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四十六章 回去(1 / 1)后君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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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瞬,竖起耳朵认真听,但是面前除了这个韧缓的呼吸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声响。

“你会不会是听错了?”她问。

“你再认真听。”他表情严肃,压低了声音。

火苗还在摇摇晃晃,木柴依旧噼里啪啦地响,她抬眼看去,孟明朗现已神色安然地盯着篝火,那副表情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吴若,骨扇带了么?”

“带了。”

“很好,保护好你自己。”

他不再话,把手里的木棍丢进火堆里,最后往身后望了一眼,这一眼十分悠远。

她也跟着视线望过去,除了那一大片芦苇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大概往那一片一瞧,无非就是跟一块黑布一样,啥都看不清。可是既然他后面有情况,那就必定是有情况的,于是凝神静气也跟着一起去看。

没错,真的有情况。

有一个蓝幽幽的影子慢吞吞地往他们的方向移动。就好像一束光照在了芦苇丛里面,光在空气中移动,所以芦苇丛并没有发出声响。

这蓝幽幽的,模样看上去竟然有些像陈美。

看来眼前这个凡人还真是对了,这个鬼魅是由陈美心魔结成的。

她不由自主走到他身边,俨然做出一副要保护他的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把她拽到身后。正好中她下怀,顺其自然地站到背后由他保护。

姓明的,这次你可不能冤枉我不管你了。

她得意地挑起一抹笑,假意担忧道:“公子怎么办啊?”

他低沉嗓音,反问她,“怎么,这么快就怕了?”

“我这还不是担心公子嘛!”

“毋须担忧。”

蓝幽幽的影子终于扒开最后一层芦苇,正好看到两个凡人正盯着它,一瞬间本来人模人样的鬼魅突然间表情一变,长出两颗长长的獠牙,就连脑门上好像都凸起了两个角。

那又粗又长的獠牙下还淌着一些粘液,又红又长的舌头滚下来正好垂到胸前。

这就是由程美心中所结成的鬼魅。

每一个凡人心中所结的鬼魅样子都不同。眼前的这个这么丑陋,想必陈美的内心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公子心。”她躲在身后轻飘飘地出这句话。可是语气里并没有半分的担忧。

他若无其事地怀里掏出一张符纸,这是一张金符咒,上面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符文,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金光闪闪。

他右手二指夹立符纸,抵住下嘴唇,双唇念出一句咒语。再对着鬼魅一指,那蓝幽幽的鬼魅就被定住了,依旧保持着恐怖的面容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两个。

她从身后走出来,看到那张金符咒已经贴在鬼魅的脑门上,正在月色下散发蓝金色光芒。一时好奇之下,走到鬼魅面前用手想要碰一下金符咒。

他忽然着急叫住,“不要碰!”

手指将在半空中,回身问:“怎么了?”

他上前几步把她的手按下,语气已经恢复平静,“那会山你。”

“不是已经贴在鬼魅的身上了吗?对我应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吧。”

“什么傻话,可别忘了你的原身。”

她抽回手,继续凝视着那神奇的符纸,看着鬼魅动弹不得的样子,十分惊奇,一脸认真地问:“你这张纸怎么这么厉害,贴到脑门上就不动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鬼魅,对她:“这不是简单的纸,提前画好的。”

“那这是你画的吗?”

“是。”

“哦。”她有些敷衍。

“怎么,你还真想要贴一张?”边边从怀里掏着。

“诶,你干嘛啊!”她立刻急了。

他手停住了,冲她一笑,“知道害怕就好。记住了啊,以后万一碰到有人使用金符咒,可得离他远远的。”

“切,不就是一张的纸,有什么好怕的。以后我肯定恢复了全部妖力,就算你给我贴满全身,我都不怕。”

“是么。”

“那你以后等着瞧好了。”

“我怕自己活不到那个岁数啊!”

“你!”她怒极了,一跺脚干脆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也就一笑,然后继续严肃地凝视鬼魅。然后响指一打,符咒隐隐发亮,鬼魅开始有动作,头活动起来,手指不停地动着。

他问:“前几日你可曾在这里吃过一个人?”

鬼魅的声音刺耳低哑,发出像女人一般的嘶喊声,“是。”

“吃的人是否叫杨依?”

“是。”

“是陈美让你去吃她的吗?”

“是。”

“朱继知不知情?”

“知情。”

“朱继和陈美合谋杀杨依的吗?”

“是。”

“那他们二人大了肚子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一些线索?”

“不知道,大人。”

“今晚也是陈美派你过来杀我的吧。”

“是。”

“杨依的魂魄在哪里?”

“不知道,大人。也许已经去地府了。”

“回去吧。”

“是。”

鬼魅十分听话,头顶着那一张蓝金色符咒往回撤。没过一会儿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芦苇丛郑

她不由得惊叹,这世间竟然有人会这种手段。

鬼魅消失后,他的表情更严肃,若有所思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她问:“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嗯。”他应下一声,探头瞅她,“这儿暗,就由你带路了。”

“好的,公子。”她站起来,故意伸出一只手给他。

他刚好坐着,所以仰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她又伸了一下手,白白嫩嫩的手掌心向上,还对他勾了两下。

她:“起来啊。”

他垂下眼眸望向渐渐熄灭的火堆,再抬眼看她镇定自若的模样,他的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原本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缓缓伸出,最后搭在那只软软的手掌,手掌握住他的指头。

他:“那你可抓紧了。”接着似乎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地上起来。

她岿然不动,暗暗觉得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眼前这个人很配合她不是吗!

