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小梅回来后直奔审讯室。

“领导，用开提审申请不？”

“不用了。”

“早知道我们把他俩带回来好了。”

“先别，我再想想。”领导眉毛拧成一股绳，像是很纠结似的。

“怎么了，领导，还想什么啊？这会儿证据也有了，可以定罪了。”

“罪是能定了，不过定谁的罪，恐怕没那么简单。”

“怎么还有第三个凶手吗？”胖子和小梅越听越糊涂了。

“脚印冷库里发现的，一男一女。尸体上有精致口红，怀疑是男凶手涂的，死前小腿被掐，怀疑是女凶手憎恨王筱，泄愤。可是没证据，我是说王筱到底是男的杀的，还是女的杀的，还是两人合伙杀的？”

这个问题俩人之前还真没想过，不过钥匙上面没有指纹，冷库门把手上也没有指纹，只是现场有男女两组鞋印，连唯一的人证配钥匙的师傅都只是看到小丽，就怕张楠不认罪啊。

没办法，只能先把人带回来审审再说了。

审讯室。

“张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我也想要个解释。”

“跟我装糊涂是吧？认识王筱吗？”

“听说过，我们厂的技术员，前段时间被杀死了，厂里人人都知道。”

“仅此而已吗？你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一个厂的同事这么简单？”

“是，不然呢？”

“好吧，既然你不说，我替你说。”

张队晕了一口铁观音，浓郁的茶香飘满审讯室的每个角落。

“既然你说你不认识王筱，那么这是怎么回事？”张队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照片。“你们是平川大学的同学，同时你们又是一对恋人，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迫分手，对不对？”

“你们都查到了，还问我问我做什么？多此一举。”张楠不以为然。

“王筱才刚死不久，你就拒不承认你们的恋人关系，你对得起她吗？”

“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隐瞒真相，妨碍警方报案，罪很大的。捏造事实，就罪加一等。”

“我不认识她，更不是她的什么男朋友，是我们是一个大学，但不同班，不认识也很正常啊，毕竟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虽然你们谈恋爱这么久，恐怕还不知道王筱红酒过敏吧？”

“怎么很吃惊吧？”

张楠扭过头，假装漠不关心。

“王筱对红酒过敏，而且重度过敏。”

“你瞎说！”

“我没瞎说，她之所以和你喝，是因为你约她，她非常爱你，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和你喝红酒，因为她认为这是和你重归于好的机会，这也是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找男朋友的原因。”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愧疚？”

“我再告诉你一件更令你愧疚的事。我们的法医在尸检时在王筱的眼角看见了泪渍，虽然过去那么久，但是由于泪水里有盐分和少量矿物质，这些东西当泪水里的水分蒸发了以后沉积在皮肤表面，被细心的法医发现。”

张楠不再说话。

“她在昏睡的时候被你们抬到冷库，或许是低温领她清醒，或许是她潜意识里意识到有危险，她哭了，不知道这泪水里有没有失望呢？”

“怎么不说话了呢？”

“让我替你回答，她没有，她甚至对你一点怨恨都没有，因为即便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选择微笑，因为她知道你在她身边。”

“别说了，你们都是骗我的！”张楠的嘶吼里明显多了丝悔恨。

“我们没必要骗你，这是我们在现场取证拍摄的照片，你可以看看。”

当挣扎着睁开眼，看见了手中的照片上，王筱死的那么安详，带着那么一丝浅浅的笑，没有痛苦没有幽怨，泪水终于挡不住地流个没完。

张队示意二林和胖子到隔壁等。

“给他点儿时间，他会认罪的。”

“头儿，你就那么肯定？”

“相信我，因为他还爱王筱。”

十分钟过后，审讯室传来喊声：“张队，张楠认了。”

“说吧。”

“从哪说起？”

“那就从你们相识吧。”

“王筱长得漂亮，我们班男同学私下里总议论她。当然，从第一次看见王筱，我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为了追求她，我真是煞费苦心。我看浮夸的男生她没一个看上，于是我就每晚踪她上自习。

果然一个月后，有一天从自习室出来，王筱追上我，问我是不是喜欢她。我脑子一热，承认了。王筱竟然问我能不能做我女朋友，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两手环抱住我的腰，我彻底沦陷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我们每天一起上学，吃饭，上自习，不爱学习的我竟莫名其妙的成了学霸。

临毕业，家里知道我和王筱谈恋爱，极力反对，加上王筱家里也不同意，于是我们试着分开。

看见她每天痛苦的样子，我真恨自己无能，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

就这样毕业了，我们再没联系过，知道她去晶晶食品厂上班，我也偷偷投了简历。

在一个工厂上班，但我们工作的车间离得远，我又总躲着她，所以她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寝室的小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我，可能是我总偷偷去王筱的寝室看王筱，被她留意到了吧。有一次我又去看王筱，她不在，我刚想转身离开，小丽一把拉住我，然后开始不停地往我怀里钻，还脱衣服，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竟然和她睡在了一起。

那晚的事情王筱并不知道，小丽威胁我和她继续保持这种关系，不然就把我和她在一起的糗事告诉王筱，我就一次次被她逼着就范。

后来有一天小丽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要我和王筱喝酒，我一进门王筱开心地说真的是我，看来是小丽告诉她在厂里看到了我。王筱开心地和我喝酒，我没多心，她似乎不胜酒力的样子，喝了没几口就倒头大睡。

后来没多久，小丽回来了，她竟要杀了王筱，她真的是疯了。我不同意，她说如果王筱知道了我和小丽在一起的事，不会原谅我，现在她喝的这么醉，被放到冷库冻死也不会痛苦。我的心乱极了，竟鬼使神差听了她的话，把王筱抬到了冷库。以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张楠的表情极为痛苦，却又不停地傻笑，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嘴里不停嘟哝。

张队示意可以了，让他一个人静静。

“胖子，是时候找小丽回来投案了。”张队狠劲地捻折了手里的半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