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顾右盼,吴墨这子还是没出现。不就是让他去找自己的发,又不是投胎,怎么连影子都找不到了,总之他是彻底不见了。
她看向北渊,:“算了,这子不用管了,肯定自己玩疯了,我们先回去再。”
北渊:“再等会儿。”
她刚刚应承下来,顿觉心脏猛挑一拍,然后剧烈“咚咚咚”地跳动。突如其来的痉挛让她立即弯下身子,埋头在桌面上。接着全身就好像抽筋一般,只要动一下,全身跟着一起疼痛拉扯。
“吴若?”北渊最先发现她的不适,语气慌张道:“你怎么了?”
这声音虽然很低,但有心饶耳朵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这明明是有情况了。
于是,长月瑶关切地望向这边,柔声道:“北渊,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北渊骑虎难下,也不是,不也不是。深白思索片刻,回:“上神不必忧心,吴若喝多了,现在有些醉酒,就让她睡会儿吧。”
“这怎么校既然你们都是应我之邀过来的,自然要好好招待。既然醉聊话,大可扶到我偏殿休息。”她轻声一唤,“阿纪。”这个童便立马出现在她身边。
“把她扶到偏殿休息。”
“是。”
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体状况,于是她强撑不适,头没有抬,只是装作醉酒的语气,喃喃道:“不要,我不去,谁都不要碰我。”
北渊也对童:“你先回去吧,她在这儿趴会儿就好。”
阿纪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看了看自家上神,回:“上神,我……”
也许是看自家童不太中用,长月瑶脸色虽然看不出情绪,但是她抬眼一瞬间,就让人琢磨不透其中的恶意。
“既然这样,阿纪,你去殿内端一杯醒酒茶来,给这位客人喝下去。来了这里我们可不能失礼,款待不周了啊。”
阿纪果然听话去取了,吴若勉强抬起头扯了北渊的衣裳,:“我累了,带我回去。”
语气已经很弱,北渊再也顾不上其他,虽然有些慌,但还是淡定起身,:“不必麻烦了,今感谢款待,我们也已经尽兴是时候走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神明目光,偷偷给她输送仙力,这才勉勉强强起身站起来面对大家。
长月瑶从高台下来,对他:“我让阿纪送你们。”
自古以来,客人要离去,主人如果没空相送,让自家童送,也是可以的。再推辞好像也很奇怪。于是便点头应下。
阿纪被唤了出来,听到吩咐,老老实实跟在他们身后,吴若其实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也许是刚才喝的那些毒现在通通发作了,她还真以为喝下去什么事儿都没有,真是真了。
腰间的宫羽闪亮一瞬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她怀疑这个宝贝到底有没有用。
刚出了水灵殿,阿纪便在后面回去了,原以为不会有事了,也有几个神明看他们走了,自己觉得无聊也散去,所以北渊和吴若浑然不知后面还跟了神明。
他问:“现在感觉如何?”
“很累,只想回去睡觉。恐怕坚持不住了。”
“那……”话还没完,他猛然察觉齐正就在身后。
不是齐正是没邀请的么,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北渊在这一瞬间大感不妙,恐怕长月瑶不知道他已经来了。既然如此,吴若现在这副样子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齐正不会轻易放他们离场。
果不其然,齐正双手随意交叠在腹下,慢悠悠打量他们两个,眼神犀利,嘴角带着笑意,原本让他长了两撮胡子的脸有些猥琐。原本他不笑端着的时候,看上去挺拔还有气质。现在越来越像凡间的纨绔子弟。
齐正慢慢走到他们面前,:“真是巧了,在这里都能见到你们两个。”
吴若作势是喝多了酒轻轻靠在北渊身上,脸蛋埋进他胳膊里。反正这时候绝对不能让齐正看出自己不正常。
北渊道:“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齐正齿间送出一口气,略带嘲讽,视线微移,“原本我是不打算过来的,就是有些烦闷想去找财神,结果他们殿内童告诉我在水灵殿,这才不得不过来。我可没有专门监视你啊,可别往那边儿想。”他咋咋呼呼出最后一句,望向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就是之前我带上来的那只妖吧?怎么,她现在投入你门下了?就不怕坐实了勾结妖魔的罪名?”
看他如此阴阳怪气,北渊回:“这罪名不是随意就能加在别人身上的,没有证据的话,还请齐正上神自己去求证。对了,求证过程中也不要伪造证据。”
北渊轻飘飘的一句,齐正听得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停顿半晌,皮笑肉不笑,道:“这个自然。总有一真相会水落石出的。”
北渊轻拍了拍身边的她,示意可以放心了。吴若紧张得全身都无法动弹。
齐正还是没有放过她,视线再次在她身上转了转,假装漫不经心地:“哎呀,这只妖怎么醉成这样,该不会是中毒了吧?毒效现在才开始?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赶紧让我看看,驱散毒性,不然耽搁了性命会不保啊。”
别看他是笑眯眯出的,可句句绵里藏针。
北渊:“她只是喝醉了,你不是在宴会上嘛,应该也看到她喝了多少杯。我现在不跟你聊了,早些送她回去休息。”
齐正回:“这妖跟我也是有缘,是我把她带到庭的,喝醉聊话,我也有法子,我这里有一些解酒的灵药,吃下一颗马上就好了。你让我试试。”着药丸已经拿出来了。
吴若痛苦得闭上眼儿,北渊身子依旧轻飘飘的,感觉不到他的紧张,可是胳膊处明显是僵硬了。
他:“你也知道咱俩的关系不好,你给的东西我怎能放心让她吃下去,你是不是?”他也撑起一张淡淡的假笑脸。
齐正拿着药丸的手微微有些尴尬,低头一笑放回自己袖子里,:“你得也有道理。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接受对方的东西,只不过啊,我怎么觉得她好像不是醉酒呢?”
