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平嚼饭的动作停了一下，心想你这是来我这卖牛来了，我也没想买牛啊！想到这里他迅速的恢复了笑容道：“二叔的牛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叶二心想，叶平还是个小孩子，也不一定懂得行情，自己何不多要点儿。忙道：“是，我那牛正是好时候，现在也值六百块。要是二侄儿你要了，五百八就好，你看……”

叶平心想，现在最好的牤牛才五百五，你还要卖六百，赶忙坚持道：“二叔，我要买马，不买牛。您那牛还是卖给别人吧！卖给我不是吃亏了吗！”

叶二斜眼看着叶平道：“你这孩子咋这么死性呢？我是你二叔，还差你那两个钱儿吗？”

叶平噗嗤一声乐了，道：“二叔，我知道您要卖牛，我要是想买牛，不用二叔来找我，我早就找您去了，可现在您侄子不就是喜欢上马了吗！您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叶二听了还不死心道：“二侄子，你说二叔能坑你吗？这牛和马相比哪个好哪个歹二叔给你讲的还不清楚吗？你一个孩子，出去买马还不得让人给骗了啊？”

叶平学着大人的样子无奈的道：“二叔，不劳您操心了，收完秋，我让我老叔帮我挑去，他养马养了这么多年了，他对马懂的多。您放心吧！”

叶二见怎么说叶平也不动心，也是累急了就道：“得了，我也累了，先回了。”又不甘心道：“你再好好想想吧！多寻思寻思二叔说的道理。”起身就往外走。

叶平从背后瞪了一眼二叔，口中嚼着饭含糊的道：“二叔你慢走啊！这黑灯瞎火的小心着点儿道儿。”

叶二头也不回道：“没事儿，大月亮地的，能看着。”心有不甘的出了门，路过场院时，扫了一眼场院里那一堆毛嗑，白天几个兄弟围着看了半天的，都评价这毛嗑质量真心不错。

叶二今年没种多少毛嗑，也就种了够过年和平日里吃的，因为黄豆更出钱，缴任务粮也只缴黄豆就行，他认为种太多的毛嗑也没啥大用，虽然自己的黄豆收成好，但他也羡慕叶老太太和叶平的毛嗑上的好，打的多。

他左右看了看没人，就在毛嗑堆上使劲儿的抓了几把，把身上所有口袋都装满了，上衣兜加裤兜少说也装了个三斤多不止。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家走去。叶二美滋滋的想着兜里装着的毛嗑可以炒上一锅了，又转念一想，不行，孩子老婆的要是知道他偷偷揣了自己妈家的毛嗑，那他还要不要做人了，还是悄悄放到自己家毛嗑堆一起吧！全当给自己家增加产量了。

叶二本来就干了一天的活很累了，加上兜里装的满满的毛嗑实在是增加负担，尤其是裤兜里的重量，简直是想把他的裤子坠掉了。路还没走到一半时，他脚下一滑，一个大马趴，就趴到了地上。

原来不知是白天谁家收黄豆时掉在地上一个豆枝儿，里面的黄豆粒子被来往的人踩了出来，滚了一地。虽然大月亮地，但也看不清那么小的黄豆粒。叶二狼狈的爬起来，也顾不得腿疼，就一瘸一拐的回家了，到了家后他直奔自己家场院角落里那堆还没打的一小堆毛嗑去了。

他把上衣兜里的毛嗑都掏了出来，再一掏裤兜顿时傻住了，左边裤兜满满的毛嗑还在，右边裤兜里没剩几颗了，他纳闷了，难道是刚刚摔倒时洒的？怎么洒的那么干净？怎么只酒右边不洒左边？不管了，他太累了，先回屋睡觉吧！屋里媳妇孩子都睡了，他怕浪费电，也不开灯，直接轻车熟路的摸到自己的位置，上炕脱衣准备睡觉。

叶平目送叶二出了门，摇了摇头，他对这个二叔着实没有什么好感。从父亲生病他和妈妈去借钱一事儿他就看出了门道，他说自己没钱，要出去张罗，结果不到十分钟就又给妈妈送来了二百块钱。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明镜儿似的。

今天又来自己这来强买强卖了。还让自己寻思寻思他的道理。他什么也不想，他只是想买一匹马，说破大天去也不买牛，更不能买二叔的高价牛。他不愿多想，洗了碗，进屋睡觉去了。

叶老太太已经在炕头躺下了，显然是也没睡着，叶二和叶平的对话她都听了个清楚。她不懂牛马的行情，但对于二儿子给叶平讲的牛的好处她显然是听进去了。就对叶平说：“平啊！你二叔的话你咋想的？”

叶平困的半闭着眼睛边脱衣服边道：“奶，不用想，我只买马，不买牛。”

叶老太太道：“要是钱够买牛也行，你是不是怕钱不够啊？”

叶平睁开了眼睛道：“奶，就是买牛也不能买二叔家的，我早就打听过了，现在最好的牤牛才五百五，我二叔那头牛差远了，他要我六百，还好大个面子是的降到五百八。他把咱们当傻子，咱又不真傻。”

叶老太太听明白了叶平的意思，她了解自己这个二儿子，从小就爱占点儿小便宜，爱财如命，没想到占到自己头上了，她越想越气对叶平道：“那咱不能买他的，就听你的，咱买马。不和他处生意经。”

叶平看着奶奶笑了道：“您孙子虽然年轻，但还是分的清好坏的。奶，睡吧！”

叶老太太爱怜的看着叶平道：“我孙子长大了。好！咱睡觉。”说着，拉了下灯绳，小屋里瞬间暗下来，小屋没有窗帘，月光皎洁的洒进屋里，给祖孙俩的身上都盖上了一层银色，叶老太太欣慰孙子的成长之快，满意的睡了。叶平被一天的劳动累坏了，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叶二家，叶二虽然也累了一天可却睡不着了，他心里琢磨着，这一兜毛嗑要是在刚刚摔倒那个地方都洒了还好，要是裤兜漏了他没发现，这毛嗑从叶平家一直漏到家可不就坏了吗？想着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把刚刚脱下的裤子拿过来摸索着检查着，摸到裤兜时他傻了，一个很明显的小洞，手指轻而易举的就穿过来了，他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到那个洞是在裤子面上坏的，这明显是刚才摔倒的时候卡坏的。

按理说摔倒了应该先把膝盖卡坏，但是叶二的毛嗑实在装的太多了，把个裤兜装的高出了太多，在全身着地的时候也没能幸免。这一发现让叶二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