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翻着一套精致的标本想入非非,标本包含了蝴蝶、蛾子、蜻蜓、红枫叶等等,她感叹人类的智慧,居然能将大自然的美好景物搜罗在集子里欣赏。正当她沉浸在这自己营造的自然界里放飞心情时,手机响了,是滕小蓓打过来的。
“小蓓,好久没有联系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林筱问道。
“是孔小莲,她呀,最近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抽烟、酗酒。好吓人!”滕小蓓在电话那头慌慌张张的说道。
“抽烟、酗酒?”林筱闻言大惊失色,“她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她是遭遇到什么挫折了吗?”
“我也觉得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我有问过她,她只说没什么事,只是一个人久了,总得找点东西消遣一下。”滕小蓓说道。
“找点东西消遣一下?那抽烟、酗酒可是有害于身体健康的。她如果想消遣,我可以带她到滑冰场去滑滑冰,再带到她到健身房去健健身。你说呢?为什么要碰那些东西呢?那些都是大老爷们才爱折腾的东西!”林筱说了一长串。
“谁又说不是呢?我劝她,她根本就听不进去。我担心长此以往,这丫头染上这些怪癖之后会嫁不出去!”滕小蓓在电话那头担忧无比。
“好吧!我都知道了,我和她沟通一下。”林筱说完,就挂了电话。她赶紧拨通了孔小莲的电话,孔小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
“孔小莲,听你声音有点沙哑,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很大?你要学会自我放松和调节哦。今天你下班后,咱们到滑冰场去滑滑冰,锻炼一下身体怎么样?”林筱问道。
“滑冰?咱又不去当花样滑冰运动员,玩那个玩意儿有什么意思?”孔小莲一口回绝道,“再说我都老大不小了,过了塑造时期了。”
“那咱们到健身房去健健身,怎么样?”林筱又问道。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Good idea!”孔小莲爽快的答应了。
她们二人一身运动装扮,来到了健身房。健身房里摆满了各种健身器材,还有一个肌肉型男教练,经常会过来与他们交流,向他们传达一些比较有用的健身知识。她们二人各自走上一台跑布机开始跑起步来。等跑完步,也跑累了,林筱从跑步机上下来打开一瓶矿泉水就开始喝,递给了孔小莲一瓶,孔小莲喝了几口。就点头了一根烟,顿时烟雾升缭绕,熏得林筱眼前发黑。
“孔小莲,在我印象当中的你一直是乖巧可人的。现在怎么会抽起烟,看起来像一个坏女孩呢?”林筱直言不讳的问道。
“抽烟嘛,在这个社会上不是很常见?没事点一根,提提神、醒醒脑,缓解焦虑嘛。”孔小莲不以为然。
“最近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林筱又问道。
“没有啊,一切正常。”孔小莲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听说你还喝起了酒?”林筱又问道。
“这不也正常吗?烟酒一家嘛!”孔小莲又回答道。
“对了,你和那个余昊有进展吗?”林筱问道。
“他呀,别提了,都好久没有联系了。他说现在不想谈感情。”孔小莲说道。
“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事情受到了打击,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林筱问道。
“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活得像个大老爷般洒脱。”孔小莲说道。
“那只是你自己这样认为,你掩饰不了自己心中的悲苦。”林筱说道。
“你约我出来健身就是想谈这些吗?”孔小莲问道。
“不止,我在想我该如何拯救一个堕落的灵魂!”林筱说道。
“你们二位看起来有什么不畅快的事情,来和我一起打拳吧!”教练冲她们说道,然后朝旁边的一个沙袋用力打了几拳。孔小莲觉得那个好玩、刺激,将林筱撇在了一边,和教练打沙袋去了。林筱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先走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孔小莲变成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一定要想想办法挽救她。”林筱暗暗想着,就拨通了余昊的电话。
“林筱,好久没有联系了,现在过得还好吧?”余昊将电话接通后问道。
“老样子。可是孔小莲现在变得我们大家都快不认识了。”林筱回答道。
“孔小莲?她怎么了?”余昊担忧的问道。
“她现在整个一堕落的主,每天抽烟、酗酒的,完全不是之前我们熟悉的孔小莲。”林筱说道。
“啊?她怎么会这样?”余昊吃惊不已,“应该不会与我有关吧?”
