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遇的声音带着几分后怕,她想着若是没有慕焕这件事情,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次见面了,可是他们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温如遇想着,只觉得心头的委屈再也没法压制,倾斜而出。
“我不确定,”饶是慕耀同样没有办法得出肯定的回答,只能够将温如遇抱得紧紧的,似乎要将温如遇揉进自己的骨血般,他再也没有办法接受温如遇离开自己,再也没有办法,“我不会再让你离开这么长时间了,绝对不会。”
过去的八年时间在慕耀的心中只不过是温如遇短暂离家的时间,温如遇从来都没有彻底离开这个家庭,她一直就在他们身边。
窗外清风缓缓吹过,温如遇闭了闭眼,放任眼泪就这般淹没慕耀的胸膛,大概半个小时后,温如遇才缓缓睁开眼睛,“起床吧,我们今天还有约,第一次与自己的儿子相见,迟到总会是不好。”
温如遇这话带着几分沙沙的哭腔,但心中激荡不已的情绪已经被温如遇强行压制下去了,毕竟是成年人了,稍微放纵自己便行了,漫长的时间总得靠着自己一个人熬过去。
生活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温如遇没法保证每次遇到情况慕耀都能够待在自己的身边,八年的时间,温如遇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即使痛了哭了咬咬牙挺一挺便能够过去了。
因着温如遇和慕耀两个人醒得有点早,即使两个人在床上闹了这么久,起床的时候还是比往常早了几分,微风裹挟着清晨独有的清凉味道,湿漉漉的水汽让温如遇微微红肿的眼眶稍微轻松了几分。
慕耀瞧着温如遇的背影,比起八年前,温如遇更加清瘦了几分,但目光却比八年前坚韧了几分,温如遇宛如柔软而清瘦的芦苇,疾风能让芦苇弯腰却没有办法将芦苇狠狠折断。
八年前的事情差点让温如遇崩溃,好在温如遇总算是挺过了,慕耀瞧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眼底裹挟着浓重的青乌,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一系列的事情让慕耀难以招架,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感觉了。
与张钟源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张钟源抱着书本到了约定的咖啡店,瞧见慕耀和温如遇两人莫名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他真没有办法想象这么厉害的大佬会等在这儿,张钟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才坐下。
“你们好,我是张钟源,”张钟源打了个招呼,就算是这时候,张钟源眼眸中仍然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金融圈的大佬坐在自己面前的感觉真是怎么想怎魔幻,“……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张钟源瞧见慕耀手中厚厚的文件,没以为那厚厚的文件是关于自己的,只只觉得这一切有些不能够理解,却没有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加颠覆张钟源的认知。
“这是关于你身世的资料,你可以先看一下。”
慕耀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的人说明他此时面临的处境到底是怎样的,那真相对于面前这男孩实在是太难接受了些,更何况,慕耀并不愿意让张钟源难受。
温如遇遮掩着自己的目光,即使温如遇努力抑制着自己心头的激动,但却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大脑,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张钟源的身上,面前这个人便是离开了八年的儿子,好在世事变迁总算是找到了。
张钟源接过慕耀的文件袋,陡然间眼眸中浮现了几分难以置信的神情,显然张钟源已经想到了这文件袋里面装得东西到底是什么,巨大的震惊让张钟源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联想到自己可能想到的真相,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慕家失踪多年的儿子竟然与自己有关吗?
张钟源不敢在想,甚至连温如遇过于放肆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他打开了文件袋,很快张钟源的惊愕便化为实质,“我……竟然是……”
长时间的沉默,张钟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震惊,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张家的生活安静无比,他自以为这些豪门恩怨根本不会找到自己身上,却没有想到,有些时候巧合之所以是巧合就因为巧合往往猝不及防出现在跟前,让人来不及反应。
“是,”慕耀点了点头,瞧见张钟源眼中的错愕宛如实质般,慕耀心知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让张钟源难以接受了,“……我给你看这些,只是想让你有心理准备,我并没有强迫让你接受的意思。”
慕耀瞧着张钟源,张钟源眉宇间带着几分温如遇的神韵,他曾对这个儿子给予厚望,却没有想到突如其来的绑架从此便让这位儿子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中,全世界都找不到他的儿子。
那时候,铺天盖地满是慕焕逝世的消息,媒体将慕焕往日参加活动获奖的照片变为黑白色调,然后放大刊登在报纸的头条,让所有关心慕焕的人都瞧见这一噩耗,在他们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口再狠狠捅上一刀。
慕耀闭了闭眼,根本没有办法再次回想当初的情景,即使此时慕焕就好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但刻在心头的伤痕却根本没有那么容易愈合。
“……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能够让我稍微缓一缓吗?”张钟源昨日听到有关于慕焕消息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上,等到此时张钟源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这根本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至少该找到父母询问下当初的事情,难道他真不是他们的儿子吗?
张钟源不相信,虽然父母很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大多数时候自己总是面对空荡荡的别墅,虽然……
张钟源想了许多却没能想到一条为父母开罪的理由,反倒是想到了许多以往不曾注意到的事情,他原本以为每个家庭都是这样的,却原来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是那家中的一份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