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孟芯忽然开口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既然已经成亲了……”
乞丐少年打断她,道:“你我成婚,都不是真心的,都是被逼的!所以我们只是假成亲,当不得真!”
孟芯凝视着乞丐少年,道:“如果我当真了呢?成亲不是儿戏!既已拜了堂,就是夫妻,不管是不是真心拜的!再说了,世上难道拜堂成亲的,都是真心相爱的?不知道有多少,从没有见过面,就拜了堂,成了亲!我们在拜堂前还见过面呢!我是被逼的,但既然拜了堂,我也就认了!只要不是彭虎,谁我都认了!而且,我还真有些喜欢你了!你人品不坏!只要人品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乞丐少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坐在哪里,什么也不说。
孟芯看着乞丐少年,半晌,又道:“难道你真是个呆子?我知道你不是好色之徒,但面对我这样的美色……你就真的没一点……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到底要不要……”
乞丐少年道:“休息吧!想想明天如何应付彭虎吧!”
孟芯忽然感到自尊受到了伤害,生起气来,气道:“你?……”
孟芯忽然把鞋一脱,倒在床上,向里侧卧着。
可半晌,孟芯发觉自己生气,一点用都没有,他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
忽又觉得,自己生什么气呢……自己一个女儿家……虽已拜堂成亲,是夫妻了,但也不能这么主动啊……难道自己就这么急着想和他同床共枕?
想着,不禁脸火烧般红起来!
虽然自己自小习武,还跟着押了几趟镖,性格中带点男儿气,也没有一般女子的哪般矜持羞怯,但自己毕竟还是个女孩家啊!
孟芯不知道别人拜堂后的洞房花烛夜是什么样,但绝不会像自己这样,这么的,这么的……别扭!
2
孟芯昨天吃过午饭,为了躲避彭虎的纠缠:四十多了,竟然不知羞耻的天天威逼着自己这个晚辈,答应嫁给他!
真是不要脸至极!
尤其是他看自己的哪眼神,真是让人恶心至极,还时不时盯着自己的胸脯……
孟芯对他的恨,是咬牙切齿的恨,是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剁成肉泥的恨,似乎只有这样,方能解自己心里的恨!
但可恨的是,他是刀俎,自己是鱼肉;武艺与他相差太远。父亲也打不过他,镖局又被他掌控。父亲这个总镖头,已是个傀儡……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睡不觉,独坐闺房窗前,想着自己这不幸的命运,不能自主的命运!
父亲那么信任他,重用他,他却狼子野心,背叛父亲,篡父亲的权,鸠占鹊巢。
父亲见他能见义勇为,以为他是个行侠仗义、扶危济困的君子,却没有想到,却是个包藏祸心的卑鄙无耻小人。
父亲为了报恩,感激涕零,所以不察,以致引狼入室。
他占我家产,逼迫我,害得我日子过得惶惶不可终日。
我走道哪里,他都要派人跟踪,又轻慢我父亲;虽他救过我父亲,但恩早已还了,现下只剩仇恨!
有机会,我定要向他讨回,并让他恶有恶报。
可这机会会有吗?
现在是他在逼自己,自己的命运受他掌控!
好无望的命运!
但尽管如此,我又岂能屈服!
到时,如果他真逼得狠了,或用强,那就只有死了;只是要丢下父亲一个人?可哪也没有办法的事!
望着明月,不禁掉下泪来,看着皎洁的月明,决心就更加的坚定了:皎洁无瑕的死,也比落入泥淖沟渠强上百倍!
昨天吃过午饭出门,就发现四个趟子手跟了出来。
他们现在的跟踪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全然不把她这个二小姐放在眼里。
孟芯带着青芙,尽往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走。
在哪巷子里,看到了晕倒在地的乞丐少年。
当时吃了一惊,这里怎么死了个乞丐?
