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石吏的一席话突然点醒赫连弦,此事确实太急了些。如今,还有要用他的地方,而且他如今的气势正在焰头上,现今不清不楚的将他斩了,那他手中的兵,可不保不会造反。
赫连弦压着胸中的异样,面露欣喜。
“哈哈!右相真是深得朕心。来人将阮将军扶起。”
阮言被小公公扶起,袖中的手掌紧紧相贴,拱手向赫连弦行礼。
“谢陛下!”
“罢了,今日朕也累了,众百官退朝吧!”赫连弦向大公公招手,大公公看到皇上的手势,挺起胸膛捏着细长的公鸭嗓子,在殿上喊到:退朝!
众百官行礼后,便纷纷退出朝殿。
阮言出殿后,快步走出宫门。在他身后有位年轻俊秀的一名文官一路快步朝他跑来。
“等等~阮将军等等!”詹恒本在大殿上有心提醒阮言不要做出头鸟,奈何家中大人警告,只能眼睁睁看着阮言被皇帝夺官下放。
阮言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便看到老师的儿子詹恒,穿着宽大的朝服向自己跑来“不知詹大人有何事?”
“无事无事,这不是你刚刚从边关回朝,我们一群好友想着请你到醉亭给你接尘。”詹恒瞧着阮言特意停下,大步走近他。当年在私塾一起就读在家父手下时,从未看到他如此叛逆,如今成了将军这性格越发的硬实,简直比茅坑的石头还冷还硬。
詹恒四处打量着阮言,越发觉得他比去边疆前,更加有气魄。完全没了粉面小生的娇弱,多加了几分硬气。
“多谢詹大人美意,它日我便要去述职了,如今要回到家中整理行囊,恐有不便,还请詹公子替我向家师问好,我就不在叨扰了,告辞!”阮言感受到詹恒眼神打量自己,也不好去多说,便向他拱手转身便走。詹恒看到阮言要有,出手便一把揪住了他的朝服袖子。
“不是,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见见你的先生。”阮言听到詹恒的话有些犹豫,确实自从自己回京后从未拜访过先生,刚刚匆匆在朝堂上一见也并未交谈,这确实有悖于礼。
詹恒看到阮言神色有所松动,便加力将他揪向自己家的马车旁,推攘着他上了马车。
“走,去醉亭。”
小厮得到主人的命令,架着马车转头驱着马车离开。
上了马车的阮言端坐在一侧,将朝服整理在外,抬手撩起窗帘。一路上各种小商贾,店铺人来人往,繁花似锦,这里的寻常百姓身着绫罗绸缎,他们在酒楼中吃一天的酒钱,便足够边疆百姓一家一年的生活支出。
詹恒看到阮言看着马车外,便自主的为他介绍着京城的各种美食和好玩的地方。
“这里的人只怕随便施舍一点便可以算是好的了。”
“额,呵呵。”詹恒本来是想向他介绍些京城美食,好让他在离开前,好好在京城玩玩。奈何人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只好干笑几声幸幸作罢。
‘踏哒~踏哒~’马车一路穿过喧嚣市井,一路北去向城外走去。马蹄声在人群中显得分外明亮,路上的百姓听到马蹄声纷纷让路。
‘呿~’赶马的小厮用力拉近缰绳使马车穿过竹林在一处竹楼停下。马车四周树木繁盛,在林中独立一座用竹木茅草制成的酒楼,酒楼周围一片宁静丝毫没有一路走来街道上的叫买声,但却能在这幽寂的空气中闻到丝丝醇厚的酒香。
马车停下,从酒楼中出来一名身穿麻衣的小厮手中提着一个竹制小凳子放在马车边,伸手撩起帘子。
“公子,老爷到了。”
“恩,知道了,先把阮大人引进包间。”
“是,阮大人,请。”
阮言从马车上下来,看到竹子做的酒店外立着一座石碑刻有字,便上前轻读“……醉亭……”竹中有楼名醉亭,有意思,阮言随后跟随小厮进入酒楼。
酒楼内部并不同楼外一般破败,其内反有洞庭般美景。楼内数层,各有千秋。
“大人,到了。”小厮将阮言一路引到箱门,随后打开箱门离开。
“……”
阮言看到包厢内景眉头一皱,随后拱起手大笑进屋,同屋内同僚拱手。
“真没想到臣能有幸同三皇子一杯饮酒,实属臣之大幸。”
阮言越过坐在桌边的众人,向坐于主位的赫连冥走去。心里阵阵不安,如今他以向皇上赫连弦提出待他回京归乡后双手奉上帅印,从此不再踏入朝堂。这本就是为了避开几位皇子夺权争斗,如今这三皇子赫连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赫连冥一袭白衣银带,手持玄扇,银色发冠立与头顶,好似白面书生般俊俏。于是在百姓中便流传这一句话来形容这位皇子,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难能几回得。至此,那些凡夫俗子便如看到鲜花般紧紧往上凑。但又有谁能知道,在这美丽外表下的蛇蝎心肠,是何等的毒辣。
“阮大将军,快快坐下。”赫连冥收起扇子,将阮言让到自己的旁位上。现如今朝廷中的势力分为两派,一派是支持皇叔赫连祈为太子,另一派便是支持三皇子赫连冥为太子。
早在几年前,朝廷众人便有保二皇子赫连萧为太子的打算,曾料到发生变故成了残疾,于是众人便弃他求其次保了皇叔赫连祈。可又有那朝那代的君主,想将皇位让与他人之手。于是朝廷之上便有了保皇派与保祈派之分。
又因赫连弦不断打压保祈派,进而使得保皇派声势大震。朝堂之上遍布其眼线,如今只差拥有实权。赫连冥反复暗示过阮言‘站队’,奈何他一躲边疆便是几年,如今只需让他将帅印让于自己,那朝堂之上便在无异声。之后,在将保祈派的几个老东西收拾了,那便是皇权在手,在无人能反对他登上太子之位。
赫连冥瞧着阮言心里非常焦躁,如今肉已送到嘴边,只能看不能吃,心里直痒。阮言看到赫连冥心里暗沉,看来自己的老师已经做打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