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使劲揉着眼睛,甚至手指用力过大都划破了眼眶,渗出了血,季晨脸部抽搐着,心里忍不住在嘶喊:
怎么能,怎么能,夺走我的一切!!!
曲明哲推开小曼的病房门,看见羽然睡得正香,没好意思打扰,索性就站在床边,皱着眉头看着表情痛苦万分的小曼。
羽然像是意识到了有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却意识到胳膊被压得没有了知觉,一抬起来,便酸的痛,
“呀!呲……”
看着羽然龇牙咧嘴扭曲的表情,曲明哲不禁用拳头抵着嘴笑了笑,忽听见笑声,羽然惊诧的看向曲明哲,
“你怎么来了,公司的事情忙完了?”
羽然的眼神还有点儿迷离,连续照顾小曼几天,没日没夜的,羽然的体力与精神都透支了。
“你快回家好好睡觉吧,这几天你也挺累的,明天不还要去上班呢吗,小曼不在,你也不在,广贸都快乱套了。”
“还是我在这儿吧,明天我去公司看一眼就行,你有那么大的公司,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分神的好。”
看着羽然还像从前一样,如此的关心他,曲明哲心里属实有些过意不去,而羽然也忽然止住了话题,因为她知道,作为普通朋友的她,这种关心程度,好像越线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忽然静止,空气中都弥漫着大写的尴尬。
曲明哲“吭”地一声,想缓解一下气氛,
“啊,公司也有人在帮着处理,我没什么大关系,季晨的事件虽然恶劣,但也不至于危及我们,造不成多大影响。”
羽然叹一口气,摇摇头,不自觉地看向小曼,
“可怜我们小曼,非得招上这么个人,还害得她在这不明不白的躺着。”
“这件事我还在调查,但是没有一点进展,小曼平时没什么愁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季晨来的,放心吧,马上会有消息的。”
羽然试着相信,点点头。
“对了,今天医生说,小曼的伤口已经慢慢痊愈,应该快醒了。”
“那就好,就盼着小曼没什么事就好。”
曲明哲还是深情地看着小曼,可羽然正在悄悄地观察着曲明哲,心想:他还是那么喜欢她啊。
季晨眼部出的血已经凝固,只不过伤口还血淋淋的,通红的眼摸索着回到了家。
却不成想,贺正还在家里等着他。贺正听见开门的声音,赶紧跑到门口,看着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季晨,这是季晨发了疯后自己撕扯的,他受不住自己事业没了,色彩同样也没了的打击。贺正注意到季晨的眼角,
“你刚才去哪儿了,回来怎么是这个样子,眼睛怎么了!”
“…………”
季晨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一味的往房间里走,贺正看着季晨走路扶着墙,没有一点精神气,他不肯放弃,他是来劝季晨的,怎能完败!?
贺正一把拽住季晨,赤红着脸,
“你到底怎么了,我看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吧?”
“我看不见了。”
“什么?”
“看不见……色彩了,只有黑白。”
贺正愣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
季晨双手抱着脑袋,背靠着墙,滑落在地板上,抱着头忍着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
“怎么会,怎么会,看不见色彩了呢!?”
贺正面部表情呆滞,反复回忆着季晨刚刚对自己说的话,有点不敢相信,季晨应该没什么病发症啊,怎么会突然间看不见色彩。
贺正在季晨面前蹲下来,安慰道,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好好看看。”
“你先走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那我就先走了,你可别干什么傻事啊,明早我来接你。”
季晨在没说别的,贺正就当他答应了,便犹犹豫豫地离开了季晨家。
季晨扶着墙,一滞一顿地走到自己的衣帽间里,偌大的房间只有这里让他觉得踏实,四处都是衣服满满当当的,给他一种安全感。
他蜷缩着躺在木质地板上,闭上了眼,黑暗中,在季晨的眼角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天一亮,贺正就带着季晨来到了医院,
“你放心吧,这个医生是我的朋友,你尽管放心看病就好。”
“嗯。”
贺正给医生使了个眼色,摆了摆手,
“听贺正说,你是突然间变得只能识别黑白色了是吗?”
“嗯。”
“如果是没有出什么意外事故的话,有可能就是视神经细胞受损,但这都也属于外部创伤造成的情况。”
“最近真的没有发生过车祸之类的外部事故吗?”
“没。”
看着如此无精打采的季晨,医生也属实无奈,把目光投向了后方的贺正。
贺正走上前,抬起手来按住季晨的右肩,
“昨晚你出去发生什么事了?”
“没发生什么事,我就去看了一眼小曼。”
“你去看了苏小曼!?”
季晨撇嘴一笑,略显无奈
“嗯,但自此以后,我跟她也没有关系了。”
医生看着季晨的表情,像是丢了魂似的,也似乎猜出了这种情况的原因,看了一眼季晨,
医生起身把贺正带到办公室门外,
“心里创伤也有可能造成视神经破坏,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说不定更有效果。”
“你是说,他心理出问题了?”
“是啊,你想想承受这种打击,谁心里会没压力,更何况,你看看他的样子,明显不对劲啊!”
“好,我看着办吧,谢谢你了。”
“没事,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贺正站在门口,望着季晨的背影,显得悲凉又孤独。
命运为什么总是如此捉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