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五嚼着嘴里的饭道:“他说四哥要过继他家叶平,还要二哥家二丫头香”
叶五媳妇顿了顿道:“四嫂真的不能生吗?何况叶平和香都多大了,这时过继,孩子大人都知道,以后得多难叫人啊!”
叶五咽了一口饭说:“那倒无所谓,只是四哥这种做法也太不厚道了。四嫂那傻样儿,孩子去了还不是妈照顾,他除了农忙时干活,闲下来就是吹喇叭,媳妇那样也就算了,他还不帮老太太做点活儿,自己想儿女双全还不付出。”
叶五媳妇道:“大哥,二哥能给吗?他倒会挑,叶平是个老实的,学习又好,香那丫头也是个勤快的,这都十多岁了,过年都能下地干活了吧!现在二嫂屋里屋外都少不了香呢!”
叶五道:“大哥三个儿子,二哥三个姑娘,这两家要是不给,他也就没有孩子了。我听大哥那话是要给了的,两家离的近,叶平也还是叫大哥大嫂爸妈的,只是以后生活在四哥家,长大以后给四哥养老送终。现在看出来了吧!没有儿子不行,以后老了连个接户口本的都没有。”
叶五媳妇突然被刺了一下似的顿了一下。叶五浑然不觉继续道:“二哥不好说,他那性子是个小气的,何况二哥二嫂最稀罕这个二丫头。二哥家这丫头多了也没啥用,你看他家芝儿,这才干了几年活就嫁出去了,家里是一点力也借不上,这要是儿子就不一样了,啥时候都是自己家的人,地里这力气活还得男孩子干,传宗接代还得儿子,姑娘都是外姓人。”
听完这话叶五媳妇撂下筷子反驳道:“你说那个就不对,那男孩、女孩都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咋就不能一样呢!嫁出去不也是自己的孩子吗?”
叶五怒道:“你生的孩子能随你们老丛家姓吗?还不是得随我姓叶吗?切—”
叶五家因为别人家的事儿吵得不可开交,叶二家这边也没闲着,三女儿红和小儿子丰从小学校回来,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叶二对媳妇说:“老四想过继咱家二丫头,我没答应,说回来和你商量,回头就说你不同意,把三丫头给他。”这一翻话,说的全家都愣住了。
这就是叶二,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他说话,从媳妇到儿女,没有一个敢反驳他的。他说啥就是啥。他唯一听得进去劝的就是二丫头。二丫头长得最像媳妇年轻时候,当年自己娶了个城里姑娘,长得好,有见识,只是前些年不太平,跟着他一路从关里逃荒来到了北大荒,时间的侵蚀加上生活的艰辛把一个如花美眷,活活给操磨成了大妈的形象。
叶二当年为了媳妇还和自己母亲闹分家闹的挺不愉快的。现在都过去了,媳妇也由自己的爱人变成了自己和亲人。主要的是越来越依赖自己,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不如意也不说,把自己当天。所以他说这话,媳妇虽然是不太愿意,但一听是把三姑娘送出去,也就不说什么了,因这三姑娘还在上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家里还有儿子丰在上学,两上学生还是有一定压力的。
而二丫头是绝对不能给的,自己养了这么大,何况也不用上学了,来年就可以下地干活帮家里的忙了。不能让老四占这么大的便宜。香听说四叔要自己而自己爸要把三妹送去,虽然心里有一丝欢喜。但又觉得把三妹送走自己心里难受。而三丫头红是个心大的,纵使再心大听说自己要被爸妈送给四叔心里也不好受,而且是对方要二姐,爸妈不舍得二姐才要把她送去的。
她内心的呐喊是:“有没有人争求一下我的意见!”对于一个正在上学的女孩子来说,她上学要缴学费已经是一笔不该有的开支了,女孩子未来又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她的意见当然是可以乎略不记的。
她用眼神盯着爸妈看了半天,再三确定没有人争求她的意见后她放弃了。当然她还换来了叶二的一句怒吼:“看啥看,不好好吃饭,不吃出去!”这一吼以后三个孩子都同时放下了手里的碗,不吃了。
丰一溜烟的跑出去了,香拉着红的手去了西屋,西屋是个装杂物的屋子,虽然也有炕,但是很少烧火,全家都住在东屋一铺大炕上还暧和。这个季节这间屋子有点冷,但是还是比外面好一些,小姐俩儿躲在这里说起了悄悄话。香正想劝红几句,红自己却说了起来:“其实到哪儿都一样,你看咱爸那脾气,动不动就骂人打人的。去了四叔家也许就会好一些了。
其实香心里的想法是如果妹妹不想去她可以背地里劝一劝父亲,毕竟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和这个暴君父亲说上话的,她的话十句里他也能骂骂咧咧的听进去三四句的。这已经是父亲的极限了。所以叶家人都知道叶二虽然有儿子丰,但是独爱二女儿香多一些。当然这仅仅限于听她几句劝说,不包括她可以多上几年学或者多买一双袜子。因为家里一定要节俭,这个谁都不能破例,谁要是多花一分钱都是从叶二心尖上剜肉。
香攥着妹妹的手紧了紧坦白道:“其实你要是不想去就我去,反正几年以后也是要嫁人的,我比你大些在哪儿都能照顾自己。”
红哈哈一笑没心没肺地说:“这又不是咱俩说了算的,得看爸舍得谁,四叔稀罕谁。”
香叹了口气道:“也是,老叶家还没听说过女孩子能说上话的呢!”
自己家的大姐芝和大爷家的大姐秀到出嫁也没有人争求过她们的意见,而大爷家的大哥就不一样,长辈们说话唠嗑,他可以在旁边听,还可以插话。因为他是老叶家的大孙子,是长子长孙,给老叶家传递香火的男孩子。地位不一样的。
小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忽听外面有人喊:“二哥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