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酒保说大概三点半钟的时候严丽又回酒吧找张力文，发现他果然还在。”

“她开车了吗？”

“没有，打车来的，而且司机是专职夜班，总来酒吧拉客人，酒保都认识。”

“她为什么回来？”

“她要和张力文摊牌，她想离开他，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也就是她为什么答应Jacky的求婚。”

“以后两人吵起来？”

“不错，张力文很生气，还说什么不会让她得逞之类的话。”

“有人看见严丽怎么走的吗？”

“她本是要打车，不过那个点儿刚好是夜班交早班时间，站了几分钟没有出租，于是张力文就开车送她回家。”

“按理说他都送严丽回家了，应该消了火气的，毕竟这个养了几年的女人一定是他深爱的人。”

“那就要请张力文回来问话了，我也是刚知道他的车靠垫是严丽的同款，一模一样的红色。”

审讯室。

张力文异常平静地坐在对面，也不说话，还时不时地笑，看着人有点儿瘆得慌。

“张力文，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

他听到问话，点了点头，就像一切都在计划中一样。

“说说吧。”

“能给支烟吗？”

胖子示意自己不抽烟，管张队要。张队从兜里摸出烟盒，想说自己还没抽呢，得给对面这个凶手一根，无奈摇头。

张力文满足地抽起烟，说出大家想听到的一切。

两人在一起有五年了，自己有老婆孩子，严丽都不在乎，所以平时自己开销之外的都给了她，供她买包包化妆品还有首饰。他一直以为严丽是一心一意跟着她，所以特别满足，严丽不但人漂亮，又小鸟依人。这点和自己的老婆相比大相径庭，所以张力文在这里得到了许多想要的满足感。老婆总出差，所以很多次约会都是在自己家里，严丽那处房子是自己给她的礼物，严丽并不住在那，所以看起来用品过于简单。

张力文有头疼的毛病，时常买簇紫丁香摆在办公室，当他得知严丽也喜欢紫丁香时就更是开心不已，觉得她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严丽除了你有三个男人，你知不知道？”

有点儿痛苦，又有点儿吃惊，张力文狠狠地戳灭烟蒂，不停地摇头。

“那么爱她，为什么杀她？”

“她告诉我要和别人结婚了，我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可我就是不想她嫁人，想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没有挽留她？”

“有，但我不可能和妻子离婚娶她，这点我们都知道。所以我的挽留连自己都知道根本无济于事。我说了一路也没有用。她还是要离开我。”

“严丽跟了你那么久，你就那么狠心把她杀了？”

“我不是存心的，我没想过要杀她，最近心情不好，工作上不太顺心，那晚又喝了点酒。我想连她也要离开我，越想越烦我是一时失手把她捂死了。”天知道张力文现在有多么后悔，双手掩面憋了好一阵，许久整个人像解脱了一样。

“警官，我什么时候能被定罪？什么时候能死。”

“你就那么想死？怎么判还不一定，激情杀人不见得要死的。你的女儿怎么办，你的老婆怎么办，她们是无辜的。你就一心想着你的情人吗？”胖子坐不住了。

张力文意识到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偿还掉所有的罪过，懊悔不已。

“还没完，还有好多细节要问你的。”

“说吧，杀人都认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张力文不以为然，眼神里没有一丝的隐瞒。

“怎么捂死严丽的，在你的车里吗？”

“回到了她家车场，她要下车，我一想她这一下车就不一定什么时候梦见，于是使劲把她拉回了座位。”

“她没有挣扎吗？”

“当然有。”

“你就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手里，你们这些凶手心都是什么做的！”胖子难忍怒火，开门出去透气。

“接着说吧。”

“就这样，我不顾她的挣扎，1分钟左右，她不动了，我才醒过神，拿下靠垫，可是她已经没了呼吸。”

“靠垫严丽的车里也有，一模一样的？”

“不错，我们一起挑的，一人一套。于是我就想把她拉去自己车里，混淆警方视线，造成她死在自己车里的假相。”

“不错，靠垫的红色纤维遗落在口腔里，我们真是查的好苦。”

“空调走怎么回事儿？”

“酒吧有人看见我送她回家，如果就这么算了，警察很快就会找上我，于是我将车窗密闭，空调调到最高，一小时后才离开。这样加快尸体腐化程度，错开自己的犯案时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我。”

“不错，你并不是经常在严丽家出现，如果不是花店小姐提起对面的酒吧，我们恐怕永远也想不到你。”

“我没真心想过要逃的，我只是想在这个世上再回味一下和严丽在一起的时候，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呆呆。不然这么多天，我早就跑到国外躲起来，再也不出现就没事儿了。我知道，我到了哪也不会心安的。”

“早知道这样，你何必要把她杀了呢？你们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啊，看着她嫁人，生子，幸福的一辈子不好吗？难道非要弄得两败俱伤，鱼死网破才好嘛？”

“警官，那个时候我的脑子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一想到她要离开我，抛弃我们的过去远走高飞，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着死也要和她在一起，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悲剧。”

“将来有什么打算？”

“警官，你可别笑我了，一个要死的人了，能有什么打算，我只想快点儿死，到了那边儿找严丽求她原谅我。”

“你还有老婆孩子，我也说过，不是谋杀，你未必会死的。”

“出了这种事，我的一切都没了，你让我怎么面对她们，难道还让老婆养着我，看女儿被别人嘲笑有个我这样的爹吗？谢谢你，警官，到了这时候还劝我，只是我恐怕无以为报了。”

“不要这么悲观嘛，你好好表现，一家人还是有机会团聚的。”

张队再抬头时，张力文已经服毒自尽了，死的很安详，也很满足，在他的心里宁可以死谢罪也不要苟且地活着，对他来说死亡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