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个地点就知道环境偏僻,东郊公园听上去是一个公园,但其实就是一个没人去的荒地。
早前有开发商要在此建房子,不过后来由于近海,怕空气湿度大,墙体反潮,影响工程进度和后续销售,就把这一计划否决了。但是公园已经在这之前建设完毕。一个人造湖泊,外加迁移来的几行杨柳,一个公园就这样诞生了。
早春,来此的人还不多,但江城的天已变暖,已经可以从地上看到往外冒的绿芽了。适逢山坡向光一侧,借着阳光,可以看到窸窸窣窣的小草钻出来,倒也有点儿生机。
湖水全部融化了,但还很凉,站在岸边每当风吹过来,逼得人不敢呼吸。
杨柳远看像两行人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柳枝只是开始泛绿,叶子还没完全长出来,所以冷不防到跟前还真是有点儿瘆得慌。
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什么人会到这来呢?凶手和她认识吗?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不呢?
一连串儿的问题开始萦绕在大家的脑子里,这么些年出警,早已经习惯了。不然车上干点儿啥呢?
小梅没问问题,一个人坐在右后方的座位上,不知道还以为睡着了呢。胖子看向徒弟小梅,心想你不开口,我就问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小梅,干嘛呢?”
“嗯,师父,你喊我啊?我没干嘛,一个人在这想事儿呢。”
“想啥呢?和师傅说说呗,你这一不吱声,车上怪静的,闲着也是闲着。”
“没啥,和大家一样,想想案子呗。但每次到了现场,还是有很多根本想不到的情况。”
“这次听说是强奸案,你是第一次见吧?”
“嗯,是的,这个类型的案件还是第一次接触。”
“有没有点儿心理准备?”
“之前上学时在课堂老师讲过,凶手不是一时起意就是有心理疾病的,童年时的经历不太愉快,让幼小的心灵蒙上了阴影。等他长大了,受到了什么刺激就容易激发起他脑海里那段不好的记忆,冲动之下做什么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嗯,你说的很对,所以现在国家开设了从小学到大学阶段的心理课程,尽量把问题扼杀在萌芽之中。还是收到一定成效的,青少年犯罪明显走低,我也是很多年没遇到强奸案了。”
“杀人犯一般都是凶狠残忍,而奸杀就更加泯灭人性,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强迫别人,还要取走她人性命,咳!”
张队在一旁听着小梅的感慨,“不错孩子,你今天的感言就很恰当,说的到点儿上,关键是没掺杂个人感情,只是从事实的角度出发,嗯,像个做刑警的!”
“头儿,你这么说,我可太高兴了。虽然我从不期盼领导的赞赏,但是能得到你的肯定我就是特别开心。”
“怎么,说的跟我不近人情似的,我也经常夸他们的,不信你问你师父。”
为了表示无声的抗议,胖子赶紧在张队发现之前扭过头,本来小梅就知道张队从来眼里只能看见别人的错,这下就更加肯定了,大伙儿和自己一样,没少挨批,心里不禁暗爽。哎!这都是什么心理啊。
说着说着,就到了东郊公园,远远地看去没一个游人,都是自己同事。在一个小山坡下的草地上,背部相对围了几个穿制服的人,中间躺了一个人,想必就是死者了。
两辆车在距离尸体大概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大家换好鞋套和手套儿走向自己的位置。
细看尸体,是一个学生样的女生,上身的红色外套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里面衬衣的蕾丝花边清晰可见。
清秀的脸颊两侧有不同程度的掌痕,看样子是被凶手猛烈地抽打过。鼻孔处有一流清晰的血迹,应该是在掌掴的过程中被打出了血。由于死者化了妆,又流了泪,双侧眼角各有一道儿花了的泪痕,可以想象死之前是多么的痛苦。
邓法医一如既往地冷静,戴了乳胶手套,头上戴了专门的法医解剖帽子。
张队轻声问一旁的阿杰:“阿杰,我记得平时邓姐只是戴手套,也没戴帽子啊?这个案子有什么讲究吗?”
“因为这是奸杀案,留下的生物检材比较多,对我们法医这块要求的就比较严格,尽量杜绝外来的检材,比如头发,皮屑这些,尽量不干扰现场。”
“奥,是这样啊。怪不得邓法医连口罩都戴上了,是不是怕唾液污染尸体?”
“张队你真聪明,一点就通。”
邓姐一直全神贯注地检查尸体,张队也就没好打扰,他从邓姐的表情上看出了以往案子没有的愤怒。不曾想邓姐已经知道自己就在身旁。
“张队,尸体我初步检查的差不多了,根据尸斑和尸僵来判断,这是第一案发现场,死亡时间大约在昨天凌晨1点左右。具体的死因,还要解剖之后以报告为准。”
“呀,你知道我在边上啊,我怕打扰你,结果还是被你发现了。”
“没关系,你做的很好了,是我自己太敏感了。不会的,完全没有打扰到我。不用那么紧张,张队。”
“那就好,上次的案子还没好好谢你呢,如果不是你第二次尸检,我们也不会那么快破案。”
“这都是我们法医的职责所在,张队就不要客气了。张队还有啥想问的吗?”
“嗯,没啥,那我等你报告吧。”
“说好啦?那我们可走啦,阿杰叫师傅把尸体抬回去吧!”邓姐假意转身要走。
张队看这是真要回去了,马上加快了脚步拦住邓法医,“别,邓姐,我还真想再问点儿问题。”张队谄媚地笑着。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让我们走掉,说吧,啥问题。”
“还是邓姐了解我。我是想问问邓姐觉得死者和凶手认识不?”
张队提起问题来倒是果断。邓法医略微笑了一下,能看出来她对张队的问题还是很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