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还残留她的爪印,印记非常深,深入树干中心,黑乌乌的五个手印,就像她曾经挣扎的内心。
她又一次来到树干上,看着月光照耀的精致房间,白色的云纱被在月光中镀上银光,被子微微的隆起像低矮的山峦,曦夕睡着了吧,她在外面想。
轻轻一跃,她跳到窗边站在仅中指宽的窗沿,她看到曦夕熟睡的脸庞,她瘦了很多,脸色比离开她的时候还要差,像病了很久的人般,惨白。
离开她后又过这么好的生活,脸色怎么还这么差,木琉人轻轻拉便打开窗,她闪进屋子里,落下无声。
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屋中,是曦夕独有的味道,闻到这种味道总让木琉人感到心安。
她悄声向床边走去,还没看到曦夕的脸,便先听到她的声音。
“是谁?”
木琉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所处的位置背光,曦夕最多能看到一个人形,应该认不出她。
“琉人?”
木琉人心脏咚咚的响起,不由得屏住呼吸。
“是你么?”
她猜到了?也是,除了她之外不会有人能窗户进来了吧,窗户外没有阳台,只有中指宽的边缘,那里连一只脚都不放下去,若有人想从外面进来,简直不可能。
过了很久,木琉人才慢慢地说:“是我。”她的声音涩得厉害,不知不觉手心流满了汗。
曦夕松了口气。
木琉人走了上去,月光下她的脸更白了,也许真的如萤流所说,再不来找她她会死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曦夕显然有些高兴。
木琉人却不然,她依旧有些拉不下面子,便说道:“萤流叫我来的。”
曦夕愣了下,勉强的想笑却笑不出来,过了很久才应了声,“哦。”
木琉人装作不在意的耸耸肩,其实内心煎熬的要死,她却慢条斯理地说:“他让我来救你。”她又耸了下肩,特意的强调并不是自己要来的。
“你走吧。”曦夕说。
“什么!”木琉人声调突然拔高,又猛地下沉,道:“你想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也挺好的,有的吃有的喝。”曦夕说。
“我倒看不出你是这样的人。”木琉人讽刺道,说好呢,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差,都是骗人。
曦夕学她耸了耸肩。
“总之,萤流说他半个月后会回来。”木琉人把萤流的话说了。
曦夕皱起眉,瞥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你跟不跟我走。”她问。
“我走不了。”曦夕说。
“怎么会走不了呢?”
曦夕看了旁边的文件,坐起来拿起文件,递到她面前,道:“因为这个。”
木琉人一把推开,道:“我不看,你说。”
曦夕怪无奈的看了她,只好拿过文件摊在被子上,说:“这是幽灵的人体实验,他让我帮忙,我同意了。”
“什么人体实验?”木琉人在床边坐下,她真的瘦了好多,手臂瘦了一圈,晶莹剔透的皮肤下青筋尽显示,看得木琉人心里直叹。
“花蜂子与人的活人实验。”曦夕说,“这是每个国家都会做的活人实验,提取魔物的基因强加在人身上,成功的话可以培养一只强大的军队,如果花蜂子的基因能与人结合,那么这个人就能同时具有花蜂子的速度与力量。”
“这么厉害?”木琉人有点惊讶,问:“有成功的例子吗?”
“没有。”曦夕说,“魔物与人完全不相同,成功的概率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
木琉人皱起眉,正色道:“这种实验,不是杀人实验吗!”
“是啊。”曦夕没有否认。
她感到惊讶,没想到夕竟然连这种事情也做。
曦夕翻过一张纸,道:“目前只有将花蜂子微量的毒注入在人类体内从而获得属于魔物的一部分力量的实验成功了,但实验后遗症太大了,不长久也不可供国家使用。”
还有成功的,那还好。木琉人心想,问:“成功的人会怎么样?”
“目前没有人活下来。”曦夕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
“实验中没有人活下来,实验的目的是为了看人类能承受多大剂量的毒,能达到那一种程度,因此为了突破人类极限,被选为实验对象的人最后都会死。”
木琉人皱起眉,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曦夕,她明知道这种结果还帮幽灵做这种事么?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木琉人问。
曦夕抬头盯着木琉人,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感,像个机器人般。
“我擅长。”她冷冷地说。
木琉人愣住了,过了会,她问:“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的事情?”
曦夕垂下眸,哀哀一笑。
木琉人冷冷地看着她,摇摇头,又看着那些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你说有成功的?”她拿起纸,冷笑着问。
“有。”曦夕说,“你也见过,森林一族。”
木琉人怔了下,“森林一族?”难怪他们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速度,原来是用了花蜂子的毒。
“没错。”
“你猜的?”木琉人笑道。
“森林一族与常人不同,他们的皮肤异常白净,血液肌肉都比常人强,恢复能力也比常人强。”曦夕说,她看过云山的身体,发现她的内脏与人不同,她的内脏呈青色,明显的中毒状态,而她的皮肤也呈透明,血管清晰可见,因此她们才需要穿着树衣。
估计行佛岛的人,多少人体内都有花蜂子的毒。
“后遗症是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加,大约三十岁开始,皮肤开始溃烂,身体慢慢败坏,骨骼渐渐腐朽,内脏也慢慢硬化,最后惨死,中毒越深的人,死亡时越痛苦,死亡的年岁也越小。”她说着猛地想起客栈的老板娘来,那时候判断她只是老年的常见病也许是她失误了。
行佛岛没有一人身上不带毒的。
“中毒的人的皮肤也不可照阳光,否则会红痒溃烂,而且他们身体的温度比常人低。”曦夕说着眉头紧皱。
“难怪他们总是穿着黑色大棉袄。”木琉人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曦夕叹了声。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这个岛的人是疯了吗?”木琉人皱眉道。
“好在花蜂子的毒不会遗传。”曦夕说,但每个出生的无知的孩子从一开始就要接受花蜂子的毒,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