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舍很简陋,就是用几根竹竿搭成的简易棚子,竹竿直接用绳子固定,外层罩着一张尼龙。
鸡舍里有十几只鸡,正在争抢食槽里的食物。
鸡舍旁边是一处草棚,里面堆着一些玉米杆之类的杂草。
杂草堆里有几处显眼的暗红色,谷雅南靠近,闻到一股血腥味儿,确定是血迹。
离血迹不远处还有一堆半干的粘稠的液体,像是呕吐物。
谷雅南指着干草中的血迹,问站在一旁李二柱的儿媳妇金枝,“这些血迹是怎么弄得?”
金枝声音中还带着恐惧,“就是那个死了的偷牛贼的血,旁边还有他呕出来的东西,真是太晦气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我们没怎么打他”
金枝还未说完,就被旁边的婆婆制止。
婆婆接话,“我们没打他,他来偷我家的牛,还毒死我家的大黄狗,我们只是把他绑起来,让他弟弟回家拿赎金,第二天他就发烧了,他应该是自己病死的,跟我们没关系。”
听到“发烧”两个字,谷雅南立刻想到隔壁李国庆感染7n9禽流感,这个死了的偷牛贼难道也是感染了禽流感病毒?
如果是,那接触过他的人就会有危险。
谷雅南立刻想到刚离开的南翰飞。
掏出手机,拨通南翰飞的电话,“被你们运走的偷牛贼的尸体,可能感染了7n9禽流感病毒,你们要注意自己的防护。”
电话那头的南翰飞愣了一秒,但紧接着反应说:“好,我知道了,我会让我们的人做好防护,并让法医确认。”
南翰飞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电话挂的很急,似乎正在处理一些事情。
谷雅南还有一些事情来不及嘱咐,心想,要确认是否是7n9禽流感病毒感染,需要非常专业的检测试剂盒,他们法医部那边应该没有试剂储备,估计还要将标本送到疾控中心。
但南翰飞已经离开,就先不管法医那边了,谷雅南现在要做的是把李国庆家周围的流行病学调查清楚。
既然是禽流感病毒,首先要查的就是鸡鸭之类的禽类。
谷雅南打开采样箱,准备在鸡舍内采集一些鸡粪和环境的标本。
突然,天上落下一个黑影。
黑影扑闪着翅膀,停在鸡舍旁。
原来是一只过路的野生候鸟,从天而降,来鸡舍旁找东西吃。
野生候鸟看样子是饿急了,低着脑袋,啄食散落在地上的米粒。
一直站在一旁的李二柱儿媳妇金枝,见到谷雅南盯着落下来的侯鸟看,解释:“我们家离月牙湖风景区近,经常有野生的鸟过来找食吃。”
金枝大声吆喝一声,正在吃食的野生候鸟被惊走。
谷雅南抬头望着野生候鸟飞走的方向,眉头微皱。
很快,谷雅南收回目光,继续在鸡舍内采样。
过程中,谷雅南发现鸡舍内的鸡群状态不佳,有几只耷拉着脑袋,蜷缩在角落,明显是病了。
“这些鸡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生病状态的?”谷雅南指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病鸡,问鸡舍外的金枝。
“半个月前就有鸡开始生病,一开始就一两只的,当时也没在意,后来还有过路的野鸟死在院子里,我婆婆觉得不吉利,把死鸟拿出去埋在月牙湖边,生病的鸡都被我们拔了毛煮着吃了。”
谷雅南眉头又是一皱,陆离忍不住,教育说:“生病的鸡怎么能吃呢?那是会传染疾病的。”
金枝有些害怕的心虚,“我煮了很长时间,啥病菌都会被杀死吧。”
“煮熟鸡肉里的病菌是会被杀死,但你在处理鸡的时候,比如,在杀鸡,给鸡拔毛,给鸡剁成块儿,这些时候都是直接接触生鸡肉,被传染的机会很大,还有,处理过的鸡毛、内脏,都在哪儿呢?”
金枝声音变得更“当垃圾扔了。”
“垃圾扔哪儿了?”
“村头的垃圾桶。”
“鸡肉呢?”
“都吃完了。”
谷雅南这边采完样,准备拎着采样箱出门,金枝以为谷雅南和陆离要去村头垃圾桶寻找病鸡的鸡毛和内脏,忙说:“村里的垃圾都是一天一清,那些病鸡的鸡毛和内脏应该早就被运走了。”
谷雅南回头,“我们不去垃圾场,我们要去月牙湖旁,调查野生候鸟的情况。”
金枝追上去,问:“我们家的鸡是不是得了鸡瘟?”
“现在还不清楚,但估计是很严重的禽流感。”陆离心直口快,带着好意的提醒,“所以,病鸡不要再吃了。”
金枝和金枝婆婆连连答应。
陆离又嘱咐了两人一些关于预防禽流感的注意事项,才与谷雅南一同离开。
连海市郊区,李家村旁月牙湖风景区。
这里是连海市近几年刚开发出来的湿地公园,大大小小的湖泊有十几个,其中最大的一个是月牙湖,里面野鸟成群,吸引了不少游客来观光。
谷雅南亮出工作证,疾控中心的现场流调车很容易进入景区内。
车停在月牙湖旁的一处停车场,谷雅南和陆离拎着采样箱下车。
月牙湖边有不少游客在游玩,湖面上成片的水鸟。
因为是秋季,岸边多了许多路过此处歇脚,去南方过冬的候鸟。
有游客试图接近鸟群,惊起地上一片飞鸟。
陆离知道谷雅南想对这些野生候鸟进行采样,可是今天没有带捕鸟器。
陆离带着疑问感叹,“李国庆老婆说他们在月牙湖旁抓野鸟吃,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谷雅南没有回答,而是拎着采样向往月牙湖旁一片林子里走。
那是一片野生杨树林,林子里的落叶城堆,不时有鸟鸣声传出。
树林里隐约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
谷雅南拎着采样箱,沿着小路往树林里走了十几米,突然停住脚。
随着谷雅南的目光,陆离抬起头,发现上方两棵杨树之间挂着几只死鸟。
死鸟怎么会挂在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再仔细一看,两棵杨树之间竟有一道细密的。
线极细,隐在树林之中,若有若无。
陆离站在下,抬头望着细中挂着的死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用来捕鸟的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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