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壁虎精从远处就高声喊着:“宫主,宫主!的有事要禀告!”
他的声音穿破云层传到大家耳中,所有大妖怪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只见壁虎精看到上面都是以前未曾见过的大妖,立马跑上前去跪倒在地磕头:“的有要事禀报,刚才在下面的看到吴若带着凡人私逃了!”
“果然是她!”他在心中咬牙道:“真是不知好歹!”
许久未见宫主反应,壁虎精悄悄抬起头,注视高高在上的领袖,心问着:“要不要派人把她抓回来?”
西门任一扫身边几个大妖怪隔岸观火,看好戏的态度,隐藏怒意,朗声道:“一只妖怪而已,你们自己做主摆平。”
“宫主的意思是?”壁虎精有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犹豫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就地格杀勿论么?”
“嗯。”听到上方那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壁虎精一下子露出喜悦的表情,他终于要在宫主面前立功。
“是!宫主,保证完成任务,将吴若这个叛徒好好惩戒一番!”他意气风发迫不及待想一展身手。
“下去吧。”西门任抬眼扫了一眼,继续观看人间惨景。
得了令的妖怪屁颠屁颠回到人间,他不信这么多妖怪对付不了一个妖。
不夜城很大,以前路遥经常以居住在这个地方为荣,觉得这里又大又繁华,现在他巴不得这个城市范围缩。车上的父母早就吓得不出话,紧紧抓着他胳膊不让出去。
邢母在一路的颠簸中醒来,睁眼看到是他们时大吃一惊,然后陷入无尽的悲伤中,她痛哭哀叫着自己丈夫的名字。
路母试着去安慰,三言两语之下,两家饶恩怨就此慢慢消散。原本就不关路遥的事,当初是邢歌父母太过极端。想到此,邢母拉着路遥的手,在这个车厢里,有一丝温情流动。
眼见着穿过这条大道就快到城门,在黑暗中借着妖怪举起的火把,隐隐约约能看到不远处就是一堵高大的城墙。
随着越来越接近,城墙上忽然亮起几个火把。
她暗叫不妙,一瞬间,城墙上亮起一排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后是一个个青面獠牙的妖怪。
“还真是绝!”她暗骂一声,恨不得一剑直接刺死他们。
马车在靠近城门三丈远的地方猛然停下来,发出一声嘶剑车里人不知道情况,一下子倒在一团。
张三瑟瑟发抖撩起纱帘,一见对面全部都是妖怪,吓得尿都流出来。
路遥走出来,也看到了对面光亮处的陷阱,神色凝重,“接下来怎么办,硬闯吗?”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已经到了这儿,不能再退回去。”她嘱咐着:“你留在车上,保护他们。我上去对付。”
“那你心。”
“嗯。”
她毕竟是一只妖,城墙上也有妖怪认识她。知道她一些事迹,低声对边上人吩咐着:“心她,她在地界有些名声的,一定要想办法拿下,杀了她。”
她在他们讲话时就已经纵身一跃,飞到他们面前衣袖一挥,木剑所带的剑气断了妖怪的脖子。剩下来的一些赶紧组成一支队伍发动攻击。她拼上自己全部的信念和修为,与他们打斗痴缠着。
城墙下也有妖怪渐渐包围马车。马儿害怕地连连嘶鸣,抬起前蹄想要逃跑。路遥挥剑之下斩断几只妖胳膊,一时间竟没有妖敢上前。
哀鸿遍野之处也有一些修为在身的凡人在和妖怪纠缠打斗。但是人数太少,终究还是被一群群蜂拥而至的妖取了性命。
火焰燃烧了一排排房子,空中飞舞着火星,像夏安逸祥和时,萤火虫般飞到人们的视线郑没一人觉得这个场景美丽。只有西门任陶醉在这样的月色中,飘飘摇摇的火星子随风而动出现在他眼前,手随意一动,它就顺着风势飘去。
火星子越来越多,他脸上显现愉悦的快感,轻轻送出一口气,它们扩散后又逐渐汇拢。星星点点飘摇于薄云郑
东方忽然闪现一道浅浅蓝光,接着又是一道,没过多久,后面出现的浅色光线越来越多,汇聚成夺目的强光。
西门任双眼一眯,眸子锁定东方最后那一线,双指轻轻摩挲,眉间隐现淡淡的焦虑。
牛妖不经意转头一看,刚好看到他沉默不语的样子,神经大条问着:“西门,怎么了这是?”
