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方才为她同京墨送来水同饭食的那位婆婆吗?此时却如此地出现在离歌面前,那个叫小伍的少年,很是听话的转身,而老人却直接进了屋子,同离歌越来越近,京墨忙上前将离歌护在身后,观那婆婆却是一脸了然的笑容
“姑娘,莫怕,老身没有恶意,只是来看看你们可还习惯,这山中乡野定是比不上你们城内府中那般舒适”离歌警觉,她是在试探她吗?她不是杂役婆子?
“你是谁?到此同我说这些究竟为何?”离歌不再狼狈无害,而是恢复她清冷且遇事永远沉着的性子质问着老人
“那老身不禁反问,姑娘来此又为何?”离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那人,见那人突然咳嗽了,感觉很是难受的样子
“既然姑娘不想说,老身也便不问了,我那孙儿想必姑娘也定是见过了,行事过于莽撞,如之前对姑娘可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倒是姑娘,这性子与我那孙儿很是相衬,若有你在旁提醒,日后他定会少做些糊涂事”
“您想说什么?”
“姑娘如此聪慧,定不会不懂老身的意思,咳咳”老人又是一顿咳嗽,这是想要留下她?做压寨夫人?离歌打算装糊涂
“我实在是不明,您同我说的这些究竟为何,您同我也只是第二次见面,您就明了了我的性子?”
“老身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活的,这人啊还是能分的清一二的,姑娘你老身还是有些把握定不会看走眼的”
“您来是打算将我留下?若我不从呢?”离歌的话一出让老人一顿,又咳嗽了几声后抬头看向离歌坚定的容颜
“我那孙儿虽为山野之人,也定配不上小姐你的身份,但若你跟了他,日后定会对你很好,更不会同那世间男子那般娶纳三妻四妾,你大可放心,虽日后日子许会清贫些,但老身看得出来,姑娘不是那嫌贫爱富之人,不知老身说的对否?”离歌此时,心中好似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跑,这怎么就直接挑明了?定要将她留下?她是来找她哥同她父亲祖母的,等下,难道是打算要娶了她?从而抹了扣留楚府一众之事?离歌大胆的猜测,虽不知是否可能,却推开了一直护在她身前的京墨,坐在了凳子上于夫人身侧
“您此次前来可是想一举多得,我猜的对吗?”
“怎么讲?”那老人好似希望离歌继续说下去,离歌见也不再藏着掖着了
“我猜,因您的孙儿强行扣留了我的父兄祖母一众,如今见我寻来又恐担心此事定已惊动了官府,不日官府就会彻查并寻迹来此,将你们一锅端了,对吧?”离歌看着那老人毫无避讳的观察她
“继续说”此时,老人依旧一脸微笑,还有些欣赏的神情
“您如今来寻我,又想将我留下,无非是想让我嫁与你的孙儿,这个寨子的大哥,我若被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既可以应付官府的查访,也可对被你那孙子扣留的我父兄一个交代,又可为你孙子寻得一个不错的媳妇儿,最起码是你看着还算满意的,还有就是在你老去那日,您也可以放心”离歌的话让老人更是满意
“可为何您那孙子不自己前来,却让您来做说客?”
“我那孙子若来,你便同意了?”老人紧忙接话
“这么说,这一切,我皆猜对了,我父兄祖母当真是被你们掳来的?为何?我祖母她……”离歌对着那位老人越说越激动,声音更是越来越高
“别问我婆婆问我,此事同她毫无关系”那人正是那老人口中的孙儿,还有跟在一旁的小伍,那人来到老人身边,拍着老人的后背为咳嗽不停的老人顺着气,离歌见稍有缓和,让出位置,站到门边
“为何扣留我祖母父兄?”声音清冷
“你当真是那楚府的小姐?”
“没错,我是楚离歌,你扣留绑架之人的女儿,妹妹,孙女儿”
“慕白,我无事”老人看向她的孙儿摇头,表示自己此时已无大碍,让她不必管她,那个叫小伍的少年赶忙来到老人身侧,而那男人方才起身,面向离歌
“楚离歌?我未将他们如何,那些抢来的东西也一样未动,你的祖母也无碍”
“那你是闲来无事,没事找事的?将他们抓上山来,究竟是为何?”
