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景司一派车来接了。
也不知工作室准备得怎么样了。她不要求一模一样,也做了只有套桌椅的最坏打算。
“卉小姐,欢迎。”吉尔在门口等待。
卉叶朝他点了点头:“我想先看看工作室。”
“工作室离这里有一些距离,您现在去吗?”
“不在房子里?”卉叶问道。
“少爷说房间里视野不够开阔,另外在公馆里准备了工作室。”
“去吧。”这么一听,卉叶莫名有些期待。
穿过走廊,到了午后的花园,踩着草坪,上了一条小道。道上有路灯,两旁是树林,过了树林,眼前出现一片平原。
这儿视野极其开阔,满目绿色,微风拂过,在这草地之上有一间玻璃房。
卉叶回过头,见公馆已掩映在树丛当中。
“这就是您的工作室。”吉尔推开玻璃房门。
这间玻璃房比她公寓的工作大,地板上铺着舒适的地毯,窗帘卷起,顶上挂着吊灯。
卉叶第一眼看到大书架,书架大半还空着,走近一看,都是绘画的参考用书。
“还有很多在路上,这几日会陆续送来。”吉尔说道。
房间一侧,几张小桌拼在一起,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画具,一张大桌子位于正中,就算把画具随意堆在一起也能放下。
房间另一侧则空旷,她给景司一画的肖像立于一隅,画布依旧挂着,在画家旁还摆着一架钢琴。
“这间房子本来是做什么用的?”卉叶问道。
“最早是闲置的花房,后来少爷让人改成了休息室。”吉尔说着,拿起旁边桌上的遥控器,演示了怎么放下帘子、打开吊灯等一系列操作。
这间工作室虽然不如环山公寓的高,但视野之内全是自然,仿佛置身于无人之处
远超出她的预期好几倍,算是个巨大的惊喜。说真的,她已经挪不动脚,不想挪动了。
“景司一呢?”卉叶问道。
“少爷在书房。”吉尔说道:“卉小姐今天刚来,需要熟悉一下环境,少爷说从明天再开始作画。”
“那我开始工作吧。”卉叶说完开始整理画具,见纪哲和艾莲还在:“我说过了,我工作时不喜欢有人在。”
“这里距离公馆有距离,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
“请放心,少爷不会让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进入公馆。也为两位准备了房间,可以住在这里。”吉尔开口,透露出一股威严。
艾莲和纪哲对视了一眼,同吉尔一起离开了房间。
卉叶架起画板,要画下眼前的景致。
她不喜欢拍照,但读书时会背着写生用具到处走,看到美妙的风景后会当场将景致画下来。
太阳在上方移动,卉叶画得飞快,调和在一起的绿色与黄色完美重现眼前仿若阳光吻过的草地。
一幅画的完成需要消耗精神,卉叶深深叹了口气,把笔扔进洗笔筒里,转身要倒在工作室的沙发上休息,却因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景司一正靠在沙发上,定定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长吁一口气.
景司一的手搭在沙发背上,淡淡道:“过来。”
叫她过去她就过去?她不要面子的?
卉叶取下工作服,挂在画板上,无视景司一,从他身旁走过。
“我要去吃饭了。”她说着往门外走去,坐在沙发上的景司一忽然起身,拉住了她的手。
“啊——”卉叶被拽得往旁边倒去,直接栽在沙发上,发出轻声尖叫。
她眯起的眼睛刚睁开,景司一已侧身将她锢在沙发一角。
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卉叶双手放在胸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别这么别扭,恩?”景司一的声音暧昧。
“我记得你说是相互了解……”卉叶绷紧了身体,找寻逃跑的时机:“……别靠这么近。”
“我说过?”景司一似乎真在思索。
在这寂静中,传来“咕”的一声。
卉叶愣了一下,脸更红了,要趁这个间隙推开他,男人却抓住了她的手:“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工作室吗?”
她说不出喜欢,可是她不能再满意了。她想要一整天都呆在这里,舍不得离开。
“还行吧。”卉叶低声嘟哝道。
“还行?”景司一问道。
卉叶刚要张口,话就被堵住了。
她感到自己飘然起来,大脑不断分泌着多巴胺,让她感受到快乐。
这是从前她从不知道的快乐,带着一种让人沉浸其中的迷醉,让她连伸手推他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真的完全不反感和他的接触了。
这样不行,她不想喜欢上任何人。
卉叶一鼓作气,抬手一推,景司一却纹丝不动,但也松开了她。
“还行?”景司一又问了一遍。
“我饿了……”卉叶的呼吸有些紊乱,不敢看男人的眼睛,脸红得要滴出颜色了。
景司一沉默了一会儿,才退开重新坐回沙发上,卉叶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嘴唇,男人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卉叶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手就被抓住了。
“疼……”她嗔道:“你没发现你每次抓我手腕力气都特别大?”
景司一顿了一下,蓦地松开了手。
卉叶抽回手,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身上没烟味了。”
“戒烟了。”
卉叶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男人看上去是多年的大烟枪,竟然会突然戒烟。
“恩。”
“你不会被诊断出癌症……”
景司一沉默了一瞬:“你不盼我好?”
“好吧,那是为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烟味?”景司一淡淡道。
卉叶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男人说着站起了身。
“你要去哪里?”她问道。
“吃饭。你不是说饿了?”男人说道。
卉叶:“……”
差点儿就忘了,她是饿了。
景司一朝她伸出手,卉叶犹豫了一下,没有伸手。
“别忘了,景先生,是了解。”她说道:“我们还不是恋人。”
“迟早会是。”
这声音如此笃定,像是早已预知了故事的结局,但两人都不会知道,命运即将带来怎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