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的事一发,谢老夫人就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谢文洲。
谢文洲原本对这个女儿还存有一丝柔意的,经过这件事也彻底冷了心。
不过要说最倒霉的、最糟心的,还是大皇子。他不过是替他的母妃去灵光寺还个愿,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简直就是出门没看黄历。再加这几日谢文洲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更难受了。就连他父皇那边,也将他叫过去训斥了一顿,当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的。”大皇子府一个幕僚捏着胡子道。
“什么办法?”大皇子急急追问道。
幕僚拱手道:“大皇子可以使媒人谢家去提亲,纳谢家四姑娘为侧妃。”
皇子侧妃虽说也是妾,但却是了皇家玉牒,与普通的妾不一样,更何况,由媒人门去说,也是给足了谢家面子。
大皇子迟疑:“这……可行吗?”一想到谢文洲那张跟关公一样的黑脸,他就有些发怵。
幕僚一笑,与他说了如今的形势,“只怕宣宁侯府如今才是巴不得想将人送走的那一个。”
纳了谢瑶,既能让外头的流言平息下去,又能与谢家拉近关系,最后还能白白得到一个美人,如此一举三得的好事,大皇子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心一横,立刻让丫鬟去请了大皇子妃过来。
大皇子妃听了之后,平静的赢下,并立刻让人去请媒婆门。
倒是贴身的丫鬟对此愤愤不平,“皇子妃,您就这样忍下来了不成?这分明就不是大皇子的错,凭什么最后要让您来承担这样的后果?!”
大皇子虽然有许多侍妾,可娶侧妃却是头一遭的事。
侍妾不过是奴婢,侧妃却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大皇子妃心头沉沉的,她想到了前几日父亲托人给她带的口信,因着这件事,别的皇子也开始私底下搞起小动作来了,这几日弹劾大皇子的折子不少,能压得都被她父亲压下来了,可这不是长久之计。
父亲让她想办法解决了这件事,她又能怎么办?
这口气不管是咽得下还是咽不下,她都必须咽下去,毕竟她跟大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丫鬟还想说些什么,被大皇子妃瞪了一眼,咽了回去。
……
宣宁侯府,谢文洲也在与谢老夫人商量这件事。
“四丫头的事,你预备怎么办?”谢老夫人将茶盏放下,问谢文洲。
谢文洲拧着眉,眉间涌一股戾气,“我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
谢老夫人冷笑,“生都生出来了,就别说这种没有意义的企划了,还是想想怎么处理的比较好。”
谢文洲:“……”
面对如此拆台的母亲,谢文洲也有些无奈,他想了下道:“不如就送到庄子去吧,对外就说是得了疾病。”
让她将女儿送去给人做妾,那简直就是在他脸踩一脚。他宁可一辈子养着,反正宣宁侯府也不是养不起。
谢老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为了一个谢瑶,坏了整个谢家的声誉,太不值得。
结果他们刚商议好,还没动手将人送走,大皇子府请的媒婆就已经登门了。
王媒婆是京城里十分有名气的媒婆,促成了不少佳话,口碑也不错,接了这么个活,心里简直呕死了。
她原本不愿意接的,可家里那个胆小怕得罪大皇子,又眼馋大皇子府给的礼金偷偷背着她应了下来,她这才不得已接下来的。
既然接了她自然就要把她该做的都做好了,迎着谢老夫人沉沉的目光,硬着头皮将来意三言两语的给说明白了。
谢老夫人捧着茶盏,却不说话。茶盖碰着茶壁,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如同落在王媒婆的心,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宣宁侯府这位老夫人的性子她也是听说过的,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又怎么会愿意叫自己的孙女去做妾?
皇子侧妃,说得再好听,那也是妾!
王媒婆不敢催促,垂下眸子安静坐着,反正她来了,意思也带到了,别的就不关她的事了。都说王媒婆能说会道,今日却是半句话不肯多说,谢老夫人心中一琢磨,也明白了,忍不住觉得好笑,面不显:“这事我需要再想想。”
王媒婆立刻道:“那是的,姑娘家的事,还是要仔细想想才是的。”
谢老夫人见她一副巴不得要走的模样,忍着好笑叫木妈妈送她出门。
木妈妈回来之后憋不住笑,“这个王媒婆真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谢老夫人摩挲着手腕的佛珠,想了一会儿,起身对木妈妈说,“去祠堂。”
……
等谢老夫人和木妈妈进了祠堂,后头偷偷摸摸跟着的一个小丫鬟飞快的跑回了海棠居,喘着气道:“姑娘,老夫人去了祠堂。”
谢環从王媒婆门开始就叫人盯着点翠堂,这会儿王媒婆走了,祖母却去了祠堂?谢環有些想不明白她的举动,难道是去见谢瑶?
谢瑶自从出事回来叫谢老夫人看出她在撒谎之后,就被关进了祠堂后头的小黑屋子里头,派了两个丫鬟守着,一日三餐不曾落下,但却不让她出门,也不让别人去看她。
“姑娘,咱们要去看看吗?”阿绿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
谢環【app下载地址xbzs】也有些好奇,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这件事,祖母并不希望她插手,她还是当做不知的好。
“不用管了。”
“啊?不管了?”阿绿一脸失望,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芭蕉瞪了她一眼,转头对谢環道:“姑娘,这件事会如何收场?”
谢環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件事,不外乎就两条路。一条,就是祖母应了,谢瑶入大皇子府。”
“那另一条呢?”
“另一条……”是死路一条。
小黑屋里,谢瑶看着木妈妈手的三尺白绫,一壶毒酒和一把剪子,蓦地瞪大了眼睛,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祠堂里明暗交替,瞧不清谢老夫人的神色,但能听见她冰冷的语气。
“要什么样的路,你自个儿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