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又怎样!你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乖乖听话,不要挣扎,我给你个痛快!”说完,舍脂周身的气势大做,将一身的纱衣飘带掀的平铺在身周,像极了一只彩色的大蝴蝶,而两个光圈则嗡嗡的发出奇怪的声音,从两头朝着中间挤压了过去。
“啊!”一阵剧痛从头顶和脚底袭来,望舒惨叫着想要挣脱,可舍脂的力量哪里是这个小小的树妖可以抗衡,望舒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变成了时空之眼中的针,尖尖的,银光闪闪,那个光圈嗡嗡的在耳边震着,将望舒震的一阵阵发晕,再震下去,望舒一定会睡着,当她睡着了,便是被打回原型的时候了。
“帝释天,你个大骗子!你说要保护我的!”望舒不想再变回那个原型,不想再被死死的定在那个大钟里,没有自由,没有意识。
“叮!”有什么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很是清脆,将望舒从即将疯狂的状态中唤醒了过来,“什么声音!”望舒清醒了过来,只见那把梳子从怀中升了起来,挡在了两个光圈之间,一道道蓝色伴着金色的闪电围绕在梳子上,“噼啪”声中,梳子涨大了数倍,将两个光圈顶回了原位。
只觉得身上一阵松动,望舒得了自由,惊讶的看着这个巨大的梳子,“天啊!梳子也能变这么大啊!”
眼看梳子上布满了蓝金色的闪电,望舒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刚想要逃离,只见一根和身边的树枝差不多粗细的闪电朝着自己劈了过来,“喂!咱们一伙儿的,你别乱来啊!啊!啊!”
望舒这认队友的话还没喊出口,已被闪电击中,几声惨叫后,额间一松,有什么东西像是从额间挤了进来,恍惚间,望舒看见了舍脂,正用两个闪着银光的圈子牢牢的套在自己身上。
“痛,痛!太痛了!比化为人形还要痛!”有声音在意识之地里响起,望舒眨了眨眼睛,“是谁在说话!”
“我不但要将你打回原型,还要把你做成时间之针,让你永生永世的呆在这时空之眼里!”望舒眉头一皱,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舍脂的声音。
“我这是在做梦吗?”望舒呆呆的看着前方,那里有另一个舍脂和另一个望舒,光圈闪着刺眼的光,正从上下两头朝着中间挤去,另一个望舒被困在原地痛苦的嘶叫着,挣扎着,突的,一团血雾从另一个望舒的头顶升了起来。
“啊!”望舒又惊又惧,双手捂住了脑袋,仿佛感受到了那凄惨,无助和绝望,“那是什么!是什么啊!”
望舒哭着,眼泪从指缝间涌出,隔着手指,望舒看见了,那是头发,是另一个自己的头发,又长又黑的头发,被舍脂用法术生生的从头皮中拔了出来,“她怎么了!为什么不动了,死了吗?”
望舒看着自己,赤金色的血缓缓的从头皮里涌了出来,将自己的脸染成血红一片,而自己则一动不动的被困在光圈中央,任凭那像陀螺似的光从上到下的打磨着自己,“不要,不要!住手,不要再折磨她了!”望舒哭着,伸长了双臂,想要冲进那光圈中央,她不能,也不想看见活生生的自己被人打磨成一根长针。
“望舒,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只怪你认识了帝释天。”舍脂阴沉着脸,一根闪着莹光的骨刺出现在了手中,骨刺嘀溜溜的打着转,等着舍脂天后的命令。
看着已然面目全非的望舒,舍脂喃喃的说道:“帝释天是三界的神,是须弥山的神,更是我心中的神,既然是神,便不能有欲念,一旦有了欲念,便会有牵挂,有了牵挂,他便不再是无所不能的神了,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许!”说着,舍脂扬起手腕一挥,骨刺便刺了出去。
“哧”骨刺刺中了望舒,但只停留在表面,以望舒本体的坚硬,骨刺无法穿透。
舍脂皱了皱眉头,微微喘了口气,“没想到这小树妖的本体居然如此强硬,拿来做时间灵童倒是屈才了。”
此时的望舒已没了当初的样子,成了一根人面针身的怪模样,再加上光光的头上插着的那根骨刺,那模样估计帝释天来都认不出来。
极度虚弱的望舒瘫倒在地,倔强的想要站起,口中喃喃的念叨着,“他说过,说过要带我走,要我等他,你们这些坏人,他回来一定饶不了你们!”
舍脂轻轻的转动着手指,骨刺也跟着舍脂的手指转着,嘁嚓声中,骨刺冒着火花,却不能再进入一分,“小树妖,别痴心妄想了,告诉你一句实话吧!让你死个明白,今日,便是帝释天让我来处置你的,你死心了吧!”
“哼哼”望舒凄惨的笑了笑,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沙哑着喉咙喊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你让他来,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手里!”