“不知道哦,她说要活得洒脱一些,所以要找点东西消遣一下,没说与你有多大关系。不过我想,做为朋友,你是不是应该帮忙去劝一劝她,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邪路吧?”林筱说道。
“这事,我不好帮忙吧?毕竟我和她其实也不太熟悉。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余昊说道,便挂了电话,他不想由于自己的掺和,将事情搅和得越复杂。
过了几天,滕小蓓说发现孔小莲好像恋爱了,恋爱对象是健身房的那个健身教练,而且听说那个健身教练家里条件非常好,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包租公”,有好几处物业租给客户,他就坐收租金。林筱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正所谓爱情是化解一切心疾的灵药,如果在她犯关煞的这会儿,能够有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位比较有经济实力的男人给予她依靠的肩膀和温暖的关怀,她一定会是另外一种比较良好的状态。
果不其然,在爱情的滋润下,孔小莲果然慢慢好起来了,她不再抽烟、酗酒,烟是彻底戒除了,酒虽然还在喝,但是并不像以往那样凶猛,醉得不省人事或是连连呕吐。林筱因此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而朵儿呢?在收到余昊的回绝微信之后,仍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如既往的在林筱的吩咐之下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本分之内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她认准的人和事,从来不会轻易放弃,虽然余昊现在拒绝了她,但并不代表她就没有机会。
有一次,余昊生病得了重感冒,在医院打点滴,余昊将自己打点滴的消瘦样子,自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朵儿看到后,问他现在哪个医院,说要称点水果过来看望他。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此时,有一位朋友能够惦记他、关心他、愿意前来看他,他感动至极,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他告诉了朵儿自己的医院所在的位置,朵儿称了一些苹果、火龙果前去看望他,对称嘘寒问暖,令余昊又增添了一些对她的好印象。
等朵儿走后,余昊妈问:“这个姑娘是谁?看起来挺乖巧、善良的。”
“她是朵儿,在一个公司给一个女老板做助理。”余昊说道。
“那听起来还挺独立的,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就好了。”余昊妈说道,余昊妈说这话,是在暗示余昊去追求朵儿吗?反正余昊也对她动了心,病好之后经常约她出来吃饭、唱K什么的,就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
见身边人都这么快找到了另一半,林筱也由衷的替他们感到高兴。林筱将更多精力倾注于工作之上,作为现在的她,在陶总的影响之下,她将公司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一日,正当林筱埋首于工作当中时,却传来了噩耗,林篓出了车祸,正在医院输氧。得知这个不好的消息之后,林筱第一时间赶往了医院,但是林篓伤得太重,她躺在医院里,眼睛紧紧闭着,任凭林筱怎么叫她,她都苏醒不过来,医生告诉林筱,她大脑损伤严重,以后可能是一个植物人了。
林筱听到“植物人”三个字,差点昏蹶过去。好端端的,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林篓的爸爸交待。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对林篓的爸爸说的这些,林篓的爸爸赶了过来,虽然他也极度难过,但这一切已成事实,只能够去接受眼前的不幸了,但是可想而知,这个家庭从此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走入永远都化不开的伤楚之中。
林篓出院后,被他的爸爸接回了家中。林筱的情绪低沉了好些天,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排解这种心理创伤所带来的不适,林篓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人世间悲惨至极的事情会发生到林篓的身上,林篓小时候活泼可爱的模样像画面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一副副的播放,可惜转眼间都化成了泡沫。肇事者已经逃逸,幸好在事发地点设有监控,那个胆小如鼠的人最终支付了全部医疗费,还额外赔了林篓两万多元钱。
