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他的笑还是在眼前。

可为什么会连续做这样的梦？

婉月愣愣的摸摸自己的脸手，并不是花朵枝叶的模样，她才松了口气，心里空荡荡的，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

在看看周围，她才懵懂的回过神，努力回忆梦中的情景，却只记得那人挂在嘴边的笑容，但他的模样到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梦也真奇怪，每次做到这里就没有下文，明明梦里看到那人的样子，梦一醒，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窗外传来父母跟一个陌生男子大笑的问候声，打断婉月想继续回到梦里的愿望，她恹恹的支起身子向窗户看去，暗道，听母亲激动的语气，莫不是大牛哥哥回来了，在看看太阳的高度，已经是斜进了半山腰，这个午觉睡得真够长。

脚步从外面往屋里转来，母亲难掩哽咽声音拍着大牛的肩膀。

“我的儿子怎么如此瘦，看这身板还没你爹结实，他们是不是不给你饭吃，对了，你饿了没，娘给你做饭去，哎呀，连这鞋子都破了，一会脱下来，娘给你补补，不是，还是换双新鞋，娘早给你做了好几双呐……我到底在说什么，你快坐下。”

婉月从门缝看到母亲果然进了她这边的卧房，连瞧也没瞧她一眼，就从柜子里拿了双鞋子快步出去。

“快穿上试试，你一人在外，连个做鞋的人都没有，受苦了。”

母亲说着说着，竟然又哽咽起来。

“娘……”

“他娘，你怎么又难受了，孩子回来你哭，孩子不回来你也哭，你真是，快去煮饭吧，儿子饿了，我也饿了，快去吧。”

“是是，我要去做饭，你快歇着，让你爹陪你坐着喝茶，饭很快就能吃了。”

“娘，爹，你不要这么说娘，娘，你不要急，你们好好坐着，我来给你们做饭，这些年，我别的本事没说多少，要说做饭的本事，可学了不少，你不知道我那些师傅们的嘴是有多挑，我给你们做几个拿手的好菜。”

这么清脆柔和的声音，一定就是在大牛哥。

婉月实在好奇这个大牛的模样，爬着床沿伸长脖子向外看，却只看到他一片坨黄的衣角。

“行了，你一个做徒弟的在那边被当下人使唤，回家了还使唤呀，你走了这许久的路，早就累了，娘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吃完就上床去休息，别跟我抢了，你跟你爹说会话吧，他还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婉月听出母亲是强忍着泪目说的这句话，旁的人都不在说话让她去了。

大牛哥到底做了什么徒弟，被当下人了？

过了半响，在听到大牛哥叹口气笑道。

“爹……还有什么事要跟你说的？”

“我到是想问你，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真为了跟咱们过年才回来的？以前可没样过，你最多也只是写写信，这次？”

“我……”

“等下在说，你跟我进来。”

婉月竖起耳朵听到这，就知道父亲是要把介绍给大哥哥，赶紧循规蹈矩的坐好，他们两人一进屋，大牛就先愣住了，对面的婉月也愣住了。

咦，这就是大牛哥哥？

婉月以为大牛会跟父亲一样三大五粗，没想到却是个浓眉俊目的清秀少年郎，有几分像母亲的面容，皮肤也是白白嫩嫩，身材修长，穿着一身束腰的驼色长衫，长发挽在头顶被一根发簪固定住。

全身上下干净利落，没有半点乡里的土气，反到有几分公子哥的感觉。

“……这，难道爹娘，你们给我生了个妹妹还是弟弟吗？”大牛却非常惊喜，快步过去就抱住了婉月，看着她圆圆可爱又漂亮的脸蛋亲了一口，“好香的娃娃，是男还是女？爹，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真是太可爱了。”

“嘿嘿，是女孩，是你妹妹。”

婉月被帅哥给亲了一口，老脸就红了，晕晕乎乎的，感觉大牛这个名一点不称他。

“妹妹？真的，爹，你好本事呀，娘都这一把年纪了你还让她生，妹妹虽好，但也不能亏了娘的身体呀，你以后可不能在这么做了，妹妹是什么时候生的，看样子才一岁吧，哎，你们也不写信告诉我，我好给她带礼物呀。”

做父亲的白了儿子一眼。

“她是我捡的，不问清楚就会胡乱说人，你娘那身体能生孩子吗，就是能生，我也舍不得，月儿是我在山上打猎时，被啊黄叼来的，我想着咱们两个老了，你又不在身边，屋里冷冷清清的，就收了做女儿，名子叫婉月，小名就是月儿，乖到是乖，就是身体差点，不过现已经好了。”

“我……我不在家，让你们辛苦了，以后我那也不去就给你们二老养老。”

“那也不去？为何？难道你师傅愿意让你回来……”

“我刚才就是要说这事呢，父亲给打断了，哎，其实是我太过愚笨，师傅说我在学下去也是浪费光阴，不如回家为父母尽孝，做个普通人罢了。”大牛神色黯淡，勉强一笑，“师傅也是为我好，要是继续呆在仙山上，也不过做个打杂的下人。”