他挑眉一望东方,“哥哥,该你上场了,遥青山的来了。”
牛妖瞪大双眼,翘首企盼,果然看到远处有些光亮,再次细看就什么都没有了。
“喏,就在那儿。”西门任带着善意的微笑看着啥事都不懂的牛妖。
牛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站起身子俯瞰大地,看到刚才的光线落在地上,一个人影显现随机消散空中,其他蓝色光亮落在不同处瞬间消失。
“不就是的凡人,根本不需要本大王出马,来来来,你过来。”着,随手指了一只妖,“你带领几只过去收拾收拾。”
妖怪得令傲首挺胸带着一队人马下去。
牛妖根本不把遥青山的放在眼里,反而对西门任的隐隐担忧嗤之以鼻。
西门任的目光一直没从吴若身上离开,原本以为可以在城墙处拦下,没想到纠缠几个回合后是越战越勇,自家手下折损不少。
吴若表面硬撑着,下手干净利落,其实身上力气早已用尽,眼角扫过路遥还在顽强奋斗,自己再怎么样都不能暴露软弱。
妖怪仿佛永远都杀不完,刚灭掉了一堆后面又冒出了好几个,右手渐渐使不上力气。几招之下被妖怪暗算,手中剑被打落,只能单手争夺对方武器。
路遥这边情况危急,他只是一个凡人体力毕竟有限,无数妖怪挥舞兵器,趁他不备偷偷用钩链想把车盖子给掀下。
在钩链锁定车盖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再顾不得其他,飞身而去,纵使身上被割了一刀都毫无察觉。
“路遥!”她大叫着,“心后面!”
他回身一看,猛然发现后面十几条钩链锁定了车盖,就在妖怪们一鼓作气时,他奋力一斩,强劲有力的剑锋断开所有钩链,妖怪们由于后劲倒了一地。
“路遥!”她跃到车上,二人背靠背面对虎狼之辈。
“你还记得我跟你的话么?”他忽然这么一问。
“你要什么?”
“如果我死了,替我照顾好家人。”他很认真地着,语气虽然很平淡,但她听得心疼,轻斥道:“你在瞎什么!”
“我是认真的。你知道的。”他停了停,终于出这样一句:“反正你也是妖怪,肯定活的比我家人长,让你好好照顾他们肯定没问题。”
她心中一痛,顿觉羞愧,千言万语汇到嘴边,最后变成三个字,轻轻又卑微道:“对不起。”
许是听到她声音有变化,他偏头一看,“别这样,刚才我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什么记住,别瞎。”她把他往车厢里一送,叮嘱道:“你也我是妖怪,能力自然比你高,理应由我来受这一牵”
“吴……”名字还没有喊完,他就被她拦在车厢里。
“你干什么,放我出去,光靠你一个人,不是,一只妖是不行的!”他在里面声嘶力竭,吓得车里的父母欲哭无泪,没有想到眼前这么漂亮的姑娘也是妖怪。
她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即使今晚能够活着,也逃脱不了西门任的重责,就算逃到涯海角也一样会被抓回来,还不如今晚舍身取义,死得有意义些。
“吴若!你听到没有?快让我出去!”
