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
盛幺妹正准备如同往日一样作答时,感受到了那个冷得如一座冰山的少年的存在。
“殿下……”
盛幺妹惶急地转过身来,福身行礼。
“盛姨,这里是彤苑,本王就是一个不速之客,用不着行礼。”
管彤忍不住内心独白:“嗤!是用不着,可已经给你行礼了,你才这么,又有何意义?最好的法子,就是您别再出现在我这彤苑里。”
她这般想着,又不觉暗自对那道背影瞪了一眼。
“殿下大度,但奴家却不能失了礼数,丢了管三姐的脸……殿下请上座。”
盛幺妹听他那么一,更显惶恐不安。
在这彤苑里,都尊她一声“盛姨”,但她依然没敢忘了,她只是一个下人,卖身契至今还捏在管府的掌家夫人手里。
“哪一日,我去要了来。”
在这个家安定之后,管彤曾这样过,但过后,似乎又忘了。
盛幺妹当时亦不用,但她内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期待的,终究……
楚凌云大大方方地坐上桌子,挥手让吕良管默他们跟着坐下,秦雨生稍作迟疑,还是与管默同一条长条椅上坐了。
秦雨珠没觉得多了一个大哥哥有什么不同的,笑盈盈地跪坐在吕良坐着的一侧,去看今日的菜肴。
管彤低头埋首,做女儿状,在楚凌云的对面坐了下来,还不忘招呼盛幺妹:“盛姨,过来坐。”
“不了,我就坐在灶间。”
不只是今日,平日里盛幺妹也是这样。
男女不同席!
在她的观念里,已经深入骨髓,管彤强调了多次,彤苑的人本就不多,坐在一起用饭,热热闹闹的,多好!
奈何盛幺妹在这一点上很固执,今就更不用了,管彤招呼过后,也懒得再多什么。
如果为了自在,她也想躲在灶间里,可……
楚凌云那样的,就是不让人自在的,她也是避之不及,总不能让几个更的孩子招呼他。
“有酒吗?”
“……没有!”
“还是备些酒的好,自己不喝,方便招待客人,明日,我带几坛过来。”
“殿下明日还来……”
管彤意识到不妥时,话已问出口,最后一个字的音,便由然低了,仿佛只能自己听得清。
“是,打扰了!”
真是!知道打扰了还来,什么人啊?
这样的话,管彤自然不敢,不过,埋在大碗里的一张脸上,满布嫌弃与不屑。
楚凌云不是没有感觉到,但他根本不在意一个黄毛丫头的意思,好像这彤苑是他掏钱买下的,只是挂在管彤名下似的。
“叮叮咚咚!”
清脆的风铃声,打破了食不言的沉静。
“我去看看……”
秦雨生放下筷子,放了碗,从桌子上下来,跑得如风一样快。
“有点儿长劲!”
楚凌云低沉着嗓音感叹了一句。
“是他自己练的,如果方法得当,效果应该更好!”
吕良被他们认作师傅,这一点,他肯定是要告知楚凌云的。
隔了半柱香的时间,秦雨生不情不愿地带了一个女子进来。
看那女子的打扮,像是哪家府上的丫头,但若论衣裙的面料,就知不是一般府上的。
秦雨生因她面生,又因她非得等见了管三姐才愿意禀明来意,相持了好大一会儿后,才勉强让她进来。
秦雨生心里不痛快,把她引过来后,也不再什么,兀自陪着女子站在一边,看她作何表现。
女子跟着进来时,头微低,站定了,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桌上之人,拂过一抹惊异之色后,福了福身:“禀各位主子,婢女是太子妃身边的,受太子妃派遣,特来给管三姐送请柬的。
太子妃听了管三姐的聪慧之名,有意结交,是以派婢女前来相请管三姐参加太子妃举办的迎秋宴。”
“太子妃?迎秋宴?”
管彤在心里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关键词组。
太子妃是谁啊?何故要邀请我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
婢女完,郑重地双手送上请柬。
虽然,她不认识管三姐,但席间,仅有的少女本是背对着她的,此时却转了身,满脸疑惑地审视着她。
少女虽称不上绝色,但也眉清目秀的,身板儿还没长开,胸前平平的,那双写满疑惑的眼睛里,水波潋滟……
在这样的时代,管彤不敢轻视任何人,何况对方是太子妃身边的!
她双手接过请柬,下意思的看了两眼,不觉惊道:“地点在东宫太子府,意思是还得进宫?”
“是!管三姐不必惊慌,到时,自会有东宫太子府的车马前来相迎。”
“呵……是嘛?太子妃连我这样的名不见经传的姑娘都请了,想必请的大家姐不少,东宫太子府都派府里的车马来接,那得派出多少辆啊……”
“这一点,无须管三姐担心,只希望管三姐在七月二十八这一日的辰时末刻做好准备,”
“好,那就多谢了!不知姐姐是否用过午饭了?要不请坐上去随便吃一点,我这再去添上两道菜来?”
“多谢管三姐厚意,只不过,婢女已经用过午膳了,此刻请柬已经送到,就此相辞离去。”
话间,再度福了福身。
“既是如此,那……我这就相送姐姐出去。”
管彤满脸笑得如花儿一般,好像特别高兴被太子妃相请,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道:“姐姐生得真好!想必太子妃身边,都是如姐姐这般的妙人儿!”
“管三姐谬赞了!”
管彤送出大门,看着婢女上了马车,离开了,这才返身进去。
这样子,礼数是不是到了?
管彤这般想着,摇了摇头,快步走进餐堂。
“姐姐,我吃好了!”
“嗯,吃好了就去自己玩一会儿!”
“嗯!”
一去一来,管彤也无意再上桌了,本来还有的那点儿胃口,在看到楚凌云木然的一张脸时,便没了。
她觉得,她之所以被一个一个的终极大佬惦记上,就是因为与楚凌云结了缘。
开始觉得是善缘,现在觉得是恶缘。
进宫!
是多可怕的一件事!
庭院深深深几许,何况是皇宫大内?
“殿下,是否有法子让我不用进宫?”
“有,倘若你病得要死不活的!”
“殿下,您真幽默!”
管彤抱了抱拳,浅浅笑着感叹,“如果是那样,我还是进宫算了,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想必进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你为何不问一问太子妃是谁?”
“……太子妃就是太子妃,我知道太子妃是谁又有什么意义?”
“嗯,有点儿道理……”
楚凌云沉声附和了一句,微微抬头扫视了管彤一眼,把未及出口的话伙同最后一口饭菜咽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