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两声。
罗可儿全身颤抖着,牙关咬合不上。眼泪汪汪地往下掉,她咬着嘴唇血味腥锈,颤抖着崩溃大叫着跪下。
她手里握住剑刃,握在剑柄稍前一些的地方。
她骗了苏迟,最后要紧关头她握回她的剑,只是准头不好控制,她并不厉害,只能握住刃了,不过这样也能捅到了。她跟苏迟比,怎么能赢。
苏和晏扑倒在地上,脸朝下趴着。血从她腹部下泛开,她瞪大眼睛,嘴角却是上扬着,僵硬了。
狼妖嚎叫着嘶吼狂怒着,苏和晏的剑砍到他肩上,本来伤不到他,却是后来一个加力剑鞘敲打,割开了它的皮肉。
此刻疼的大叫起来。
罗可儿哭着站起来跑走,手里还紧握着剑刃。
一滴滴血从刃上滴下。
分不清是苏迟还是罗可儿的。
“哈!果然没有变化,还是……还是这样。”
“这臭娘们还是……无耻……”
苏和晏还笑着,她压着半边脸,只能瞧见泥巴上半边,都是狼的腿,迷了眼。
她慢慢闭上眼睛。
会有人来救我的……吧……
……
“你原来是……”
兮华瞪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大。
“是天生神力啊!”
“咦?”
且忘昔脸上的假笑还来不及收起就被她的话雷劈了。
这……果然是个傻子。
她装作害羞地拱进兮华怀里。
兮华摸摸她的软发,呃?有些奇怪。
“你是魔族的人吧。”
兮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语调平缓,表情也是极其平静淡然。
“啊!”
怎么就猜出来了!不是个呆子吗!
“你,你……”
兮华还抱着她,仔细瞧了瞧。
“没错!这气息不是孩子的鲜甜。嗅嗅!不过也不难闻,按这里人的年纪,你是个老妖怪吧!”
且忘昔抖抖眉毛,眼睛抽搐着。
“你来干嘛?吃人?”
且忘昔想着反正都知道了索性不装了,看本尊把你撕成两半。突然就被抓住脚倒吊起来。
“不过你怎么保持这小身体不长大的?呃?还是所谓的返老还童?”
兮华拎着她脚,咦!还有个给孩子保平安的银脚镯啊!倒是挺齐全的。
抓着抖了抖,没掉下什么。
兮华一扁嘴,失望地蹲下来。
“你都没带吃的吗?”
我好饿啊!
且忘昔挣脱束缚本是大怒,听闻她话一时呆住。脚踝很是疼痛,撩起裤腿一看。
都抓住五指红印来了!
“你你你!”
“啊?哦!抱歉哈!饿了没心思控制力道了。”
兮华苦着脸,抱着自己肚子,一手扶着树干,一副柔弱不可禁风的模样。
且忘昔就看着她单手把大腿粗的树干掐碎。木屑飞舞中,且忘昔张大嘴巴。
呀呀呀!
这么强!她有些担心又欣喜万分。
这么厉害!做成傀儡才能是最强大的!这样才符合我的身份!
“呵!呵呵!这么才好!”
且忘昔点点头。
好吧!就当是先喂饱自家的孩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嗯!吃点什么好呢!”
且忘昔抬头又四处看看。
呃……啥都没有咂!
“我好饿!”
且忘昔抓抓自己的小裙摆,动动自己小短腿。再看看自己的肉爪,巴眨圆眼睛。
我还是个孩子啊!有没有天良啊!
“你欺负小孩子啊!我还小啊!怎么找吃的!”
且忘昔哇哇哇大哭起来。
兮华呆滞着看她哭,摸摸后脑勺。
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太过分了。
“那,我自己找吧。可是这里有什么能吃的?”
且忘昔停下哭泣,揉揉眼睛。小嘴嘟起,也是看着周围。能吃的东西……
“摘果子?挖嫩芽?啃树叶?还是树皮?”
“……”
这么惨的。
兮华想了想,还是舔着脸笑着凑过去。
“好吃吗?”
“好吃……”
且忘昔回想以前吃的情景,脸皮发僵。摇摇头,又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好吃吧。”
大概……还是不错的。
“那我们挖吧!”
“好啊。”且忘昔一抹脸,绽出明艳的笑容。
很是乖巧。
宛若且忘昔年稚无邪之时,只是太过久远了。
……
“这里好大的雾气啊!”清亮的声音从蒙蒙树烟中穿透出来。
白色鞋面沾着灰尘粘上水汽,灰蒙蒙沾住弄脏了。
林间的雾气还是很大,日头已经出来多时,阳光灿灿却是透不过雾,只有浅浅的光色,像是水中的一束波光亮纹。
很安静却并不是平静。
有水沸腾冒泡的声音,水击撞冲入瓷杯壁的声响,点点沙沙的茶叶落瓷盏。又有着沉沉的叹息。
白色长袍的前摆撩起扎在腰间,腰带是浅色的青蓝色,有些褪色,穿用的很是久长。
一张脸很苍白的,眼底发青,衣裳被划开好几道口子,额前发丝垂落,气喘吁吁的。手里的长剑只能充当拐杖勉强支撑,他不断眨眼,揉搓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耳朵里也是听到声音。
此处……有人在。
终于是有人了!
这人就是白皑,他爬了这座山已经爬了一日一夜。道十分不好走,根本没有路,是在树林泥泞里开路走出来的,而且浓雾久不散去。几乎看不清楚四周,盲眼聋耳地乱走,绕了好久才走到此处。
白皑想着问路,虚弱地站立。双脚发软却坚持站直站正,扫扫衣襟处灰尘。看到裂口为难地皱眉,叹气。
也罢。
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走向发出声音处,不住揩揩额间冷汗。这地方真奇怪,谁会住在这,难道是此地的老人家?听没什么大声响。
白皑走了很久,他却也不着急。只有有所向,慢些没什么。
终于是走到柴扉门前,一座小小的茅屋,旁边一棵稀疏的槐树。篱落低矮,瞧见坐在门槛处的人。
“叨扰了。在下误入此山,迷路失途。主人家可否告知出山之路。”
白皑声音清透明澈的,那人却是动都不动。
“主人家?”
白皑伸长头去望,也看见那人面容。
“篱笆很低。”
这声音幽幽散散的。
“为什么不跨进来?”
“可以跨的吗?”白皑摸摸头,显得呆呆的。
“不可以。”
“啊!哦,知晓了。”
他就退后一步。
那人却轻笑一声慢慢站起。乌黑长发垂到腰间,又着着宽松看不出身体的白衣。白衣不合身量,长长拖地又宽大。始终看不到他脸,像是往下朝着。
瞧着不像人。
像鬼。
“今天……真是,遇上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