐怕不妥,宗主有令,他们……”
“仪清,若宗主问起,你就说,反正结果都一样,也不差这一回。”
说完,伍长老风驰电掣地飞走了,留下仪清在风中凌乱。
多少年了,宗主都已经放弃了,伍长老还在坚持。
就冲她这份执着,也势必要留下一个人来,就为了让希望之火继续燃烧。
仪清双手结印,将脑海中的又一层梦境引出,直接放到了小院当中,再次将其变幻成之前的模样。
维持这样一个梦境,有些消耗精力,但只要一想到弧光那只狐狸,仪清就恨不得将梦境加成到十级。
“这回,我看你怎么得逞。”
轻哼一声,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将身形掩盖住,开始打坐吸收梦灵。
学武技的修士,以灵气为基础,而他们这些修炼梦技的,则全靠游离在空气中的梦灵来提升境界。
所谓梦灵,便是同灵气差不多的物质,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比如经常做梦的人,就是因为呼吸间进入脑海中的梦灵积攒过多,若此人当时正在烦心,则睡觉时多会做噩梦,相反,开心时,做的梦自然就是美梦了。
因为不会运用梦灵,所以梦灵被普通人不小心吸收后,转天或者过几天便会自行消散,而修炼梦技的人,则能将梦灵锁住,供身体吸收。
吸收的梦灵越多,施展梦技的能力就越强大。
选择这个地方作为试炼场景,一方面是因为方圆几十里无人居住,方面他们施展梦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凡是在这里待过的人,回去便会噩梦连连。这些人将这里视为不祥之地,却正是梦宗的弟子们梦寐以求的。
才来这里没多久,仪清便感觉到体内的瓶颈有所松动,经过方才的事情,身体里储存的梦灵消耗了多半,周围的梦灵争前恐后往身体里钻,数量之多,是她以前从未想过的。
打坐了一会,仪清便感觉到消耗的梦灵被补充了大半。
“有舍才有得,若我将体内的梦灵全部释放出去,会怎样。”
仪清目光灼灼,但也只是想一想。
她是这里的守护者,若梦灵全部消散,遇到意外,她没法保证弟子们的安全。
看了眼远处,仪清闭上眼睛继续打坐,“试炼结束后,再来这里探个究竟。”
……
追着黑公子离开后,身后的景象骤然间变得一片模糊,似乎被一层云雾笼罩住了。
“若我当时还在小院中,此时会发生什么?”
姜莱捡起一个手掌大的石头,朝那处扔去。
落地声并未传来,不是被雾气吞噬了,就是里面的场景发生了变化。
变幻诡谲的地方,还是不要停留微妙。
想着,姜莱加快速度,追着黑公子的身影,进入了一个隐藏在山林里的古镇。
这个镇子不大,一条街道贯穿两旁楼房,一眼就能望到头。
黑公子的身影在一座茶楼前消失了。
姜莱走过去一看,此时茶楼里正在说书,大堂里坐满了小镇居民,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说书先生那两撇胡子一抖一抖地乱颤。
故事似乎很精彩,围观的人连糕点、茶水都忘了吃,黑公子同一人同挤一张方桌,旁人听书,他则不停地吃吃喝喝,仿佛饿了许久的样子。
说书先生面前的桌子上,一把折扇一把方木,再无其他。
店小二依在门柱旁,茶壶在手端着,不过似乎已经空了。
门口的妇人抱着小孩站着,不时左手换右手。
老妇人端着饭碗,追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跑来跑去。
茶楼一共就一层,灶台就在大堂后面,没有院墙阻挡,一眼就能看见。
此时灶台边没人,负责烧火的伙计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姜莱扒开人群往里走了一步,这时说书先生“啪”地一下将方木拍得震天响。
“天上的神仙,地上的菩萨,皆被此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正可谓是,有勇气吞天,有谋法无边,且不论后事如何,凭他这一手通天遁地的本事,何处去不得?有何不可为?!”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瞬间沸腾了,使劲鼓掌,意犹未尽,不愿离去。
“先生,这故事说得太好了。明日还讲么?我提前订个位。”
“柴某满身的本事,敌不过说书先生一张嘴。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外面可没听说过,不知先生哪里人士,有没有兴趣为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讲一讲,也好让他们涨涨见识。”
“先生,再讲一个如何?我请你喝茶。”
围观的人不走,说书先生也没办法,又不好自行离去,在人群望了一眼,冲着姜莱道:“徒儿,为师有些乏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生面孔,立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黑公子一见姜莱,起身搀着先生便往另一扇门走去,边走边道:“让让,让让,先生内急,有事找他徒弟。”
眼看两人就要消失在门口,周围的人全朝她挤过来,姜莱气沉丹田,大吼了一声,“师傅,他是小偷!”
这么一吼,众人摸了摸自己口袋,立即有人喊了出来,“糟了,我随身带的碎银子不见了。”
“发簪,我的发簪也没了!”
“天杀的,孩子脖子上的项圈,哪个缺德鬼摘的?老娘生撕了他!”
“抓住他!一定是他偷的,绝不能放他走。”
众人拿家伙的拿家伙,没家伙的抄板凳,纷纷朝外涌去。
黑公子早已拖着说书先生藏了起来,偌大个茶楼,一片狼藉。
伙计扯着姜莱的衣袖不撒手,“是不是你?搅和茶楼生意,有什么意图?”
姜莱转身将伙计反手扣在廊柱上,“一座镇子,所有人都跑你这里来了,留下那么多空屋子无人守着,我倒要问问你,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