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的，都是些有家底，不用为衣食担忧之人。

比如邬殇，比如季无愚。

这两人此青丘之战后，便结成了一对臭味相投的好友，整日在青丘城中厮混。

明面上，邬殇对外宣称，自己是因非酆小雅不娶，所以定要守得九尾出城，一决胜负，取妖尾，赢美人芳心。

而实际上，知情的人都知道，他是不想回京都，被太宰大人责罚！加之青丘之战上，丢尽颜面，也无脸面返回京都。

季无愚自不必说，攀上太宰这等高枝，定是要老老抓住不放的。

而至于曹正、杨六郎、酆小雅、曹云裳四人，曹云裳带着赵裟自回蜀巫不提。

曹、杨二人，在青丘四处寻不到青婴，虽然心焦，但好在蜀巫那边也并未听说有人抓到了人，说明至少性命应是无忧。

青丘大战之后，寻了一月有余，将至年关，二人便同酆小雅一起，回了令丘城。

腊月二十四这日，俗称小年。

也是赏格监张榜定等之日。

曹正、杨六郎同其他赏格一样，一早就来到赏格监的赏格榜前守着，想看看今年是否能升一等。

如今赏格监风头大盛，前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放榜这日，更是人山人海。

两人自以为来的算早的，却还是被挤在了府衙门外。

“今年这人怎么这么多？！”曹正感觉自己在随着人流飘荡，“咱们令丘城还只是一个边远小城，这人都这么多，不知那京都边上的赏格监是个什么模样！”

“那自是连脚跟都没地方放！”杨六郎笑答道。

“诶，待会我们也要替阿婴看一看。”曹正提醒道。

“自然！”

终于到了放榜时刻，因为人数太多，前面看过榜的人，出不去，导致后面想看的看不到。

实在无法，最后只得在榜前架起两只云梯至屋顶，让看过的人由云梯上屋顶，再出赏格监。

长长的队伍，如同一条条长龙，自赏格监门入，再从屋内翻顶而出，这般热闹火爆的景象，看得巫史监的人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们巫史监吃香时，家家户户想方设法把自家儿女往他们监里塞！

那时他们收好处能收得手软！

只可惜，那种好日子只过了几年，也不知监里大人们是要做什么，小户人家的儿女进来后，便不许同家人联系，后来渐渐便没人愿意将孩子送进来。

再到后来，他们还被派出去征人，求人家把孩子送来。

前几年甚至要出去抢人。

虽然那些王亲贵族们还是会将孩子送来学术修炼的，但与他们这些底下做事的人有何干？王亲贵族们的好处，还能给到他们头上？

这一日，巫史监的几个犬人，闲来无事，路过赏格监街前。看到这番热闹景象，不由心动不已。

一人道，“赏格监，如今这般吃香，要不咱们也换个门头吧？！”

一人答道，“换个屁，人家赏格监早说了，不收巫史监出来的人！”

一人疑问道，“为何？”

那人回道，“我怎知为何！”

却有另一人插嘴道，“我知道为何！”

“为何？”另几人皆看过来。

“我听说，京都那边，赏格卿的大监正，同巫史卿的大监正，极不对付！两人在王上面前势同水火！”

“那同收不收咱们这些小喽啰有何关系？”一人不解道，“若是咱们这些人都去了赏格监，巫史监事情没人做，岂不更好？”

“那我就不知道了，传言说赏格监的大监正是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修为高深莫测，性情也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诶诶，我前几日，听到一个传言，不知是真是假！”一人又神密兮兮说道。

“说来听听！”众人好奇。

那人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听说啊，赏格监只收女人！”

“啊~”

“原来如此！”

“那岂不是……”

几人神情变换不定，最后交换了眼神，确定都想到了一处，都纷纷摇头扼腕叹息。

“所以说，这天下府衙之内！都是一丘之貉！”

“高墙之内，焉有净土……”

几人叹息着从赏格监前走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几人的对话，好巧不巧的让曹正和杨六郎听了完全。

两人相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回了曹府。

冬日暖阳高照，两人进了曹府，下人们便如往常一样，在曹正的院子里，给两人准备了两张躺椅，一盘糕点，一壶茶。

“你信吗？”曹正躺在躺椅上，望着蓝天。

“赏格监当差的招待，确实都是女子。”杨六郎捡了个糕点送入口中，答道。

“高墙之内，焉有净土……”曹正咀嚼着这句话，觉得说的很有几分道理。

“也不然，赏格监并无其他副业，与巫史监还是不同。”杨六郎道。

“说不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勾当呢？”曹正道。

“能有什么呢？巫史监当年名为收徒，实为招妓，已是最为不堪之事。”杨六郎道。

说起这事，曹正想起当年，他也曾为了加入巫史监，与巫史监的那群纨绔子弟们一起，寻酒作乐，观赏那些被愚弄的女孩们……

想起往事，不由有些愧疚脸红。

“诶！你可还记得那个被你要回来，后来又被季无愚暗中抢去的小女奴？”杨六郎忽然问道。

“当然记得……”曹正想起了那日在水晶球中看到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曹正忽然坐起身，“阿婴！”

杨六郎愣了一下，“阿婴怎么了？”

“我记得那小女奴的眼睛，同阿婴很像！”曹正皱眉道。

“我看你是思虑过度了！阿婴是男子！那可是个小女奴！！”杨六郎无奈摇了摇头，他知曹正是个最重情意之人，青婴无故失踪，他应是心神难静。

曹正摇了摇脑袋，又揉了揉太阳穴，也自嘲道，“也是，看我这脑子！这几日总是想阿婴的事情，想太多了。”

“等年关一过，咱们再去青丘一趟。”杨六郎宽慰道。

“你说……阿婴会不会是找到了青丘妖城，已经被那九尾妖王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