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云絮压抑着怒火吼出这个字，全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尽，狼狈不堪的模样。

“是是，属下这就滚，少主息怒。”那人连忙后退几步，差点脚底一滑摔在台阶上，速度依旧不慢。

外面围观的人也回过神来，纷纷做鸟兽散，方才他们因好奇而忘了害怕，这一下却是彻底清醒了。

一道白色身影飞身进了马车，两头银色角马并驱齐行，并未有半分停顿，缓缓在街道上行驶。

望见回来的人，云陌勾起淡淡笑容，看着依旧那般温和：“你这就从云族出来了，倒是比我想象的快。”

侧眸凝视着他，凤倾雪微微蹙起眉头，他好像什么都知道，这种感觉她不喜欢：“我只是去告诉他们，送给凤殿的薄礼免了。”

说完，她双手抱臂，后背倚着车厢，闭上双眼平复体内紊乱的气息，果然还是不能运用自如。

“原来如此。”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不似之前的疏离，云陌能感觉到，她似乎是在护他。

凤倾雪并不作答，这话说的实在没有信服力，他并未完全信她，她亦是如此，故而着实没有必要。

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琉兮走到马车前停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的动静，拱手道：“公子，舜华姑娘就快过来了，可要派人先去查探？”

“不必了，现在不宜在皇城有所动作。”凤倾雪神情一凛，身上的气息略有波动，可也只是瞬间而已。

“是。”琉兮闻令，转身隐没于人海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云陌眸光微变，心中对于凤倾雪的好奇更甚，只是他不会去探究别人的秘密，至少现在他不问。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皇权虽然并不依赖云家，可云族是古族，根基深厚，哪怕如今没落了，但也不能太过小看，云絮不会轻易揭过的。”

清眸霍然睁开，幽深如永夜里无尽黑暗，粉唇微微扬起，笑问：“怎么？你这是担心我会被云族记恨上，从而遭受追杀？”

这话倒是把云陌问住了，他从未想与家族为敌，现如今与凤倾雪算是同路，将来若是真的对上，又该偏帮哪一方？

虽然没有得到回答，凤倾雪却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在他面前不再被动，她的笑意更深：“看来你也是有弱点的，太过重情可不好。”

“自古成者王、败者寇，胜者才能有生存的机会，败者只有死路一条，你的仁义于别人不过是愚蠢罢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握起，想说几句反驳她的话，却如被人扼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了。

云陌紧紧盯着她，这一刻他真想问问她，那么你自己做到了吗？如同负气的孩子，非要争出高下。

“停下。”简短的两个字从凤倾雪口中溢出，马车停止了行驶，她径直走下了马车，丢下一句话：“你先回去。”

原本想问她要去做什么，可是想到方才琉兮说到的舜华姑娘，云陌又将掀开车帘的手收回。

来时是两人一车，回程却只有他一人，马车上的食物未动多少，他也没有那份兴致再去欣赏风景。

这个地方太过熟悉，熟悉到不愿此时去回忆，也许还有熟人从车前走过，却是不会为此伫足。

他发现这样的马车经过时，众人连议论也是小声交谈，似乎怕被人听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