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庆恒活了三十年,第一次知道,人的想象力可以有多么贫乏。
当白洛泱画着精致的洛神妆,巧笑嫣兮,美目盼然,一身华丽至极的蓝白相见长裙,裙摆长至拖地,上面是绣女们用金丝精心做出的鹤鹿同春,当她从门厅走进来的那一刻,舞蹈、音乐便都是多余的存在了。白洛泱抬起头看向他的那一眼,他像一个少不经事的孩子一般,呼吸都滞停了。
在场,女人众多,但这也丝毫不耽搁大家欣赏这幅美景,无数人心底,对萧庆恒为何要把她藏起来,为何要偏爱到如此境界有了答案。这个女人,美到令人心悸,男人难逃其色,女人为之惶惶。
“其形也!”歌女一个响亮的开场音,让人回过神来,紧接着乐声大起,乐者、歌者加起来超百余人,场面甚是宏大。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二百余字,皆是形容洛神之美丽,没有故事,也就不用什么高超的舞蹈姿势来展现,盛装的裙子也在一定程度上禁锢了她的行动,也幸好只有二百余字,很快便结束了。
很好的展现了什么叫技术不够,金钱来凑。
她摆着结束动作,静止不动,等待谁给她个台阶下,可直到乐声都停了片刻了,依旧无人说话。她悄悄抬头,就见上面坐着的男人,直直的看着她。
“皇上。”无法,只好她先开口说道。
“上来。”萧庆恒说道。
白洛泱惊愕的抬起头,只见萧庆恒看着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王公公脸上也有显而易见的慌乱,显然事发突然毫无准备,但是她知道,如果她一步一步登上那个台阶,便会有一把椅子摆在他身边。
只是,她能坐住吗?
四周嘀嘀咕咕的声音已经毫不避讳,台上,皇后的脸上也有一瞬间的尴尬,或者愤怒。而且她知道,虽然是家宴,但在场人数众多,乐师、歌者都是宫外的人,这件事情迟早会传开的,那个时候,萧庆恒怎么办?让一个常在与皇后平起平坐,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只有昏君。
她不能,更不愿、
电光火石间,她已有了打算。行礼,笑道“多谢皇上恩赐,只是臣妾这衣服裙摆太长,恐无法入座,还请皇上容臣妾到后台换了衣服。”
萧庆恒看了他一眼,他怎能不懂她。心里为她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而开心,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白洛泱觉得,他萧庆恒护不住她?
“去吧。”
白洛泱行礼离开,很快,她患上一身普通的蓝色宫服,再来时,贺酒辞已经开始,她默默的坐到了底下为她准备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