林篓被接回家去之后,一个最大的麻烦来了,林篓的妈妈早已不在,谁来照顾她呢?林篓的爸爸可以做饭,但是谁来为她做其他事呢?眼见到了这步田地,林筱的妈妈和林笙的妈妈只得相互替换着来帮助照顾她,替她洗澡、换衣服……但是日子漫长,如果总是这样子,恐怕连活着的人都得拖跨、拖病。医生说林篓的生命只有两年了,所以这短暂的两年里,她们二人告诫自己和彼此鼓励咬着牙关一定要挺过去。
作为林篓的老板,冯啸天对此事表示非常痛心,毕竟是他的员工,员工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虽然林篓曾经犯过错,他也是疾言厉色的予以批评,但现在一个大活人转眼成了这个样子,他还能计较以前的那点小怨结吗?再说只是虚惊一场,那个快递已经找回,合同完好无损。林篓并没有给他的公司造成任何损失。最终,他拿了一万元的现金让林篓转交给林篓的爸爸,说是去看望她的。林篓的爸爸对此感激涕零。
林筱和陶宁为二人也拿出一万元现金交给了爸,让他们爸转交给林篓爸。所以这些钱用来单纯的照顾林篓的饮食起居,在农村那样一个消费水平不高的地方,还是能够将那两年的日子度过去。她仅仅只有两年的生命期限了,如果上帝还能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家里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了。对于林篓的爸爸来说,他整个人都傻了,前不久妻子死亡,现在唯一一个女儿也成了这个样子,上帝独留他在人间是为了什么?
林筱的爸爸发现了他的落落寡欢,思想上好像背上了沉重的包袱,遂与之谈心。林篓的爸爸说:“其实我一直在对自己说要坚强,无论面对什么天灾人祸都要有担当。但是走出去,我听见乡里人在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克妻、克孩子,瞬间我就崩溃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便他们说去,你是我弟弟,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你对这个家庭付出了多少,倾注了多少心血?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了解吗?”林筱的爸爸劝慰道。
“谢谢你,多亏哥和嫂子,不然我家篓儿,在临走的最后这段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林篓的爸爸说完,留下了两行泪。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筱的爸爸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以后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尽管对我们说,我们一定尽全力帮助你。”
陶宁为闲着无事出去商场逛,在商场碰见一个熟悉的脸庞,好像是白冰冰,只可惜她坐在轮椅上,许长时间没有联系了,陶宁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就定睛多看了几眼,那个人不就是白冰冰吗?后面推轮椅的人是程先豪。白冰冰发现有人注视着他们,一瞟过去,发现是陶宁为。
“陶宁为,真巧啊,在这儿碰到你。”白冰冰说道。
“是啊。”陶宁为说完,又问她的腿怎么了?白冰冰顿时眼神暗淡,不再说话。她的思绪又蹿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她从一个小区旁边走过去,哪知道从高空突然掉下来一块非常大的幕墙,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她的右脚上,右腿从此便废掉了,告别了她喜欢的舞蹈,她这只舞蹈精灵被命运给折断了翅膀,在舞台上再也飞不起来。最重要的是生活中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故,熟悉的一切都变得扭曲……
“一次意外。”程先豪见白冰冰没有做声,替她回答道。
“这是多久的发生的事情,应该不碍事吧?”陶宁为关心的问道。
“半年前的事情,以后永远只能坐轮椅了。”程先豪说道,陶宁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好,便没再做声。
“我们要去买点生活用品,就不多陪了。”程先豪说完,推着白冰冰就走了。望着他们的背影,陶宁为怔了好久。老天爷真是会消磨人,好端端的一个人转眼间都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不过,也怪白冰冰她自己不小心,命运总是给粗心大意的人当头一棒。
陶宁为摇摇头,继续在商场里面逛,她走到商场最里面,一股纸烟味传过来,几名营业员和顾客围在那里指指点点,陶宁为拨开人群走进去一看,原来是秦小芙和一个男子在这里出了点事,两个人都面红耳赤,脚旁边一沓百元大钞被烧得只剩边边角角。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里人多,让人看笑话?”陶宁为走上前去说道。
“陶宁为,你来得正好,范志轩的脾气也太大了,在这里烧人民币!”秦小芙向陶宁为哭诉道,“你看这,少说也有二十几张吧!”
