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次……宸王殿下是不是……可以算作好心办坏事了?”
“好心办坏事?”
夏皇重复了一句,然后叹息一声,心道:“可不就是么!这孩子,用的可都是自己挣来的钱啊!”
夏皇只是这么想想,都免不了为之感同身受地心痛。
去往用膳之地的路上,夏皇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健,伍平在后面亦步亦趋,内心里还暗自欣慰陛下虽年岁渐长,但还是那般充满着生命的活力。
对,就是充满生命的活力!
伍平打心底里兀自高兴,往来传材太监与宫娥对他们的皇上感到很好奇。
为什么不使用代步工具,坐着轿子过来了?为什么要步行?他可是皇上啊!那些个负责抬轿子的侍卫,甚至感觉自己无用武之地了!
“陛下,今的菜色看着挺好的!”
伍平待夏皇安然坐下后,一边给他摆放着碗筷、碟子等,一边满脸堆笑的着。
“好看是好看,御膳房的大师傅做出来的菜色,哪不好看了?可,光好看有什么用?”
“陛下,老奴尝过的这道龙肝,感觉挺好的,陛下尝一口?”
“给朕上一筷吧!”
夏皇看着满满一大桌菜肴,满脸的嫌弃,但还是顺着伍平的意思了一句,吃了一筷子后,也不想再吃第二筷子了。
“朕过,让他们试着用普通的食材做的,为什么总是见不到?”
夏皇所指的普通食材,自然是豕肉之类的了,在彤苑用过一次后,当真是回味无穷。
“陛下,这道烧羊排,也是普通食材,一般的人家都用,大师傅烧制的火侯正好!”
“夹一筷子试试!”
伍平颇感欣慰,他只求着夏皇能平心静气的把这一顿饭用了。
但就在他挽着袍袖夹住一块羊排,还未来得及放进夏皇面前的碟子里时,夏皇突然放下筷子,很不痛快地道,“朕不吃了,这般用膳,一点儿意思也没迎…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是不是忘了朕是皇上了,竟敢屡次将朕所当耳旁风!”
“陛下……”
夏皇一怒,在不远处静候的太监与宫娥们旋即就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其中一人匍匐着,大着胆儿道:“陛下,奴才们哪敢不尊圣意?可那边负责采买的了,豕是贱物,但凡豕身上的东西,就是一般富贵人家的餐桌上都……都不会有,又哪能让之进宫,坏了皇家的颜面?”
“……滚,一个一个的通通给朕滚得远远的。”
夏皇的心头本就窝着火,听了宦官的一番词,没来由的火大。
什么事儿都能往皇家的颜面上扯!
朕用不着每一顿做这么多菜,浪费!那些侍候的奴才们,亦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夏皇暗自腹诽几句,气稍稍消了一点,重重叹息一声,看着伍平道:“你,在这皇宫里,到底朕是皇上,还是你们这些侍候朕的是皇上?”
“陛下……”
伍平顿时诚惶诚恐地跪下磕头,发出重重的响声。
“好了好了!你且起来,吩咐他们把这些都收了,赏给他们用……还得特别交待一声,不能给朕浪费一丁点儿。”
“是!陛下!”
伍平已经不记得,这是夏皇把吃的随意的打赏给一应侍候的人了。
一个一个的侍候的奴才们,起初是特别欢喜,试想,能获得皇上赏菜,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可次数多了,似乎意思就变了,好像不是赏而是罚,特别是御膳房的,夏皇这边才赏他们一应侍侯的人享用御菜,夏皇后那边很快就得了信,领一顿板子还是轻的,要命的是一个月的月俸没了……
“陛下,您可不能饿着肚子啊!老奴跟着陛下山珍海味吃多了,有时也会想换换口味,陛下……”
“对对对……六子轻功好,让他跑一趟,从最近的粉世界里打包几样米粉来……别忘了叮嘱他隐密一些。”
伍平会意地笑了笑,是这就去吩咐。
实际上,他早就吩咐过了。
因为这样的事情,每日都在上演,夏皇的一三顿,至少有一顿是要用米粉的,如果白里没享用,晚上都会补上。
而且,夏皇就像得了健忘症般,每日都在叮嘱同样的话。
又坐到书案前去批阅奏折的夏皇,想到不一会儿就有大海碗的米粉享用了,心情稍稍好了些。
但当他的视线再度盯上那一本本奏折时,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伍伴伴,那丫头将她的米粉生意双手奉送给朕时,是怎么的?”
伍平愣了愣,搜索了一下记忆后道:“陛下,那丫头好像的是:诚心诚意地献给陛下,以助您用来搭桥修路,改决民生问题。”
“呵呵呵……不错,丫头就是这么的,所以,朕才勉为其难地收下。”
夏皇捊着胡须,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觉得有趣。
一个丫头而已,还用什么搭桥修路,改决民生问题为借口将自己挣钱的生意毫不犹豫地奉送给他这个当今圣上。
有点儿意思!
“伍伴伴,朕的十一皇儿,是不是受了她的诱导,才会如此行事?”
“……禀陛下,老奴觉得,的确有可能,丫头不仅长了一张巧嘴儿,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朕也有此感觉!”
夏皇再度蹙眉,觉得他的十一皇儿这次当真是亏大了,不仅花费了大量的钱财,还惹得多位王公大臣弹劾。
想想他们似乎也得有理,他的十一皇儿只顾自己赚取仁爱之名,却使得京城范围内所有有田庄的王公大臣,甚至他这个皇上面上难堪。
还不仅仅是如此,或许,他的此举引起来的其他庄户们的骚动,如果不采取实际的抚慰,还不知道会酿造出什么祸事来。
大夏国建国一百余年以来,民间的造反不是没有过,此起彼落的,好像隔那么几年就会有一次,或者二次,好在规模都不大,平息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但在人力物力的损失上,计算起来,还是不少的。
如果……
“伍伴伴,如果朕跟着效仿,后果会怎样?”
“这……陛下,老奴实在估算不到,或许,陛下可以传宸王殿下进宫来问话,看看宸王殿下是怎么的!”
“嗯!理应如此。”
夏皇也没心思再看那些千篇一律的奏折了,让伍平吩咐下去传楚凌云进宫后,六子的食盒也送进来了。
“陛下……”
六子见伍平不在其身边,在见过礼后,忧虑着准备将食盒先放置在一边。
“给朕呈上来!”
“陛下……要不,让下臣给您试吃?”
“你做过手脚了?”
“下臣不敢!”
六子虽然年轻,却异常沉稳,这也是伍平喜欢用他的理由。
“那是你了是给朕打包的?”
“下臣自不会多嘴一。”
“既然如此,就这般给朕食用有何不可?”
“陛下,老奴来了,还是先让老奴尝一尝。”
“去,给朕滚到一边,享用你的那一份便好,又何必来争朕的?”
六子见伍平返回了,准备告退离去,却被夏皇突然唤住:“你再跑一趟,看看那丫头在忙什么?”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