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菲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鲁迪已经不在屋里。
她起床后,简单拢了拢头发,舒缓了一下起床气,随后走出了卧室。
别墅很大,郭小菲在一层客厅、厨房、书房转了转,都没有见到鲁迪。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给鲁迪打个电话,这时只听见楼上传来了鲁迪阵阵笑声。
郭小菲轻手轻脚爬到二楼,看到鲁迪正在露台与结束了婚礼宴请的聂刚把酒畅谈。
她刚要上前打个招呼,却听到鲁迪感叹道,“没想到我身边会有一个隐形富豪,陆海峰要是知道,不知道会怎么吃惊。”
“你和陆海峰没事了?我记得你结婚的时候他可是没有去的。”聂刚疑惑道。
“过去的事算是过去了吧,以后能怎样还未可知。”
“你这人啊,就是心软,希望他以后能好自为之吧。”自从发生了陆海峰与郭小菲的事,以及他又设计抢鲁迪项目的事情后,聂刚就与陆海峰没有了联系,他不喜欢这么种人。
“为人处世,没有非黑即白,除了大奸大恶之类,平常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劣根性,你我皆有,只不过陆海峰表现出来了,我们都在隐藏着,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暴露出来。”
“我就不同意你这话,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太容易原谅别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吗。”鲁迪再次笑了笑。
听到这里,聂刚叹了口气,“你怎么和我老子说话一样。”
“老子?”鲁迪没明白。
“就是我爸。”聂刚解释完接着说,“我爸从小就说我不是经商的料,做人太实在了,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绪,待人接物更是不懂得饶人处且然人,他说我这辈子不指望我能继承他的事业,只需要做好一件事,不给他败家就行。”
经聂刚这么一说,鲁迪不用问,也知道了聂刚为何自己去城市打拼,说白了就是为了做给他父亲看的,想凭着实力证明自己。
“那你怎么想的呢?觉得你爸说的对吗?”见聂刚只顾埋头喝酒,没有再说话,鲁迪开口问道。
“年轻的时候,我觉得不对,现在人到中年,我不得不承认,老头子说的有那么一定的道理。”看得出,聂刚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
鲁迪确实没想到一向耿直的聂刚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让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吗?”聂刚突然一本正经的问。
鲁迪直言,“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鲁迪,我把城里的房子卖了,打算彻底回来老家来了。”
“回来做什么?”
“帮我爸打理生意吧,他现在老了,半年前不查出了癌症,幸亏是早期,现在刚刚痊愈,我做儿子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帮忙。”
“这与你让我留下来有什么关系吗?”
聂刚想了想,“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你觉得我回老家是正确的选择吗?”
“你真的是因为你爸才回来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
“聂刚,我觉得你从没听从你内心的选择。你说当初去大城市,是为了证明给你爸看,而你并没有说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地方。你的回来,表面上是因为你爸生病一事,可依我看,这更像是你给自己找的一个回来的借口。”
“你看事情果然还是那么犀利,那实不相瞒,我确实很喜欢我出生的这个小地方。以前不敢这么说,是因为但凡我这么说,别人就会说我没有上进心,想窝在一个地方等死,尤其是我的家庭条件又好,如果我不走出去,留在这里过我想过的自在生活,肯定会被别人说成纨绔子弟。”
“所以你不喜欢大都市的生活,对不对?”
“恩,不喜欢,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清心寡欲之人。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能,或者很矫情,不像个男人?”
“和你一比,无能好像是我才对吧?至少你现在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啊,这有几个人能做到?”
“谢谢你能这么说,和你聊一聊,我心里好受多了。”
郭小菲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火热,也不好现在打断,刚想退出来,结果撞见了刚要上楼的清清。
“小菲?你醒啦?怎么在这里站着呢?”清清端着水果盘正要上楼,碰到了在楼梯口的郭晓菲。
鲁迪和聂刚听到楼下有动静,也下来看看。
郭小菲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偷听到了什么,赶忙解释道,“我那个刚要上楼,不是要下楼。咦,这么巧,你们俩在楼上呢啊?”