一探鼻息,没死,只是晕死过去了,便叫哪趟子手,把乞丐少年背回了镖局。
就这么着,自己的一生就被改变了。
孟芯想着,慢慢转过身来,对了,自己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可他却已是自己的丈夫了。
只见他坐在哪里,一动也不动,身穿大红喜服,身形中等,不算高,也不算矮;相貌也不太帅,但也不丑,双眼里……似乎装有很多很多东西,虽清澈明亮,却布满深沉的忧伤和凄凉。
孟芯忽然开口问道:“还不知道夫君你叫什么名呢?夫君你叫什么?”
乞丐少年听她呼自己为夫君,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嗫嚅着道:“商……商……前……”
孟芯笑道:“你妻子我叫什么名字,你也不知道吧?”
商前道:“不知道。”
孟芯道:“你不问?”
商前道:“随便。”
孟芯又是气往上冲,什么叫随便啊!
强忍着,不发作,咬牙道:“你妻子我姓孟名芯,叫孟芯,记住了吗!”
商前道:“嗯,记住了!”
孟芯发现,这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问道:“你对谁都这么冷漠?”
商前道:“嗯!”
孟芯又好气又好笑,嗯,这嗯什么意思!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孟芯又道:“我忽然发现,有时装腔作势也是可爱的!反而你这么直,让人不喜!”
商前道:“知道!”
孟芯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了,这是什么人啊!又侧卧向里,不再理他。
半晌又忍不住又转过身来,看着他。
孟芯知道自己是睡不着的,无论如何都是睡不着的。
孟芯忽然发现自己又开心起来,发自内心的开心,还有放松。一直压抑的抑郁情绪,此时得到了很好的释放!
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聊天了,可以对他发脾气。
梦芯忽然心道:“对啊,他已是我丈夫了!对自己丈夫发脾气,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脾气不对自己丈夫发,哪对谁发?小时候,母亲很少对别人发脾气,却常常对父亲发脾气!哪时我不懂,觉得母亲总欺负父亲,很为父亲抱不平!现在才知道,这不叫欺负!”
孟芯又试探性的问:“你真的要在桌子上趴一个晚上?”
商前道:“嗯。”
孟芯道:“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商前道:“我知道!你早点睡吧!”
孟芯不生气了,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人品自然是没有问题!你有很多故事,肯定的!从你的哪双眼里,就能看出!能不能讲讲你的故事啊?”
商前道:“不能!”
孟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回答,也不以为意,又道:“想听我的故事吗?”
商前道:“不想。”
孟芯有些失望,道:“哦,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吗!你确定你今晚不会来床上……?”
商前道:“确定!”
孟芯道:“好吧!哪你就好好坐着吧!正人君子要做,也不能做成这样子啊!我又不是别人,我是你妻子!”
商前道:“或许我有隐疾呢?”
孟芯笑了,笑得很开心,道:“真的吗?”
商前没有答话了。
孟芯忽喃喃道:“我竟然莫名的对你产生一种亲切感、信任感!这种亲切感、信任感,除了我爹爹和青芙,你是第三人!但这种亲切感,与我爹爹的、青芙的又有不同,好像更亲切,更放松,更无忌,也不知道为什么!”
3
商前坐在哪里,心很乱,真的很乱,又感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亲虽然是被逼的,但毕竟是成了!
从她的话里,她似乎认同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丈夫。
商前知道,这里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原来那个世界离婚很简单,很容易。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除了休,就是和离了。
但无论是和离还是休,对男方没有什么,对女方却是致命的。
这里对女子贞节方面,和原来那个世界的历史上的大明王朝差不多。
所以一般被休了,或和离了的女子,就只能守寡了。
年纪轻轻就守寡,哪寂寞,哪凄凉,还要受人指指点点。
所以,这里,一旦发生休妻,或和离,就会出一条人命!
贞节烈妇是会受到社会一致的赞扬。
商前现在一无所有,漂泊无依,自己活着也已是了无趣,且只有三个月的命。
冷血死神卞翼要杀的人,谁又能逃得掉呢?
正想着,忽然砰的一声大响,婚房的门飞开,闯进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