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生活不单只有诗和远方3(1 / 1)朱了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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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想方设法离开学校,离开家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成熟。不敢在母亲的面前难过,不敢在母亲的面前流泪,不敢表现出一点点脆弱的样子。让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觉得我过得很好。我努力的伪装着自己,等放弃成为了定局,脸上的微笑成为一种习惯。我迷茫过,后悔过,却终被一种叫做“母爱”的氛围包容着。我不允许自己后悔,即使前路满是荆棘,我也要披上脆弱的铠甲,紧握着拳头披肩斩棘的前行。

拆房的这天我请假了。这是我一直为之努力的定点,我需要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对这个大家族而言是个无法用任何言语说明的重要时刻,我不允许我缺席。

这是我用足矣让我后悔半生的代价换来的,虽然是姐妹与母亲共同努力的结果,可我是骄傲的,我觉得,因为我的提前付出,让这个家提前摆脱了“贫困,落后,嘲讽”等字眼与言语。

这一天是个大晴天。

我,弟弟和母亲天刚亮就起床煮饭,烧水泡茶,一有时间就朝搬空的屋子走去,慢慢的逛着屋子,看着屋子里的边边角角,回想着在这屋子生活的几十年中的岁月追忆。

母亲走在前面,我紧跟在她身边。就如我不曾经过岁月的洗礼,依然是个不懂生活疾苦的孩童般,紧随在母亲的身旁。

我很清楚,其实我已经成长。在遍地荆棘的社会跌打滚爬,早已把那颗少女心紧紧的掩盖住,一笔一划,一刀刀的刻画着岁月的痕迹,血肉模糊到无法辨别原来的模样。

可我又很努力的逃避着成长,不愿把我那满目疮痍的年轻的心脏**裸的呈现在熟悉的人的身旁。我宁愿在她们的眼里,心里,言语里永远是那个无知的,快乐的,无厘头的,没心没肺的“小妹”。

母亲在屋里屋外边走边看了一圈后回到临时搭建的屋子。我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对着房间后边墙壁上的窗户,看着窗户上凹凸不平的青石框架,回想着那段无忧的时光,那张灿烂的笑脸。

母亲的羽翼很丰满,为我们遮挡了岁月的风吹雨打,给我们姐弟构建了一个安逸的环境,无忧的童年。我对着眼前小小的青石石窗,眼前浮现出的是一群小小的孩童,站在窗前踩着椅子,侧着身子把头伸出窗外,身子慢慢爬出窗户的场景。

小小的我从窗户上跳下,扬着笑脸对着窗下的伙伴骄傲的道,“看我一下子就从这窗户钻出来了,哪像你们笨的要死。”

现在想来,小时候真的很奇怪。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什么偏偏喜欢另辟蹊径的爬窗,好像身子能从窗户爬出来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大事般。对于我这无知的幼稚行为,小伙伴们也不甘示弱的各执一词,最后我们只能脑洞大开的抒发己见,表决一致通过后就结队的上山爬树,掏树上的鸟窝,折树上风干的树枝。

童年就是这样的无忧。我们从不像如今的孩童般攀比着父母,攀比着穿衣打扮,攀比着名牌名校。我们攀比的无非就是谁谁今天爬树最高,谁谁掏的鸟蛋多,谁谁折的干树枝多,谁谁折的干树枝最大。

一次爬上最高的相思树,看着树上最大的干树枝,折,拉,掰扯着就是扯不下。在争强好胜心的作用下,不顾后果的双手拉扯着树枝,一不留意连人带枝的从树上掉了下来。摔得天昏地暗,都忘记了哭泣。等小伙伴关心的围拢过来,我才龇牙咧嘴的抚摸着青肿的额角,满不在乎的对他们说,“没事,头没破,就摔肿了,等回去抹下油就好了。”

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额头,在小伙伴们不安的目光中一步步的往家走。站在家门口,猫着身子,偷摸着朝家里看去,不敢让家人看到我摔伤的样子。等确认不会被发现后,才敢飞奔着身子朝厨房跑去,捣鼓着灶台前的油罐,用小手接住倒出的菜籽油,把油往青肿的额角抹去,轻轻的触摸着,还是痛的龇牙咧嘴。

