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快就有人进来了?
卉叶本已快瘫倒,神经反射立马坐直了身体,看了过去。
男人穿着深蓝燕尾服,系着领结,面庞俊美清冽,散发出强大沉静的气场。
他……怎么来了?
卉叶短暂发愣,带着礼节性的浅淡笑容开口:“晚上好,景先生。”
景司一站在昏暗当中,垂眼睨着卉叶:“这几日工作忙,没能联系你。”
卉叶轻轻拨开额前的头发:“也没必要再联系。”
借口。就算再忙,总有打个电话的时间。
“你觉得我在找借口。”景司一说道,视线往下看去。
卉叶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身上的红酒酒渍:“意外而已。”
她说着起身,要走过他身旁,景司一身体微动,挡在了她身前。
这人怎么这么矛盾?
说要负责,又消失不见,这会儿突然出现来堵她。她又没强迫他做什么。
“一周到了,我来听你的答案。”景司一淡淡道。
“……那天我就说过了。”卉叶的声音很轻:“你不用觉得要对我负责,你我都要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不是么?”
卉叶说了他曾说过的话。
景司一垂眼看着她,沉声道:“责任暂且不提,我来是为了听你的答复。卉叶,你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
卉叶扬起精致的脸蛋,一双褐眸望着他:“那天换个女人,你也一样对她。我不过是恰好出现。”
这话是贬低了她自己,但她已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因此也没有理由成为你的恋人。”
她说完后便往外走去,却被拉住手腕,男人还顺势揽住了她的腰。
完全没来得及退后,卉叶便被锢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她压低声音,眼中又惊又怒。
男人碧绿色的眼眸带着一丝暗沉,定定望着卉叶:“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不放。”
在他看来,卉叶只是在闹别扭。
卉叶对他怒目而视。
灌木丛的入口虽隐蔽,但也不是看不到,指不定下一秒就有人走进来。
虽然她是被男人强搂着,可在他人眼里,就只是孤男寡女在无人处相拥。
如果被看到,她会立马成为今天的焦点,让卉家失去颜面,更别说卉知也在……
若是从前,她可能就先答应再想办法,但他别想威胁她第二次。
“说是听回答,但你却只想听我说你想听的话。”卉叶一字一顿道:“景先生,我不愿意,请你放手。”
她的表现是意料之中,相较从前,算有进步。
眼中升起一抹笑意,景司一慢慢放开了手。
卉叶连忙后退了流量几步,揉了揉手腕。
没想到男人会轻易放手。他的力气太大,若不放她大概是挣不开的。
“卉叶,”景司一看着女人,缓缓道,“我不好看?”
动作一顿,卉叶拧着眉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问题?
“我不好看?”景司一又问了一遍。
卉叶:“……”
她做不到昧着良心撒谎,也不想夸他。
见她不答,景司一又问:“我身材不好?”
卉叶:“……”
以她专业的眼光来看没什么可挑的……
“还是我那晚没让你满意?”
卉叶的脸倏得一红。
这男人的脸皮果然比城墙还厚一百倍!
“看来外观和肉体你都满意。除此之外,我也能满足你一切物质上的要求,还能解决你所有的麻烦。”景司一继续说道:“我想不明白你不答应的理由。”
“……的确,听上去无可挑剔,但我不需要。”卉叶昂头道,“我不想成为他人的玩偶,为了和他人在一起失去我自己,还不如独身愉快。”
“……我知道了。”景司一下意识要要烟,又收住了手:“我的肖像画还没完成。”
知道什么了?就这么轻易妥协了?不太可能吧。
“给我几张照片,不用真人在场,我会抽空去画完。”卉叶抱臂道。
毕竟是救了她的谢礼,终究是要画完的。
“既然如此,你搬去我的住处,完成肖像画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没必要搬。”卉叶说道:“更没有下一步打算。”
“卉叶,我没抱过别的女人,你是头一个,我有洁癖,从此抱不了其他人。”景司一缓缓道:“你不同意和我在一起,是准备让我这辈子孤身一人?”
还能这样?
“……那你去找给你下药的人。”卉叶说道。
“卉叶,你不愿意成为我的恋人吗?”景司一换了提问的方式。
卉叶没有回答。
“在经历过糟糕的恋人后,我明白你有顾虑。但我和其他人不同。你先入为主认为会被束缚,难道不是一种自以为是?”景司一反问道,语气波澜不惊:“我会在公馆为你准备一间工作室,你搬来后既可以顺利完成我的肖像画和其他工作,也能给你我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不好吗?”
卉叶:“……”
她偶尔会觉得无法反驳他的话,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句句有理,听上去令人信服,但她没准备投入新的恋情。
“而且将接下的工作完美完成是乙方的基本素养,你觉得呢?”
先紧逼,后让步,再加上循循善诱,给人一种此时再不接收他的条件完全说不过去的感觉。
完全是商业谈判的基本技巧。
“……肖像画我会完成。”卉叶思虑再三,道:“但我有自己的工作室,搬去你那儿不方便。”
“我会准备更好的工作室。”景司一缓缓道:“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各种事,没有太多私人时间。如果你不搬到我的住处,我只能抽空去公寓找你。你觉得怎样更合适?”
都不合适。但她下周要出趟远门,说不定可以借住在公馆的机会甩掉保镖,自己独自出门……
见卉叶沉默,景司一便当她默认了:“司机周日去接你,不用收拾行李,我会好准备一切。”
“也行。”卉叶抱臂道:“我会和家人说我暂时住在雇主家,只是雇主。”
“可以。”景司一低头,在她耳旁道:“我很期待。”
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笑意。
她从不会被灌两句好听的迷魂汤就心神动摇,也遭受过背叛以至心灰意冷,然而此时此刻,被这双深沉的眸子盯着,卉叶无法否认自己的胸口发热。
果然是夜风有些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