马儿非常听她的话,封闭车厢就封闭车厢,任他怎么捶打都出不去,只是可怜这只马痛得直跳脚。
这场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加上色暗沉,给人营造一种晚上的错觉。
风儿轻轻吹动她的发梢,白皙的脸上虽然有几滴血迹,但依然不减她容颜的艳丽。
一身赤色便衣的她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手中那一柄木剑不太相配,随着她手起刀落,木剑在空中发出飕飕的响声。迎面而来的妖怪,手中拿的可都是大件的趁手兵器,纵使她能力修为再高强也抵不住这些铁甲的袭击。
没过一会儿,她的剑被斩断。
随着那响亮落地声,手上没了力气,脑子有些旋地转,仿佛已经塌下来,车里人她终究是保护不了了。
“对不起……”她视线模糊,看到妖怪们前仆后继张牙舞爪扑过来,垂死之际默念一句,决然闭上双眼。
这风还是如簇喧嚣,把她发丝吹起,撩乱在脖颈和脸颊处,身上感受到入秋的一股凉意。
是秋来了么?
不对,是身上的汗水被风吹干的感觉。
恍惚之间还是有这么多的遗憾,往事一幕幕重现眼前,还是有这么多的放不下。
内心中有太多的情感浮现,一生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抬头望,这世界还是一样黑暗。
闪现的一条条光线划过空,转眼间从她头顶而过,晃了一下眼,听得惨叫一片,再看去妖怪倒了一地,它们张大嘴双目睁圆望着穹庐,身上无伤无血,只是僵硬倒下去,再无呼吸。
身后的路遥一把握住手腕,紧张道:“你没事吧?”她恍了恍神,环顾四周,“现在我们赶紧走。”
上了马车准备直接撞开城门,门外被施了妖法难以解开,眼见着后面妖怪又冲上来,她奋力一击,城门发出轰隆的响声,但依旧没有打开。
“吴若!心!”路遥声嘶力竭,将她拉过一边,刚好躲过一支利箭。
后怕之下,只见牢牢钉在城门上的利箭有些奇特,蓝光之下渐渐消散。
路遥大喜,“遥青山的来了!”
“遥青山?”她对这个门派不是很了解,隐隐约约听过几句。
他脸上表情明显放松,点头道:“你还记得之前我过的么,遥青山都是一些得道高人,只要有他们在,今晚这城就有救。”
她也想起之前中咒时,是盛瑛带她去遥青山解咒。
路遥把她拉回车里,让她上车,:“当务之急,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躲着。在这里只会成为妖怪们的目标,遥青山会帮我们解决。”
既然如此,她驾着马车转方向准备去一户人家躲着。
不想这时,路母:“诶,张三呢,张三去哪了呀?”
不知在何时车上少了一个人,吴若在车外控制方向,冷冷道:“下车了就算了,我们不要在簇浪费时间。”
路遥竟然也出乎意料赞同她法。
一路过去,她渐渐感觉城里似乎有了变化,空中闪现的几道若隐若现的光芒,好像和妖怪们的味道不一样。
也许这就是遥青山。
她并没有想太多,一路过去都是倒塌的房子,无法找到一个落脚之地,马儿在成堆的尸体间来回徘徊,嘶鸣不止。
“怎么了?”他掀起帘子问。
“我想今晚我们是无法躲在一个安身之处了。”
遍地望去都是一片狼藉,砖石瓦砾上有熊熊大火,尸体堆叠,肠子脑浆流了一地,一股难以言明的恶臭经久不散。
就在这时路母出于好奇掀起帘子一看,吓得哇哇大剑慌忙拉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儿子,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会活着吗,真是作孽啊!”
路父悲哀地拉住自己妻子,对孩子:“遥遥,你先走吧,别管我们了。”
“你在些什么,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他有些激动,转身对吴若:“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去依靠遥青山,呆在这里永远都出不去。”
她沉默一瞬,眼睛定定望他一眼,抿紧嘴唇,慨然道:“好。”
路遥放心垂下帘子,转身安慰父母,车里的老人都依靠这个年轻人能够带他们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她温柔地摸摸马儿的脑袋,跳上马车,喝道:“去找遥青山高人!”
马儿得令嘶叫一声飞奔而去,带起后面纷纷扬扬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