“我……”那人欲言又止
“慕白,你还不说实话,这丫头可不是好糊弄的”
“我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离歌对于他的回答明显不满意
“倒是快说啊”老人再次催促
“前些日子有人给了我一千两定金,命我于那日将经过那处的楚府众人连人带东西一并带走,至于那同行的商队,实属意外,因他们也已撞见,不得不将他们的一道抢了,开始那人只是命我派人将其带走,关上几日让他们不出现就可,至于到底为何我也不知,想着也不伤其性命,不日再将其送回即可,谁曾想……”那人有些停顿
“怎样说啊?”许是被离歌过于清冷无情的声音逼迫
“谁曾想前日那人又来信,说是若见有女子来寻,便一道将其扣留,且生死不论随便处置,并将楚府众人扔入山中,无须理会,可我细想此事如今定是已惊动了官府,若是将人扔出去,我这寨子恐再难脱了干系”
“哼,所以你就一道连我也扣留了?所以你一开始就知晓我来此的目的?所以你是真的动了娶了我的心思用以平息此事?那你又如何断定我的家人会同意,我会同意?那人是谁?”离歌越说越气愤
“姑娘,慕白他是有苦衷的,他是为了给我治病才会如此,之前我们寨子的人也是一直居住在这里,也不与外界打交道,是我这病拖累的他,前些日子也不知他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那神医定能治好我的病,他才会做出如此之事的啊!”老人替着此时有些无措的慕白说着原委,离歌本不想理会,可又觉得老人的话叫她心软
“那人是谁?”离歌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不知,每次都是带着斗篷,声音更是男女不辨,亦神出鬼没,不曾看清”他说的倒是有几分是真
“要我如何信你?”
“信与不信,这皆是事实,那人给的钱我至今分文未动,你的家人更是以礼相待,如今此事我这整个寨子怕是在劫难逃,婆婆是孙儿对不起您”那人转身跪在婆婆身前,祖孙二人眼中皆有深意,这样的场面一直是离歌受不了的
“就算没有此事,你们私藏兵刃,早晚也会被官府之人所察觉,你以为会逃过此劫吗?”
“姑娘,你如此聪慧,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何况我孙儿也未曾伤害过你们,对了,还不快将姑娘的家人一并请来,请求人家的原谅,看看能否想出什么可免了此劫难的法子,慕白家如今就留他这么一脉了,如若真的出事,我要如何同死去的人交代啊?小伍磨蹭什么?还不快去将人请来”老夫人许是看清离歌不是那狠心之人,便出此下策,离歌也不予理会,等着那出去的小伍将她哥他们带来,不多时
“离歌,你真的来了”
“哥,祖母父亲,你们可是无碍,祖母您呢?您如何?”离歌见到多日不见的祖母,有些激动,连忙上前,此时早已不见了方才的临危不乱
“奶奶没事,就是上山的时候可把奶奶这老骨头颠的哟,差点散架了,你这孩子,别哭啊,让奶奶瞧瞧,就你同京墨丫头一道?可有受伤?”楚老夫人关切地打量着身前的离歌,擦着她流出的眼泪,这好像是离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哭,从心底感到悲伤,恐惧,彷徨
“哎哟,快别哭了,这怎么奶奶越擦越多呀?大家伙儿可都看着呢,丢不丢人呐?”楚老夫人的话,让离歌瞬间停止哭泣,环顾四周站着的一屋子的人后,一把抱住楚老夫人,就差将头埋在老夫人颈窝了,突然她抬起头
“楚离殇,你就是如此照顾奶奶的?要不是你奶奶也不会离府远行,都怪你”离歌瞪着离殇
“怎么怪我头上了?是不是你一手促成我同宁染的婚事?让祖母同父亲前去提亲的,如今你哭的如此丢人,赖你哥我了”
“难道不是你给我留下记号?才让我寻到此处的,你别叫我来寻你啊!”
“我真没叫你来”离殇的话将离歌气的失语
“好了,你们兄妹有完没完?现如今是争论此事的时候吗?真是成何体统”楚老爷发话,不怒自威离歌清醒反应过来后,立马看向一旁的慕白,且目露凶光,慕白将此事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
“真的未看清那人模样?”
“楚老爷,在下真的未曾,就连男女也不知”离歌同离殇互看了一眼,二人皆是眉头紧皱,心中猜测
“只是将我们扣留,找来的离歌又生死不论,究竟是何人授意为之,不想促成我府同苏府的姻亲?又为何单单对离歌?”楚老爷理不清
“罢了罢了,大家皆无事就好,且你也是为救你婆婆,我们楚府念你孝心一片,又对我们礼遇有佳,便不予追究此事了”楚老夫人思索片刻,好似将一切理清明了般出言
“老身多谢楚老夫人如此宽宏大量,饶恕我孙儿,如若不嫌弃,就让我孙儿慕白跟随楚家小姐身侧,做以保护报答”
“婆婆?什么?老夫人?”老夫人突如其来的话,一石惊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