“他是范志轩?”陶宁为疑惑的望着他,这么多年没见,他长变了许多,如果秦小芙不说,他压根就认不他出来了。
“你是陶宁为?”范志轩望着他,这与当年的陶宁为变化挺大的,他看了半天才对上号。在他的印象当中,陶宁为是具有学生气息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一个社会上的工作人士。
“没错。同学,拿钱出什么气呢?”陶宁为问道。
“你不知道我烦透了,我被她死磨硬缠出来逛商场,她看见这衣服试了试,问价格,不买。看那件皮包摸了摸,又问价格,也不买。再看了看那顶帽子,问问价格,还是不买。”范志轩向陶宁为倾诉,“那营业员都朝我们挤眉弄眼呢,还有一个营业员在后面指责我们呢!所以我当众烧钱发泄心中的不满!”
“你是对谁不满呢?秦小芙还是营业员呢?”陶宁为问道。
“都有!”范志轩说完这句话将他们晾在那里就走了。
“哎呀!这个人真的挺神经质的,责怪几句就这样子。”一名营业员说道。
“他这个人就是那脾气!”秦小鞭耸耸肩,说完这句话跟着范志轩追了出去。
“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我再不这样了!”秦小芙疾步走到他身旁,他走得太快,秦小芙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求他原谅。听到秦小芙这样说,范志轩总算放慢了脚步,脸上露出了笑脸。
“不过你也太偏激了,烧钱干嘛呢?有什么都可以沟通是不是?”秦小芙又说道。
“我这个人有时候脾气就是火爆。”范志轩说道。
“幸好那些营业员不认识咱们,烧钱可是违法的哦。”秦小芙说道。
“你懂那么多,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买东西像个询价机似的!”范志轩没好气的说道。
“好啦!我已经知错了。”秦小芙脸都红了,她承认自己是有这个怪癖,对商场里的一些物品的价格总是很好奇,小时候对家中物品的价格也很好奇,问个不停,弄得家里人都挺烦她。
陆元泽的工厂生意不景气,走入了绝境,只得关门大吉。工厂转卖出去之后的钱只能还清先前欠下的债务。工厂的关闭随之带来的是心理上的创伤,他一直以为凭借他自己的力量能够将工厂做强、做大,谁知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自信心受到打击的陆元泽像患了自闭症似的,关掉了手机,终日躲在家里面,拒绝与一切人沟通。大家的流言蜚语和唏嘘的眼神,他早已受不了,所以至少目前这段时间他想清空一切,呆在家里面静一静。
陶宁为得知此事后,一直想劝慰一下他。可是他的手机打不通,发了微信消息没有回音。他特别着急,毕竟陆元泽是他比较在乎的朋友。当天,他开车直接来到了陆元泽的家里面,开门的是陆元泽的父母亲,他父母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是见到陶宁为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欢迎他进来坐。
“陆元泽呢?”陶宁为问道。
“他在房间里躺床上睡觉!”陆元泽的父亲说道,随后又大声叫陆元泽的名字,说陶宁为来了。不一会儿,陆元泽从房间里面出来了,穿一套格子睡衣,胡子拉渣的,整个人给人一种非常颓废的感觉。
“陶宁为,你怎么来了?”陆元泽说道,走过来坐到了他的身边。
“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过来看看。”陶宁为笑道。
“你不用太过于担心,我看得开。”陆元泽说道。
“你下一步有什么计划?”陶宁为问道。
“还没想好,我需要时间理清一下思绪。”陆元泽回答道。
“你妻子呢?”陶宁为问道。
“她在忙她制药厂的事,吃住都在厂里,很少过来,是我经常到她那边去看看她。”陆元泽说道。
“有她帮你撑着,天塌下来又怎么样?”陶宁为说道。
“丁静都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如果她知道我一无所有之后,我真担心她会弃我而去,即使她不抛弃我,她的父亲大人也一定会对我有所怨言。”陆元泽说道。
“但是你天天躲在家里昏昏欲睡,总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事情还需要‘摊牌’,是一个怎样的结局,还不得自己去收拾?”陶宁为说完后,看看时间不早了,起身要离去。陆元泽的父母挽留他在这儿吃过饭之后再走,陶宁为谢过他们的好意后说:“还是不了。”
