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界里面的五个人又哪里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几个人如临大敌,无数的镜面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不论怎么看都是他们几个,却因为镜子的缘故好像他们穿梭在无数个空间里,成倍递增。
“你们注意。”白枭说完抬头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决心想着通道的里端前进。
“枭枭!你确定吗?”弥葉及时喊住白枭,她实在有些担心眼下这个境遇他们五个人走散。
“看看吧,总比站在这里要好。”弥桦道,白枭赞成点头。
“好吧。”
白枭打头,几个人走在后面。他们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未知的机关突然蹦出来。
镜面结界异常寒冷,很快几个人都开始感到寒意。那生冷的镜子将他们映射的毫无死角,忠实且残酷的反映了此时他们所有人的模样,带着恐惧,迷惑,小心翼翼的各种情绪。白枭走在前面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快步想赶紧离开这个过道,但很显然这个通道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短,而是长的看不到尽头,无穷无尽。
通道并不是漆黑的,因为有镜面反射出来的光芒照亮了半个通道,但是面前最深处的漆黑却深得无法猜测。
白枭毫不犹豫走去,还不忘开口提醒:“你们跟紧我,要快点。”
话一出口,回答她的是无尽的寂静。
白枭猛然回头,身后哪还有其他人的身影?甚至连最初的起点镜面也不见了踪影。
“弥葉?淇冶?”白枭慌了神,她高呼,但依旧是静谧。
他们无端的失踪,让白枭的心脏跳的极其厉害。她知道这不是父母和帝泽那样的失踪,只是因为结界的空间转换导致他们走散,但……他们走散之后的事情是她所担心的。面对这样诡异未知的事情,论谁也不敢放下心来。
白枭愣愣的站在那里,她以为他们不会走散,她以为这次一定不会和别人走散。
她以为。
白枭的脑子在一瞬间混乱,她想迈步向前走,却发现前后都变成了无尽的通道,没有烈焰兽,没有其他生物,只有冰冷的镜子和折磨人的寂静。
她尝试着想着原先的位置前进,却发现身边的镜子里突然多出了人影。她余光瞥见连忙转头去看,镜子里她的身边并排站着她的父母,一人一边,那双充满慈祥还略微带一点调皮的嬉笑面庞她再清楚不过,他们朝着她镜子的她挥手,脸上漾起笑容。
“老爹,老妈……”白枭喃喃自语,看着镜子出神。
有多久没有看到他们的模样了?家里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他们的踪迹,自打他们消失白枭再没有看到过关于他们的任何。现在居然看到他们的模样,她脑袋里已经容不下别的。
她呆愣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镜子里的父母,却在指尖点在镜面的瞬间她的父母化作了灰尘散尽,飘进空中再了无踪影。
这个画面触及白枭内心最深处的伤痕,就像掀起伤疤又在上面撒盐一样炽热的疼痛。她恨那个时候父母的不辞而别,却又无法释怀。很多次她总是在想如果真有一天再次见到她的父母,她该怎么面对他们?
“不要……不要!”白枭混乱的大喊着,疯狂的捶打着镜面,却不想这镜面坚实至极,不论白枭如何踢打都不见有任何的破损。镜子里不断重复着她的父母化作灰尘的画面,骇的白枭不得不发疯一样伸手紧紧的捂住耳朵,用胳膊肘挡住眼眸。
“枭枭。”是帝泽的声音,突破了所有的阻拦横冲直撞地冲进白枭的耳朵里。
临近崩溃瞬间,白枭颤抖着陷入了沉默。是那个让她安心的声音。
她慢慢回头,看到帝泽站在她身后的镜面里,依然是那个冰冷如山的俊美面容,只是嘴角有着轻微的弧度。那是让她熟悉的模样,就连刚刚紧绷的神经也在看见他的瞬间缓缓放松了下来。
一滴泪滑落,白枭呆呆的看着帝泽。
“过来。”帝泽伸手,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呼唤着白枭。
后者听话的上前,直到走到镜面前几公分的位置才停下来。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却又好像心有余悸一般没有敢直白的伸过去,而是一点点地探索过去,小心翼翼的伸着手指。
帝泽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脸上的笑意似乎更多了些。直到白枭真的将手指点在了镜面上的时候,她看到了帝泽另一只隐藏起来的手上有着锐利的短刀,甚至上面还缭绕着黑气。白枭猛地清醒过来,急速收回了手指。帝泽见此面部逐渐变得狰狞,那张原本俊美的脸颊扭曲着咆哮着冲向白枭,顺势将手里的短刀刺上。
白枭惊得说不出话,踉跄着后退看着镜子里狰狞的帝泽。
再回头,所有的镜面都是这个画面,无数个帝泽扭曲着面孔手持缠绕着黑气的短刀毫不犹豫的就要刺向白枭,到最后无数的刀尖面对着白枭,好像下一秒就会一齐刺入她的身体将她千疮百孔万箭穿心。
“为什么……为什么。”白枭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她原地蹲下双手抱着脑袋,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满是痛苦崩溃,溢满了眼泪。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她想帝泽,想他抱怨她总晚回家,想他吃着她的面包抢着她的鸡腿。他是那个在她独自一人前行的路上突然出现给予她光明的人,让那个独自一人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她终于明白了有人陪伴,被需要的感觉。那感觉是多么美好,多么美妙。
可是她想他,却不想要这样的结局。她不想和帝泽兵刃相向,她想他和她并肩而行。
可为什么,为什么?
父母就那样离去,甚至化作灰尘。帝泽也离她而去,甚至要将她刺杀。为什么为什么,白枭想要抓住理智的稻草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镜面世界的幻想,但这根稻草是那么的脆弱且弱不禁风,它断的彻底。
白枭癫疯一样疯狂的呐喊,红着眼睛对着镜面又踢又打。她的理智此时一丝不剩,只有满腔痛苦无处发泄。这些画面无疑冲击了她的内心她的大脑,痛苦的让她无法自拔。
当她再抬眼去看那些镜面,锐利的刀片犹在,且远处那无尽的黑暗就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展示着它的獠牙,得意洋洋的想要吞噬掉白枭的理智和身心。由于脑部混乱而造成的无数负面情绪带着镜面世界的幻象给予白枭数不尽的黑暗,她似乎永远也走不出这无尽的黑暗。
她挣扎着,反抗着,想要离开这种冰冷又黑暗的深渊。
结界外的黑衣人幸灾乐祸的看着白枭那样脆弱的身躯,就像看一个蝼蚁在垂死边缘挣扎一样。他在狂笑,目光转到了其他四个人的身上,他们的状态甚至不敌白枭,有的人已经陷入昏迷。
这样狼狈的模样在黑衣人的眼里无疑是最快乐的事情,他笑着:“既然如此,就让我再送你们一程吧。”
他说着扬手挥动着黑色长袍,墨黑色的黑烟冲过去,却在击中白枭的瞬间被一缕黑的更纯正的烟气冲散,那黑色烟气带着霸道且威严的力量,像是在和黑衣人叫嚣挑衅。黑衣人见此愣神,很快反应出什么,就像是逃命一般卷袍走人,连濒临崩溃的五个人也放弃了对他们的折磨。
那一抹黑色烟气像是有生命一般,直直冲向白枭将她裹在里面,顺便又分出了几缕小的黑烟飞去其他四个人的身边缭绕着。
结界里的白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原本就要匍匐在地上的她感觉到力量在源源不断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当她再次抬头,看到的是满身缭绕的黑气,那么纯正,那么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