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曦逃跑了,只留下手中的法器“叮铃咣当”的不断落下,“小混蛋!”罗刹女气的牙根都在痒,恨不得把朱曦抓来活吞了。
本体失了法器护身,一时间变的有些萎顿,围在肩上充做头颅的那团黑气也没了形状,随着山风忽圆忽扁起来。
揉了揉被朱曦狠抓了几把的胸口,罗刹女气哼哼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几样法器,看着朱曦消失的方向,罗刹女冷冷的笑了笑,口中喃喃说道:“再让你们逍遥一阵子,待我将属于大王的东西全部寻回,再来收拾你们。”挥手召来灵雾坐骑,罗刹女带着本体消失了。
何家老宅,何梦寻一大早就等在大门口,今日银浦和阿寻姐要来,何梦寻可是激动的一夜未睡,家里的佣人们不知道这老祖宗是怎么了,早饭也没吃两口就巴巴的守在门口,何华文倒是知道缘由,只不过心中更加惦念陈震和钟翠母子,想着阿寻姑姑上次离开就是去找他们了,这次回来怕是会有新的消息了。
眼看着太阳升到了山尖上,何梦寻有些着急了,回身朝何华文喊道:“华文,华文!几点了,怎么还不来啊!”
“爸,还早呢!您回来等吧!佣人去买菜都还没回来,您要是着急就打个电话去问吧!”
“对,对!我有电话嘛!怎么给忘了。”何梦寻笑着从衣服兜里摸出电话,电话还没打出,银浦牵着阿寻从小区外走了进来。
“这里明明可以开车进来,你干嘛非要走进来!”银浦将车停在了小区外,不明白阿寻为何要走进小区。
“我就是想要再听听你说的事,毕竟这许多年未见,也不知毛蛋成什么样子了,我有点紧张。”阿寻笑着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紧张什么呀!他再成什么样子也是你弟弟。只不过见第一面的时候是望舒在,还好是望舒,不然靠你怕是救不了毛蛋。”银浦说着,看见了坐在何家大门口的毛蛋。
“人家都在门口等着了,你还在这里紧张个屁呀!快走。”
阿寻看见了不远处那个翘首企盼的白发老人,却怎么都没法和记忆深处的那个小毛蛋对上号,“毛,毛蛋!”
“姐!姐!”何梦寻连忙站起跑了过去,“你们总算是来了。”何梦寻激动的拉着阿寻的胳膊,可惜阿寻还是当初那个瘦小的模样,何梦寻没法像小时候那样扯着阿寻的膀子耍赖了。
“毛蛋!”阿寻求证似的看了看银浦,又看了看凑在眼前那张满是褶子的笑脸,“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啊!”何梦寻有些愣神,摸了摸脸,说道:“我,我这个样子好多年了啊!上次你都没说我老!”
“哦!是,是,是我老了,看我这记性!”银浦杵了杵阿寻的后腰,阿寻连忙说着,仔细端详着何梦寻的老态,末了说了一句,“瞧你这撇嘴要哭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姐!”何梦寻原地跳了跳,像是要准备耍赖撒娇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一个老头儿了还卖什么萌啊!快进屋吧!一会儿让人看见闹笑话了。”银浦心中一阵阵的恶寒,连忙将手中的礼物塞进何梦寻手中,拉着阿寻快步进了何家宅子。
何华文早已等在门口,将三人迎进屋内坐定。
“姐,今天这屋里就咱们这几个人,怕你不自在,其他的孩子们都没通知。”何梦寻亲手烧了水泡上茶,恭敬的倒了一杯递到阿寻手上,“姐,上次你来呆了几天就走了,都来不及和你说说话,这次你可别想再走,弟弟我现在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你应该享享我的福才对。”
何华文站在一边,耳朵里听着老爹的絮叨,心里头急着想要问问家里那三个人的去向,可老爹话太多,始终插不进嘴。好容易大家都端起茶杯了,老爹的嘴也空了,何华文连忙绕到茶几边朝着阿寻说道:“阿寻姑姑,上次您说要去找我的儿媳妇和孙子,不知有没有消息啊!”
阿寻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银浦又看了看何梦寻,问道:“你是谁啊!我这一进来还没得及问问呢!”
“我是何华文啊!姑姑,我是您的侄女啊!”何华文急了,觉得这姑姑不靠谱,走了几天回来啥也不记得了,心中暗暗想着,“完蛋了,这姑姑看着年轻,其实脑袋也不灵光了,怕是得了老年痴呆,答应的事儿一会儿就忘。”
阿寻连忙正襟危坐的看着屋里的三人,银浦眼珠乱转的不知在想什么,何梦寻和何华文一个样子,都是满脸的期待,想必都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哦!”阿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属实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求救的扯了扯银浦的袖子。
“嘿!”银浦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暗骂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突然的动作吓的何华文哆嗦了一下,打翻了杯里的茶水。
“这事儿我知道,我来说给你们听吧!”