陆元泽想想陶宁为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他觉得应该打开天窗说亮话,“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还是将一切向妻子招了,大不了她不满意自己了,就离婚了事。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找不到糊口的事吗?他就是凭借干苦力也能将日子度过去。于是过了几天,他将一切都向妻子丁静坦白了。丁静闻言非常惊讶,没想到她嫁的是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老板,顿时心情低落了许多,她自己倒不介意,毕竟她不靠他吃饭,她家境殷实,现在帮父亲经营制药厂,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只是她担心她爸知道后会发怒,不知道会怎么样。
见丁静愣在那里,陆元泽低着头没敢多说话。良久,丁静总算抬起眼来望着他说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陆元泽说道。
“要不你去向我爸说一下实情,看他怎么说。”丁静说道。
“啊?去向你爸说这个?”陆元泽露出一副难色。
“怎么了?”丁静见他这副表情,问道。
“我是担心他老人家听到我讲这个不好的事情会不高兴。”陆元泽解释道。
“你都没有去说,你怎么知道他会怎么对你。”丁静说道。
在丁静的执意要求之下,陆元泽只得硬着头皮去向他爸说明他的近况,没想到他爸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发怒或是不高兴,而是非常平静的说道:“反正丁静是独生女,以后要继承我家业的。你现在公司倒闭了,只能过来帮我们了。”陆元泽闻言,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其实他想得太多了。丁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在乎他的印染厂呢,又怎么会轻意让女儿离婚呢?对于女孩家来说,有一个圆满的婚姻是最为重要的。
陶宁为在前面跑,林筱跟在后面。后面好像有一群人在追赶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穷追不舍。林筱没敢回头看,感觉是黑压压的一片人,最后他们跑到一个悬崖前,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眼见无路可走,他们回过头来,这些人看起来很模糊,勉强分得清男女。林筱问:“你们为什么要追着我们跑?”那些人嘴巴张了张,林筱竖起耳朵去听,却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而是全部硬生生的朝他们逼过来。
陶宁为从悬崖上跳了下去,林筱也跟着纵身往下一跳。林筱的双腿突然一弹,她从梦中惊醒,原来是刚才做了一个恶梦。那些追赶自己的人可能是公司的员工,又好像是曾经同窗后来却没再联系的同学。员工们在这里工作,身上就肩负着一种重任,需要给他们发工资,给人的感觉是他们追着自己要发工资似的。那些曾经的同窗,既然他们坐在一起追寻同一个目标,那在学业上难免就存在竞争性,对自己无形之中会构成一种压迫感。
林筱躺在床头半天,感觉腰酸背痛,浑身有一点儿不舒服,有时候一个恶梦的产生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因素,也可能与自己近期的身体状况有关。她思虑着要找一个地方去按按摩、解解压。记得下班回来的路上有一家盲人按摩店,看起来很特别,她就想着要去体验一番。
第二天下班后,朵儿开车载着林筱像往常一样路过盲人按摩店,林筱让她停一下。“朵儿,和我一起进去按按摩。”林筱说道。
“我不想去,我身体好得很,没有任何毛病!”朵儿说道,“我就在车上等你。”
“一个人在车上多无聊,一块去吧!我买单。”林筱站在车外去她说道。
“这……”朵儿迟疑着。
“还犹豫什么,就当是我给你的员工福利。”林筱说道。见林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才慢慢吞吞的下车,其实她天生的对盲人感觉到畏惧。
虽然是盲人按摩店,但里面还是比较保守的,女师傅给女顾客按摩,男师傅给男顾客按摩。林筱点了几个服务项目,然后有两名女师傅过来为她们二人服务,她们的手法和技艺都比较到位,按摩的比较舒服。但林筱的内心却产生了一种再也不来了的想法,看到那些盲人,心灵有一种震撼,一种对人生的莫名的恐惧。
