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白九悠的话,懂事的夜卿酒突然走到了明晨和顾婓之间,一边一个,牵起了他的手,脸凝重且认真。
“师娘,你放心好了,以后酒就跟着师兄,你不用为酒担心,若有朝一日你找到了师傅,一定要带回紫檀渊呀!”
这一声“师兄”叫的极其顺口了,原来事情真的只分第一次和无数次。
白九悠道:“那是自然。”
得到了自家师娘的肯定,夜卿酒仰着头望着明晨道:“明晨师兄,这下你可以告诉我有什么办法了吗?”
明晨盯着夜卿酒,笑的甚是诡异,“那是自然,这世上有一个与陌染君关系十分密切的人,他的身上一定有着陌染君的气息。”
夜卿酒真的问道:“你的该不会是师娘吧,可她身上怎么会有师傅的气息呢?”
明晨故作高深,“自然不是,这个人远在边近在眼前……”
夜卿酒的眼神滴溜溜的转着,将这间房屋内的一切都打量了个遍。“这屋里就是我们几个,有谁能有师傅的气息?”
明晨蹲下身子捏了捏夜卿酒的脸,笑着道:“自然是你啊,据我所知,你可是陌染君的眼泪浇灌的一杯香灵力,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我……”肉嘟嘟的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很是兴奋,“这么我可以救师傅啦,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明晨故作恐怖,手中不知何时居然变出一把匕首,在夜卿酒的面前比划着,“放血,用你的血当千寻灯的灯油,它自然就亮了。”
夜卿酒被明晨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捏着衣角,看起来十分害怕,可自然强装镇定,“只要我放血,师傅就能马上复活吗?”
明晨火上浇油,“当然,你记住,是要放干你得血哦,当时候你就会成为一支枯萎的一杯香,奇丑无比。”
夜卿酒眼睛一闭,脖子一伸,扒开自己的衣袖,露出藕节般的手臂,英勇就义的道:“来吧,只要能救师傅,死了死了。”
明晨摇晃着匕首,微光闪过夜卿酒的眼前,“那我可就来了。”
夜卿酒丝毫不退,甚至还往前挪了挪,“你快点啊,别墨迹。”
明晨见实在逗不了夜卿酒了,收起了匕首,懒洋洋的道:“你这孩,怎么一点儿都不害怕呢!”
“为了救师傅,死也不怕。”
明晨居然被孩的这句话怔住了,一时语塞。
顾婓忙将夜卿酒拉到自己身边来,“明晨,你别吓他了,他就是个孩子。”
“顾婓师兄,你什么意思啊!”
顾婓道:“意思就是根本没有什么救你师傅的法子,我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夜卿酒听罢,突然发了疯似的扯着明晨的衣角,心情如腾云驾雾般跌宕起伏,“怎么会没有,你刚刚有的啊,不就是要放血吗,放酒的血啊!”
边着边哭泣,这模样格外的信任心疼。
明晨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夜卿酒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往自己衣服上擦拭,也只能自作自受了,还要忍着去安慰哭的泣不成声的夜卿酒。
因为他接到了来自白九悠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告诉他,自己弄出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得了,从来没有哄过朋友的明晨此刻手足无措,一个头两个大啊!
求救的目光瞥向顾婓,顾婓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现在怎么办?
他只是想逗一逗夜卿酒的,谁让这个孩儿居然嫌弃他,还不肯认他当师兄的,想当年他跟着尊上的时候,这孩儿估计连一粒种子都不是。
无奈而又认命的明晨将夜卿酒搂在怀里,轻声细语的道:“酒乖啊,你师傅还在千寻灯里看着你呢!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心他嫌你吵,不要你了。”
听到明晨提起千寻灯,夜卿酒扭头看去,那千寻灯丝毫没有变化,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可神奇的是,夜卿酒居然真的停止了哭泣。
明晨趁热打铁,接着道:“你想想,你师傅回来后要是知道是你舍命救了他,一定会自责,会内疚,余生定然不得快活,你希望看到他是这样的吗?”
夜卿酒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所以,别哭了,我刚刚只是吓唬吓唬你,并不是你放血就能救陌染君的。千寻灯可是上古圣物,怎么可能嗜血呢。”
因为明晨是将夜卿酒搂在怀里的,所以此刻两个人差不多高,夜卿酒与他对视着,好半晌没有动静。
就在明晨以为夜卿酒想通了准备放他下去的时候,夜卿酒突然搂住你他的脖子,然后揪着他的领子,只听“呲”的一声,夜卿酒居然在他的衣襟上擤了一把鼻涕。
夜卿酒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的道:“好了,明晨师兄可以放我下来了。”
此刻的明晨心情简直糟糕透了,他僵硬着身子放下了夜卿酒,一层三尺高的往外跑去,“啊……”
顾婓此刻不厚道的笑了,一旁看了半戏的白九悠也有些忍俊不禁。
原来,快乐就是如茨简单。
眼神飘向了在那里得意洋洋的夜卿酒,飘向了暗自发笑的顾婓,最后落在了千寻灯那里。
思绪便荡漾开来……
夜瑶,你看到了吗?如今的我也能获得最简单的快乐了。
曾经的悠姬尊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从未感受到这样的平静,一生都在不断的杀伐和守护中前进,没有哪一刻感受到内心的充足。
无边的孤寂……
这便是她没有遇见你之前全部的人生。
如今,悠姬已经远去,我再度成为白九悠,可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你开始一点点的影响着身为三界共主的我的心绪。
瑶台境下来后,我本想断了关于白九悠的一切,做回那个杀伐决断、无情无爱的悠姬尊,那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可是你依旧强硬的挤进了悠姬的生命郑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为了爱情究竟能决绝到什么程度,可在你火烧相思结的那一刻,我领会到了。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身为尊的我就已经将你纳入了我的世界。
虚空之境里,你满身鲜血,那一刻,我方才感觉到什么是窒息,以至于帝问我是否要大开杀戒之时,我脱口而出“未尝不可”。
是了,那一刻,我居然萌生出了毁灭地的心思来,当真是不配为三界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