小时候真的很纯真,以为躲开了母亲就能不被发现受伤的事情,却不懂母亲的视线永远是围绕着孩子转的,不管在外工作多辛苦,回家的家务活多繁重,她总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家孩子不同之处,不管是心理上或者身体上。

怕被母亲发现,我往青肿处抹完油后就偷偷的躲进了房间,听到母亲步入家门的脚步声与对话声就急忙的爬上古老的三面屏风床,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洋装睡觉。

“婉书又跑哪里去了。”是母亲的声音。

“跟一群小孩在屋后闹完就往后山去了。”三姐婉容的声音。

“你有没有交代她早点回来?不要又玩到忘记了饭点。”母亲道。

“天天往外跑,哪能天天交代。”婉容道。

“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你以前不也这样。”母亲与三姐婉容相继步入厨房,母亲接着说,“婉书三岁时哭闹,让你跟婉清拿零钱一起带她去小卖部买零嘴,你们买完东西,跟一群小孩子在小卖铺前玩跳绳,把婉书一人丢一旁,让她一人独自回家,不然她也不会出车祸,现在动不动就头晕脑痛的,你们要多多关心婉书,头晕头痛这毛病估计要伴随着她一辈子了。”

“知道了。”三姐婉容抿着嘴,心理满是自责,即使我长大后,头疼头晕的毛病已经很少发生了,它还是对我的身体特别的关注。或许这也跟母亲偶尔在她面前提起往事有关,让她对那段记忆特别的深刻。

在母亲的回忆中与几位姐姐的描述里,我复原出了我三岁车祸时的场景。

那是九月农忙时,花生收满院子,整捆整捆的堆放在院子的一角,如座小山头。母亲搬来小凳子,带着大姐婉梅,二姐婉珠,三姐婉容坐在小山头前摘花生。当时的农村习惯把花生整棵从地里拔起来后挑回家,然后一家人坐一起边摘花生边聊天。我也是在后来出社会后,接触的事情多了,看到的新闻也多了,才醒悟过来,原来一家人一起工作一起聊天是一种感情的拉进,也是一种亲情的磨合,让我们对家更有感情,更能理解父母的付出与辛苦。

大姐二姐三姐跟母亲边工作边天南地北的聊着天,我跟四姐婉清在一旁玩闹着,玩到无聊处就躲在一旁数从蚂蚁洞爬出来的蚂蚁,跟蚂蚁玩着无聊的游戏。

不知道因何原因我突然哭闹不止,母亲忙着农务活儿,又忙着关心我的小情绪。

一家人因我年幼无知的闹腾,被我折腾得都带上了火气,尤其是大姐跟二姐。当时大姐十六岁,二姐十四岁,三姐九岁,四姐六岁,我三岁,纯粹就是两个青春期(大姐与二姐)的少女被一群不懂事的小孩闹气了叛逆期的脾气。

母亲对大姐道,“婉梅,你带着妹妹出去外面玩一圈,等妹妹脾气顺了再回来帮妈,妈抓紧忙完手上的活儿,好去田里帮你爸种番薯。”

大姐的脾气很大,扔掉手里的花生杆,忿忿的起身,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闹,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就知道拖后腿。”大姐对着坐地上小小的我喷完就头也不回的对母亲道,“我去田里帮把种番薯,妈你在家里忙就好。”说完拿起搁在院子里一角的水瓢,径自往田里去了。

母亲看着哭闹的孩子,满是无奈。回屋拿出五毛钱交到三姐婉容的手上,对婉容道,“带两妹妹去小卖部买零嘴吃,等母亲这些忙完就给你们煮好吃的。”

三姐婉容接过母亲手上的零花钱,牵起哭闹的我道,“不要哭了,我带你去买好吃的。”说完牵起我的手,带上四姐婉清去了公路对面的小卖部买零食去了。

吵闹的小院子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只是母亲与大姐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清净差点就失去我这条鲜活的小命了。

注:水瓢,一种农村常见的农用工具,塑料水瓢上倒插固定着一两米长的竹竿,用来舀田沟里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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