好不容易她们做完服务,出来买单时,男老板正在斥责他的妻子,她也是一名女员工,同时也是一位盲人。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做一丁点事都做不好!”男老板严厉的说道。
“我听到微信扫码的声音时,以为她已经付款了,没听到完成支付金额的声音,还以为是网络慢。”女老板小声说道。
“现在她人跑了!付出的劳动没有收获,这不是笑话吗?”男老板喋喋不休。
“本来我们已经是弱势了,好不容易赚点辛苦钱,哪知道社会上还有这些品行不善的欺凌弱小之辈?”女老板气愤不已,“不过我记得她的声音,她如果下次到这个店里来,我一定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记声音?声音相似的人多了,你可不要记错了,得罪了客户。还是算了,你下次要小心点,收钱这事,你就还是不要沾了,叫我就可以。如果当时我在忙其他事,就让顾客稍微等一下。”男老板说道。
“好!”女老板回答道。
“老板,付钱啦!”听到他们争论完,林筱大声嚷道。
“好的,每位85元,总共是170元。”男老板说道,林筱将钱付清后就和朵儿离开了。
“感觉怎么样?”林筱坐在车上问道。
“按得还挺舒服的,不过我不适应。”朵儿说道,林筱哈哈大笑,“没有进来过,体验了一下,和你有同感。”
“最近见你心情特别好,总是眉飞色舞的。是不是遇到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了?”林筱问道。
“有吗?我感觉自己和以往一样啊。”朵儿说道。
“是不是有谈男朋友,瞒着我们?”林筱问道。
“男朋友确实是谈了一个。”朵儿回答道。
“是谁呢?我们认识吗?”林筱问道。
“我还以为余昊和你们说了呢!”朵儿有点害羞的说道。
“没呢!余昊成了你男朋友?”林筱问道,朵儿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是到了该谈男朋友的年纪了,生活中有个人照应也好。那你以后去当老板娘了,还瞧得上我这个助理的岗位吗?”林筱问道。
“说这话还早着呢,毕竟没有结婚,也没有成家。而且也不知道他工厂的经营情况到底怎么样。”朵儿说道。
不一会儿,车开到了别墅区门口,林筱下车了。朵儿正要将车调转头开回去,为了方便接受林筱,她一直租住在林筱家附近一个单身宿舍。“你不到男朋友家去坐坐?”林筱问道。
“不了,这不太好吧?我从来没到他家去过。”朵儿说完后,就将车开回去了。
林筱刚走进别墅区,就碰见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妇女在吵架。这不正是上次那个郑若亚的妈吗?怎么现在吵架的对象换了,林筱走上前去解围。
“您不是郑若亚的妈吗?怎么又吵架了?”林筱问道。
“不是我喜欢吵架,她粘着我要和我起争执。”郑若亚的妈回答道。
“上次那个是您儿子,这次这位是?”林筱又问道。
“她是我儿媳妇。”郑若亚的妈妈说道。
“和儿子吵了,又来和媳妇吵?你们这次又是为什么事吵呢?”林筱又问道。
“她不帮我们好好带孩子。等我下班回家,我孩子一个人关在家里面玩,你说我们是有多担心!”年轻女子冲林筱委屈的说道。
“她一时大意,你何必大动肝火?”林筱又劝道。
“如果仅仅只一次我都不计较,这样的事情发生有好几次了!”年轻女子看起来特别生气。
“现在你孩子出意外了吗?”林筱又问道。
“没有。”年轻女子摇摇头。
“既然没有出意外,那还吵什么呢?你应该好好和你妈说,让她以后多注意!”林筱说道。
“我没见过这样的婆婆,和她说了无数次了,她像得了健忘症似的。”年轻女子抱怨道,“她以后要是帮我照看孩子总不上心,以后老了我不会管她的!”郑若亚的妈妈闻言,愣在那里,一副后悔不堪的样子。
“老人家是这样的,你不要那么苛刻!”林筱说道。正说着,郑若亚回来了,了解一下情况后将他儿媳妇批评了一顿,说他儿子好端端的,这么大个孩子了,难道还要人成天守在他旁边吗?他媳妇低下了头,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争执总算平息了,林筱摇摇头,回了家。晚饭后,夜幕降临,小区内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夜色,一切看起来依旧那么静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