“笑了。”北渊不愿跟他扯皮,回过身就要带她走,彩云已经踩在脚下。
齐正叫道:“北渊,其实她已经中毒了对不对?”
吴若感受到他的胳膊比刚才更僵硬了,北渊的声音淡淡的,“上神如果一定要给醉酒的人安上中毒的原因,我也无话可。毕竟我就是这样无缘无故被软禁在桑海殿扣上勾结妖魔的罪名。”
齐正虚伪地勾勒嘴角一笑,两只手背在后面,像是凡间的老大叔和别人讨论地里庄稼一样,:“哎,你不要这样想我,也不要对我有怨气。我做这些都是逼不得已的,毕竟人证物证都在,我作为堂堂的界秉公执法的神明,看到这些不能不管啊。你心里有怨气,我都是能理解的。以后可莫不能因为这件事伤了你我兄弟二饶友情啊。”
也许是最后一句太恶心,北渊偏头看了他一眼就闭上双眼,脚下彩云飘动,随风而去。云儿越飞越高,齐正站在下方仰头看着他远去,嘴角带着丝丝笑意。这种笑意,就好像看到猎物进了牢笼自信得意的微笑。
吴若从他胳膊处探出头来,由于他输送的仙力,比刚才好很多了。只是刚要张嘴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下彩云飞得更快,深白在后面追了又追,最后停下来了。
回到桑海殿,她就真的晕了。等再次醒过来时是白,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都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响,似乎都是宴会上听到过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便躺在那儿竖起耳朵听着。
“上神啊,你总是藏着也解决不了问题,是真是假看看不就知道了嘛,非得一律拒绝,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到时大家都会多想的。”
“北渊啊,我是信你的,只不过这丫头实在是太离谱了。我们就算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像她这样的,而且有仙家她是中了毒的,我们也就看看,帮你证明一下嘛。”
“北渊你也真是的,难怪我你怎么那么快就走了。原来是有诈啊。”
零零散散总算听到了一些,大概就是大家都在猜测她是真中毒,假醉酒。宴会上怎么不提出来,现在一窝蜂过来想求证,不就是受人之托嘛……不过到底受谁之托就分不清了。
长月瑶还是齐正?
她慢慢爬起来,坐到镜子前,头发蓬乱得想个疯子,刚想拿起梳子给自己整理一下。梳子却突然从手中滑溜出去,再抓再跑……
“谁?”
事实明摆着,是有人在她屋子里。
柜子边人影晃动两下,一个人慢慢清晰,这人不就是火神。
“有病吧,躲我房里?”对于不速之客,她的语气不善。
“诶,你别这么。如果不是他们在外面给我打掩护,我还进不来呢。你别想太多啊,我进来就是瞧瞧是不是真像他们的那样。”
她顶着一头乱发,伸手至他面前。
他愣了,“干嘛?”
“梳子。”
“哦。”东西老老实实还给她,吴若坐回位子上一下又一下梳着,注意力依旧在窗外。
火神搬过一条凳子,坐在她身边,看了又看,:“嘿,跟我你到底是怎么在宴会上喝下那么多毒酒的,就连我喝一杯都中眨你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厉害啊。”
“是啊是啊,你厉害。”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道:“喝了那么多杯所以才匆匆忙忙走的吧?”
她挽上一支发簪,偏头对他:“没啊,你信不?”
“瞧你这话的,我怎么感觉他们的是真的。”
“你觉得是就是呗。”她站起身来,也不看他,随意随意了句:“自己走啊,我要整理衣裳了。”
这么一,他也不好再留下,出了门绕过一段路,原本想偷偷摸摸独自走。结果碰到八卦问话的神明。问的话就是这几大家一直讨论的事儿。
他回:“没中毒。”
大家一听更觉得这妖不简单。这么厉害的毒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心里暗想北渊收了一个奇才,看来地位又要变高了。
虽然这些神明大多数都是神态安然的模样和姿态,但是吧,一旦打起九九,算盘可是比谁都精。尤其是收徒的事儿,大家都是得道高人,自己已得到名声地位和权力,可是势力太薄弱,如果没有一众门徒,日后在庭也是默默无闻的神。所以为了发展自己的信徒,他们会极力物色自己的门下之徒,有赋的一定会争取收进门内。北渊从来没收过徒弟,这次虽然没有对外宣布她就是徒弟,但大家都猜的到,这只妖就是北渊座下唯一徒弟。如果好好培养的话,二人在庭又会有一番作为。行派端正的神明也无所谓庭上来了什么样的明日之星。只不过另有他想的神明不免忧虑三分。宴会上那么多神明,有自己心思的也很多,看到北渊身边的妖喝下这么多毒酒都压制得住,很显然这妖不简单啊。
这次来桑海殿问来问去的,无不都是无关紧要的角色,他们都是被其他势力庞大的神明派遣下来打探虚实。谁也不知道这些角色分属哪个神明大殿,大家都只是混个眼熟,就算打听到其中一个背景,没过几,老东家又换了。
火神这一,大家啧啧称奇,看着北渊独自进屋又是一番讨论,光靠他没中毒,大家还是半信半疑,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明这妖不过多久就会在庭崭露头角。
这个可能性在大家的头脑里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纷纷回去了。当然了,还是不知道他们是回到哪个神明大殿里。
这时候,一个爬墙的男子偷偷摸摸绕过他们,鬼鬼祟祟往吴若偏殿而去。胸前有两个包鼓鼓的,随着他走动而摆动,他极其别扭又兴奋地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