“冥顽不灵!”舍脂了耐性,“既然废不了你,那我就让你失去点什么吧!绝不能让你带着记忆重生去时空之眼!”
“记忆!”站在一边看着故事的望舒猛然惊醒过来,“我的记忆,是你,是你拿走了我的记忆!”
一阵刺痛从望舒的意识之地传来,“啊!”望舒痛苦的叫着,另一个望舒也惨叫着,只见那根骨刺离开了,却有一串五颜六色的光彩跟着骨刺从另一个望舒的脑袋里飞了出来,消失在了天际外。
“记忆,我的记忆!还给我!”
“从此,你不认得他,他找不到你,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舍脂喃喃的说着,手指轻扬,一个封印在舍脂的指间生成,“呯”封印弹出指间,牢牢的打在了另一个望舒的额间。
“不,我的记忆还给我!”望舒哭泣着,渐渐的,眼前的景物模糊了,然后消散,望舒这才发现周围安静了下来,那烦人的嗡嗡声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排金色的栅栏,“这是什么!我被关起来了吗?”
诧异的望舒跟着栅栏往高处看去,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栅栏,而是那把梳子,梳子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金色闪电,闪电噼啪的响着,却没再劈着自己了,而关着自己的两个光圈此时已歪到一边,早已没了作用。
“这是梳子吗!”望舒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看到的那匪夷所思的一幕,这时,一阵叫骂在耳边响起,望舒透过梳子间的缝隙看去,原来是高贵的舍脂天后正叉着腰高声骂着。
“帝释天你这个小人,居然留了后手来防着我,为了这个小树妖,你机关算尽,你卑鄙,你无耻,你枉为这善见城的主人,我舍脂还有何颜面去打理这善见城!”说着说着,舍脂忽然哭了起来,趴在了地上愤然的击打着地面。
“呵!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吗?怎么跟个市井村妇似的!唉!我可不奉陪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呀!”
望舒趁着舍脂方寸大乱之时逃离了,至于去了何处,舍脂没了追问的兴致,也没再去时空之眼那里查看,帝释天留下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舍脂不知道,此时的她陷入了一片迷茫,她不知道这几千年来,自己伴在帝释天的身边是为了什么,从当初的魔界娇女,到现在的善见城的女主人,舍脂改变了许多,变的早已不是当初的自己,可是这些改变,似乎并没有让帝释天在自己这里多停留一下。
那日之后,舍脂天后又消沉了下去,整日足不出户的将自己关在寝殿里,只有阿童和身边的大女官陪着,城中的人们不明所以,多方打听后,舍脂的大女官给了大家一个算是官方的解释,天后娘娘为了给下凡界转生的帝释天祈福,要在佛堂抄写经书九千卷,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夸赞舍脂的善行。
外面的人怎么对自己评头论足,舍脂不知,也不想知道,她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每日看看佛经,在佛陀的金身前念念经,本该心平气和,云淡风轻,可舍脂却逐渐消瘦,这日,已是形容枯槁的舍脂窝在床榻内,奄奄的看着放在窗台上的一盆兰花,忽的又悲从中来,几滴泪珠滑落在枕上,留下斑斑泪痕。
“哟!我当是哪里来的病美人啊!原来是舍脂啊!”突如其来的声音惊的舍脂身躯一振,一声长长的抽泣后,舍脂大哭了起来,“罗刹女!我好命苦啊!”
房间门开了,罗刹女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哭什么啊!瞧你这样子,我要再不来,你怕是要将自己活活哭死吧!”
“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舍脂看着依然光鲜靓丽的罗刹女,不由得赞道。
“可是你不漂亮了,像是一朵凋谢的快要腐烂的花,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你这么的一蹶不振。”
“我,我没用!”一提起来,舍脂便哭的厉害,捡着能说的告诉了罗刹女一些。
“唉!以前吧!阿修罗大王总说你是最聪明最漂亮的,我怎么觉得你活了这几千年活傻了啊!现在可好,伤了自己的心,又丢了别人的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罗刹女听了舍脂的哭诉,便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舍脂好一通的埋怨。
“我该怎么办!那小树妖是除不掉了,帝释天也对我生了防备之心,以后我在这善见城中还怎么呆得下去!”
罗刹女拿丝帕抹着舍脂的眼泪,好言劝道:“别哭了,是一汪泉水也要被你流干净了,只知道哭,怎么不来找我啊!”
“你,你又能有什么好主意啊!”舍脂心中怨着,将如今的一切怪罪了一半在罗刹女的身上,哪里还会再找她想办法。
“早跟你说过,不要和帝释天硬碰硬,你偏不听,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要我来给你出主意!”罗刹女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这次阿修罗王也下凡界去转生了,估计是因为那场大战的缘故,佛陀罚两人一道去了凡界,这次转生,如果两人不能冰释前嫌,怕是不许回归正位,这就给了你很多的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