聂刚见郭小菲越解释越慌,赶忙打圆场的说,“都在楼梯上站着做什么,上楼坐啊。”
就这样,四个人围着二楼的一个吧台坐了下来,但一时间四个人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清清见状,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道,“下午敬酒那会儿我们见过了,现在让我正式做一个自我介绍,我叫周清,与聂刚曾经是高中同学,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呢,是聂刚的初恋,但我们上大学后就分开了,去年聂刚回来后,我们两个再次重逢,然后又找到了初恋时的感觉,所以我们意外的又走到了一起,于是,今年就结婚了。”
“你看你,怎么还一口气都说了,到是给我留点话啊。”聂刚开玩笑的说道。
这个爱情故事与郭小菲设想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没有什么狗血的剧情。
想到自己假设的那些夸张剧情,郭小菲被自己逗乐了。
郭小菲将那些脑洞大开的想法讲出来后,清清更是笑出了眼泪。
聂刚解释道,“虽然没你想的那么琼瑶,可我们家里确实曾经反对过,但那会儿恰巧我爸确诊了癌症,可能因为这个缘故,老爷子看淡了许多事,于是也就没那么反对了。而且清清家虽然不算富裕,但好歹也是幸福家庭,再加上县城就这么大,大家也是知根知底,所以等老爷子病好后,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鲁迪点了点头,在心中不禁感慨道,人啊,活着的时候总免不了在意身外之物,可一旦即将逝去,又知道一切皆为虚空。
郭小菲往清清跟前凑了凑,轻声的问,“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郭小菲,你该睡觉去了。”鲁迪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肯定是要问清清脸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我猜,你是想问我脸上的伤疤怎么来得对不对?”清清神秘的一笑。
郭小菲用余光一眼鲁迪,见鲁迪没再说话,她赶紧点点头。
“这是我高中的时候被火烧伤的,那时候家里着火,我跑出来的时候被掉下来横梁砸到了头,但所幸只烧毁了右脸颊。”清清毫不介意的讲出来那段回忆。
“就是在你们恋爱那会儿么?”郭小菲继续追问。
鲁迪起身,“这次你真的该回去休息了。”
聂刚一把将鲁迪按在椅子上,“你至于吗?我和小菲这么熟了,朋友间还不能了解彼此了吗?”
清清也附和着聂刚的话点点头,然后郭小菲也笑嘻嘻的点点头。
“你们人多,你们有理。”鲁迪只好摇摇头。
“我烧伤的时候是在高一,聂刚是在高三快毕业才追求的我。”说这话时,清清很害羞。
“行,这次换我说了,”聂刚开心的说,“她那会儿答应我了,结果我俩上大学没多久,她就以异地恋为由,把我甩了,可把我郁闷的啊。”
“为什么啊?”郭小菲好奇。
清清看了一眼聂刚,不好意思的说,“我烧成这样,多少有些自卑,更何况他家条件又这么好,加上我父母那会儿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怕最后受伤害的是我。所以,为了保护自己,怕他以后说分手,我只好先提了分手。”
聂刚一脸无奈,“听到了吧,被迫害妄想症说的就是她。我喜欢你什么你不知道啊,我要是只看皮囊,那一开始为什么要选择你。”
“可你从没有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我能不多想吗。”清清微微一笑,但难掩一丝卑微。
可能是因为喝了一些酒,也可能是因为今天氛围太好,从来不懂浪漫的聂刚突然说,“因为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时的感觉啊。”
清清抬头望了一眼聂刚,“就这么简单?”
“对啊,就这么简单,难道这还不够吗?”聂刚疑惑。
清清用羞涩的微笑回答了聂刚的疑惑。
郭小菲突然捂着肚子说,“哎呦呦,不好了,我肚子疼,鲁迪,咱们走吧。”
鲁迪这次反而笑了,“你也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了对吗?”
“不是,鲁迪,我说的是真的,我肚子疼!我好像是要生了!”郭小菲疼到站了起来,拼命抓着鲁迪的胳膊。
知道郭小菲不是在开玩笑后,鲁迪开始慌乱起来。
“不是还有一个月才生呢吗?”见到郭小菲痛苦的模样,他一时间手足无措。
还好清清与聂刚在一旁帮忙协调,很快,二人开车将郭小菲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