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戒穿得是女孩的常服,虽跟在源佑身后,倒也不会惹眼,大家都只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小香客罢了。
她自入寺之后便垂着脑袋,显得有些紧张。
借着余光见所有路过的僧人,无论年纪大小,见了源佑都合掌行礼,显得十分恭敬。
遂拉了拉源佑的衣袖,“你不是新来的吗,为什么这里的的和尚都对你这般恭敬?“
源佑一脸得意:“我可是方丈的亲传弟子,虽然来得晚,辈分却比他们都高呢!“
“原来如此。“十戒恍然大悟。
十戒跟着他左拐右绕,越走越是僻静,一直来到了一座高墙边,墙边长着一棵高大的榆树。
源佑左瞧右看,确定四下无人,便指着面前的大榆树问道:“会爬树吗?”
十戒仰头望向树顶,这树比它旁边的高墙还要高上一大截,“我只会爬小树,这么大的树从来没有爬过。“
“没关系,你骑到我脖子上,我把你托上去。“
十戒一听,扭捏了一会儿,似有些不愿意。
“我知道你屁股上长着尾巴,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十戒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即又一想,源佑哥哥的干娘是自己的姑姑,知道也并不奇怪,于是点点头,“好吧。”
十戒在源佑的帮助下,一直爬到大树的高处。两人找了一根粗树枝,面对着高墙之内并排而坐。
墙内是一个小院,院中并排三间禅房。
“这里是什么地方?”十戒问道。
源佑指着中间的一间禅房,“那个就是智通的禅房。”
智通?这个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再细细回想,便想起几个月前,那布庄的王老板带着一个和尚来紫藤庵闹事,那和尚的法号就叫智通。
十戒正想着,便听身旁的源佑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道:“来了!来了!”
“谁来了?”
“智通。”源佑往院门的方向一指,“现在正是寺内的止静时间,每天到了这个时候和尚们都会回禅房午休。”
顺着源佑所指的方向,十戒果然见那大腹便便的智通和尚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他来到禅房门口,仰天看了看日头,打了个哈欠,便进屋关上了门。
源佑紧紧握住十戒的手,显得十分紧张,嘴里不停嘟囔:“佛主保佑,佛主保佑,一定要成功!”
十戒正自疑惑,忽然听到禅房内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见智通破门而出,一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不待爬起,便抱着脑袋在地上疯狂地打起滚来,在他的周围,赫然围绕着密密麻麻的一大群蜜蜂,“嗡嗡”的蜂鸣声伴着智通的惨叫,让十戒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真是解气!”源佑一脸的满足。
十戒看着智通凄惨痛苦的模样,不禁动了一丝恻隐之心,“他会不会死啊?”
“放心,这些只是普通的蜜蜂,死不了人的,我要是想弄死他,就不会往他床铺里藏蜜蜂了,而是胡蜂!“源佑恨恨地咬了咬牙,”想想他之前为了几百两银子,陷害干娘和你,我这次是看在智清方丈的面上才饶他一命,若是往常,早将他抽筋扒皮了!“
“可是……“十戒依旧觉得此举有些不妥。
源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你想一想,当时这胖秃驴蛊惑村民加害你们,若是得逞了,你们早就被那些村民打死了,他期间可曾有过半分心软?”
十戒想了想,觉得源佑说的甚有道理,遂点了点头,生出的恻隐之情瞬间便烟消云散,甚至有了几分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感。
那智通在院中嚎叫了半晌,终于有两个和尚闻声而来,赶走了蜜蜂。
此时的智通和尚躺在地上,精疲力竭、呻吟不止。
十戒和源佑见智通被和尚们抬进了禅房,这才爬下了大树。
两人随后在寺院内游逛了许久,大别寺果然不愧为乌斯藏国第一名刹,逛了一个多时辰,也只是游览了十之二三。
不过时间久了,十戒的兴致也逐渐淡了下来,虽然寺院面积甚大,但无非是一些殿阁宝塔,松柏池塘,不免有些千篇一律。
“咕咕噜噜“十戒的肚子里传出一阵敲锣打鼓的声响,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源佑哈哈一笑:”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我带你去寺院的后山,那里有许多的野兔,哥哥给你打个兔儿烤了吃。“
“好、好、好!”十戒已经好久没尝过肉的滋味了。
两个人手牵手往后山而去。
一个小和尚与一个小女孩牵手而行,自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路上的和尚们虽也觉得源佑此举有失沙门体统,却也没有人敢上前拦阻,毕竟对方是方丈的徒弟,在这寺院里比他辈分高的僧人可谓是凤毛麟角。
来到后山,但见山林郁郁葱葱,一条长长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一直消失在幽幽的密林深处。
二人拾级而上,源佑在前,十戒在后。
“十妹,你累不累啊?”
半晌不见十戒回答,源佑心下疑惑,停下脚步,转身往回看去,见她正对着路旁的一处草丛发呆。
“是不是看见什么珍奇的药草了啊?”他一边往回走,一边道,“若是不确定,先拔了再说。”
待来到十戒身旁,寻着她的目光看去,竟也愣住了。
高大浓密的草丛之后隐约有一条小径,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小径顺着山坡蜿蜒而下,也不晓得通往何方。
源佑的表情立即兴奋起来,“我来过这后山许多次了,怎么就没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走,进去看看。”
不等十戒说话,他一把拉起她的手,穿过草丛,踏入了那条狭窄、阴暗、长满青苔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