“哥,哥!”何梦寻像是心中已有答案,压了压银浦的手,“这事儿你先告诉我,我来说给华文听吧!这样好些。”
阿寻不知发生了什么,又是好奇又是担心的看着两人,问道:“是什么事儿啊!”
“是我的儿子和儿媳妇,还有孙子,他们一家子都不见了,您走的时候说是帮我找,这几日我吃不下睡不着的,等着您带消息回来。”何华文见父亲与银浦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慌的打起了秋千。
“你的儿子叫陈震。”银浦吸了口气,挠了挠浓密的头发又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阿寻见他的样子着实好笑,每当银浦要出坏主意的时候,他总是会这样子,可这次关系着毛蛋的后人,阿寻不明白银浦为何要做这动作。
“陈震其实是须弥山中的药神转世,他在凡界中历了劫后便飞升回仙界了,这是好事儿。”
屋里静悄悄的,只听见何梦寻和何华文沉重的呼吸声,阿寻满脸的不可思议,拉了拉银浦的胳膊,悄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别瞎胡闹。”
“我说的实话啊!”银浦挤了挤眼睛,“我来自须弥山,我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你没去过,你不明白。”
“那么,那么我的儿媳妇呢,还有我的孙子!”何华文双手按在胸口上,仿佛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对银浦这荒诞至极的解释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儿子都上天去了,那他媳妇和儿子嘛肯定也被他带去了!”银浦拿起一颗水蜜桃,随口便说了出来。
“呃!”何华文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瞪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银浦,“你,你,你胡说!”
“好吧!”银浦放下手中的水果,说道:“既然你不信,那我就换个说法吧!他们都死了!”
“呃!”何华文长长的打了一个嗝,“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吓的后厨的佣人们纷纷跑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何华文。
“哥,哥!你别说了,华文啊!爸爸在这儿呢!你听爸爸说啊!”何梦寻连忙起身奔了上去,拉住女儿的胳膊,“他们不在了,还有爸爸在啊!你别这样啊!”
“银浦,你在胡说什么呢!一会儿上天当神仙,一会儿又下地府当鬼的,你就不能好好的说吗!你看给人家吓的。”阿寻最是心疼何梦寻,连着他的后人们自然是爱屋及乌。
“华文,你听姑姑的,别听银浦胡说八道,他们都在呢!都在呢!姑姑去给你找回来好不好!”阿寻蹲在何华文身边,关切的说着。
门外的佣人们都听的走了神,通通的都是一脸的茫然,为什么何家的这两个当家会对着一个年轻小姑娘,一个叫姐一个叫姑。
何华文顾不上周围的人多了,哇哇哭着嚷了开来,“我不管是上天还是下地了,我只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啊!爸,我的命好苦啊!中年丧夫,晚年丧子,陈九这个孩子虽然不学好,但总归是陈家的血脉啊!怎么就死绝了呢!”
如此惨事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银浦挤了挤眼睛,想要流点眼泪来衬托一番,挤去挤来,眼泪没有,倒看见门边围着不少人,眼看这事儿是不得善了,银浦将门边的佣人们撵走关了门,回身拿起刚才没吃完的水蜜桃,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可以让你看看他们。”
“啊!呜!呃!”何华文收了哭声,惊讶的看着银浦,心中对这个满口胡诌的银浦是厌恶到了极点,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在哪里看!”
银浦掌心一翻,一块五彩斑斓的玻璃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是!”阿寻觉得眼熟。
“琉璃镜!”银浦摩挲着掌中的玻璃,“须弥山中时空之眼的罩子,我和朱曦离开时带走了,这东西没什么大的用处,当个护身的法宝或是成像的器具倒还将就能用。”
“给我看!”何华文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琉璃镜说道。
“看可以,不过!”银浦有些为难。
“不过什么!你别卖关子啊!”阿寻没好气的在银浦后腰上掐了一把。
银浦咧了咧嘴,说道:“毕竟是天界中的景象,看了对你怕是有些影响,是不是要看你再考虑一下。”
“有什么影响!会让她折寿吗?”何梦寻将女儿拉到身后,上前看了看银浦掌心中那块不大起眼的玻璃盖子。
“那倒不至于!”
“我要看,别说是折寿,就是让我马上死也可以,我要看看他们啊!爸,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啊!”何华文疯了一般冲到银浦面前,一脸的英勇就义悍不畏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