婉月看父亲神色也是暗了暗，拍拍他的肩膀，“这样也好，我们家本就是普通人，要不是当年你救了那位仙长，你也无缘拜师上得仙山问道，即然不合适修练，那权当是去见见世面，你娘早就想给你说门媳妇，给咱家添孙，让咱家热闹起来。”

修练？仙山？问道？婉月听得嘀咕不已，难道这个世界也有修练的地方？他们说的修练，说得仙山，不会正是自己想的那种吧，偏她还是个小婴儿，无法问清缘由，只能瞪着大牛细细的看，看他跟普通人可有区别。

看了老半天，也看不出有何不同。

母亲做好饭过来，看他们父子垂头丧气有点气怪，“你们做什么？过来一起吃饭吧，月儿也醒了，一块抱了出来吧，大牛，这个妹妹你喜欢吗，娘想好了，等你回来，你就多留了几个月，先给你讨房媳妇你才能走，就是你师傅来了，也不能阻止你成婚生孩子吧。”

大牛惆怅的看了眼父亲。

“别说了，大牛以后都不会走了。”

“什么，不走了，真的……那你师傅……”

“师傅不要我在修练了，娘，以后，我就留在你们二老身边，给你们养老。”

“啊，你……”

“行了，去吃饭吧，晚一点我在跟你说。”

母亲疑惑的把婉月接过去，没在说话。

突然的沉默把大牛回家的喜悦冲淡了许多，婉月好几次看到母亲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被父亲用眼神给阻止了，大牛很快就恢复了神色如平，对婉月非常喜欢，亲手给她喂饭喂水，弄得婉月想听他修练的事，憋得心里难受。

大牛看众人都不语，气氛也压抑，赶紧哈哈大笑。

“娘，你不要疑惑了，其实我已经出了仙山不在回去了，因为能力不足无法在继续修练下去，辜负了师傅的教导，自愿回家侍奉二老，爹，你不用为我难过，我没事的。”

“什么，可当初你师傅不是说你资质上佳……”

“我的资质只能算中下，并不是上佳，当年是我救了师傅一命，他老人家随口夸了话怎么可信，特别是去了仙山，山上的师兄弟们，个个都资质卓越，比我好的更多，儿子实在无法追赶得上他们，不管如何修练也无法前进，我已经放弃了。”

众人听了顿了半响，做母亲到是很开心，夹了一大块野猪肉给儿子。

“我才不希望你去修什劳子仙，咱们就是普通人，就是山里的孩子，我只要你开开心心，平安的活到老，别的，我才不想要，听人家说，修练也不是容易的事，也会有生死之劫，当初我都不愿意你去，现在好了，你也死心了，以后就在家好好娶妻生子过日子吧。”

话虽如此说，婉月却感觉到大牛越来越黯淡的眼神。

显然他并没有释怀下山的事，恐怕他还是想要做个修练者，只是因为自身能力不行，无法继续修练，她很希望大哥能在说说仙山上的事，这个世界的修练者，是什么样的？

一连过了十几天，初元没出现，大牛接过父亲的衣钵，穿上猎户的衣服拿了刀抢，单独一人进山去打猎了，他打猎的能力非常出众，山里的财狼虎豹几乎难逃他的手，不到过年，家里的小仓库就堆满了野货。

吃不完的肉就被拉到集市上换成钱，或着腌着做腊味。

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大牛每天都在忙碌，不打猎的时候就去山上挖药材，他还学着做生意，在集市上转一圈，常常就能拿回不少的银钱，如此勤快又能干的男人，在加上皮相长得好，惹得远近不少人家的姑娘芳心暗许。

这本是好事，婉月却发现父母看他的神色却越来越忧郁，显然他们也开始发觉儿子隐藏在心底的落寂。

为了安慰他的内心，母亲托了好几个媒婆要给儿子说门最好的亲事。

一晃，小年就到了，这天本应该是晴朗的天气，不知为何突然下起了雪，父亲在屋时架上火炉烤火，大牛哥却坐立不安，不时在窗边挑眼向山上看了又看，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如同鹅毛飘舞，他在也忍不住披蓑了衣要去山里，母亲拦截不住，靠在窗边担心不已。

父亲却很淡然，安慰道，“大牛昨个说山上有一株天霞草，要在雪最大的时候采摘，药效才是最好的，你让他去吧，这药采回来是给月儿吃的，要是过了这个雪天，就怕下次没这么好的雪了。”

正伸着脚丫烤火的婉月一愣，给她吃的？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可以用倾盆大雪来形容，不一会就把树给压弯了，积雪的厚度很快就有成人高，就连父亲也开始有点坐立不安。

突然，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一摇晃，父亲去开了窗户，却见他们家门前的座最大山峰顶上，白花花的一大团东西如雾一样在空中炸开，撒向四周，碰，又是一声巨响，地面发出恐怖的震动，火盆里的火也炸开，把所有人吓得乱跳。

婉月的心砰砰乱跳，惊慌的去穿鞋子，父母大叫一声“大牛”打开门就要向外跑去，却被翻滚来的雪一下挤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