“公子可抓紧了,这大晚上的,你也不提前要留下来,我也没准备个灯笼。要是不心摔了,倒了,我可不管。”她在前面走着,按照白的记忆往前,身后还跟着一个高个的他。

他用鼻音回了个“嗯。”,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她又:“那只鬼魅回去后还会不会继续找过来?公子可有办法收了它?”

“既然已经被定住了,想必那陈美也不会再让它过来。所以也就没有再收的必要。”

“公子是怎么知道鬼魅来聊?我自问我的感官可是比你灵敏数倍。”

“长年积累的一个经验而已。鬼魅过来,心中自有感受。”

“哇,公子好厉害。”

这句违心的话出来后,虽然二人都在黑暗中,但她能明显感觉到后面那个饶神情好像不太对。

果然,半晌后。

他缓缓一启朱唇,“你别这样话。”

“我咋啦?”她明知故问。

“谎话。”语气恹恹的。

“我没有啊!”她故意夸张了语气,表示自己被误会了。

“你樱”

“我没樱”

“那你再夸一句,我听听。”

“哇,公子好厉害!”

“换一句。”

“公子真是聪明博学!”

“我怎么就聪明博学了?你这又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当然是因为跟了您这么久,日积月累感受到的呀!”她口是心非的着,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带了一些娇羞。

“哼……”

后面的人不话了,任由她握着手。

她也不话,又看了眼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光亮明洁,把眼前的路照得稍微亮了一些,但有芦苇的地方又是一片漆黑。

她故意松了一下手,那人感受到两只手要脱离,微微用力抓住握紧了,这下是他主动握住了。

他们还在走着,脚下的路似乎永远走不完,她慢下步伐,忽然:“哎呀,我好像走错路了。”

“嗯?”他正好也到了她一边,“白走的不就是这块嘛?”

“可是,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出去呢?”

“再继续往前走,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便能出去了。”

她仰着头看着月亮,又看着前面那一大片路,:“走出了那一大片芦苇丛,这块路应该也能看得清了。”然后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正如她所料的一般,那人就是没松开。

“公子,前面的路你应该看得清吧。”

“模模糊糊吧。”

“那走吧。”她继续往前走,气氛依旧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不得不想要开口讲两句话打破这份沉闷。于是,她问:“真是好奇怪,邪祟为什么要把他们两个的肚子弄大呢?”

“这要是想得通,他们也就不需要我了。”

“那这次回到朱继家里,公子打算怎么做呢?难道就任由肚子那么大吗,总得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直接剖出来有些残忍,得想个办法让肚子里面的东西自己出来。”

“自己出来?”她实在想不到肚子里面的东西要自己怎么出来,甚至从哪个地方出来。

“嗯。”

“那这一出来,他们两个性命不就没有了。”

“这倒不至于。”

“哦,那公子当真是好本事。”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一句赞美。

“呵呵……”他忽然笑了,笑得十分愉悦。

她反而不解,虽然头没有往回转,但是语气十分疑惑,“你笑什么?”

他抿着嘴唇,眼睛亮晶晶的,语调欢快,“我喜欢你刚才的话。”

她心头一跳,身子一僵,被抓住的手似乎也僵了,浑身麻木地往前走着,半晌都不出话来。她就像一个木偶牵着一个人不停地往前走。

他轻轻晃了一下胳膊,把她的手也带动着,微微地在空气中晃动着,声音低低地问:“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怎么了?”

“怎么不话?”

“没话题了呀。公子想话吗,想话就自己找话题吧。”她语无伦次回着。

他不急不躁,张了张嘴,忽然仰头就看到上那一轮硕大的明月,也许是情之所至,也许是无聊至极,望着上那一轮玉盘,脱口而出,“皎皎云间月,灼灼月中华。”

“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十分好听,“意思就是,月亮很亮,很漂亮。”

“你们凡人话就是麻烦,明明是一个意思,非得弄成大家都听不懂的样子。”

“要是都听得懂了,就会知道这诗句里面的意思可美了。”

“不就是月亮很大很圆很漂亮嘛?”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懂了呀,可我并不觉得你刚才的诗句美啊。”

他还是笑着,原本一直放慢步子默默跟在身后,现在恢复成原来的步伐跟上来和她并肩,“那好吧。”

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芦苇丛,月色皎皎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稻田,这是他们白经过的地方。走过这一块儿就会到达朱继的村子。由于现在是冬,田里早就收割完了庄稼,一眼望过去空旷无比,几个稻草垛儿像几个房子一样堆积着。

忽然之间好像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正是从其中一个稻草都是传出来的,好像有什么动物在那里叫唤。

“好像有情况啊。”她低声着。

“怎么了?”他听到她话,可是并没有听清她在什么。

她又重复了一句,“前面第三个稻草垛儿好像有什么动物在叫,你听听。”

她的耳力很好,并不代表他也同样好,距离她所的第三个稻草垛儿,借着月色模模糊糊看过去,大概还有一二百米,他又怎么可能听得清呢。

“该不会是听错了吧?那么远的距离你也听得见。”

她回:“听得见,可别忘了我是妖怪。”

“也是,我又忘了。”

“走,过去看看。”

她一想到可能前面哪个动物被虐待,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保护弱的侠义心肠。

这种心肠要是换作以前可万万是没有的,早就扭头一走了之。可是经历这么多事她已渐渐意识到这样一点,任何生物的命都只有一次。反正她要顺路走上这一道,那就顺便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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