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声陛下驾到,便有宫人自门口向殿内依次掌灯,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众人皆起身欲跪下行礼,离歌见大家如此,自己照样学样的一同起身,跪在小桌边低首
“臣等恭迎陛下娘娘”离歌不知说什么,便干脆不开口,反正有这么多的人,亦不知谁说与不说,被叫陛下的人,亦没有命他们立即起身,而是带着身后的众人走进大殿,自每人身边上了那正中宝座后,跟在他身边之人随即分别坐于他两侧
“众卿平身,大家皆落座吧,不必如此拘谨”
“谢陛下”众人起身,离歌亦慢慢回到座位,见众人相继坐下后,她才拖拉的坐下,用眼尾余光扫向大殿之上,正坐之人着一身明黄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不怒自威,不由便叫人自心底生出敬畏来,于他右手边落座之人,同着一身明黄凤袍,妆容更是极其精致,墨发梳的是一丝不苟,头戴凤冠,彰显高贵端庄,透着母仪天下之姿,不难猜测,她便是皇后,而于陛下左手边同座一人应是贵妃亦或是宠妃,衣着虽不及皇后华贵,但亦是繁丽雍容,样貌更是不俗,时不时地同陛下对视微笑,于皇后与她下首,又分别坐着两名男子,皇后下手的男子不难猜测,应是当朝太子,墨色缎袍,金丝滚边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边同秀着花纹,离歌细看应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眼里只有着冰冷,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整张脸更是英俊不凡,反观他对面那人,他着一身雪白,一尘不染,偏瘦,一直低垂着眼脸,好似不愿理人,许是被上首的妃子命人示意,方抬起头,离歌方看清,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如此妖孽,他就是皇甫临夜?难怪令京中女子为之倾倒,将其视之为梦中情人,今日得见,方知他亦是有这资本,任谁见了皆会将芳心托付,可想那君墨邪,却告诫她远离那人,定不会无故如此,细想生于皇家,那座上之人定不似表面那般与世无争
离歌又将席上之人,皆打量了一遍,各家贵女更是争芳斗艳,估计就想着能被台上的两位皇子选中,入了他们的眼,便可平步青云
“陛下,东凉使臣于殿外,请求觐见”
“宣”没有过多的话语,随着陛下的应允,不多时,便进来了一位同众人服饰稍有不同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较他年轻的三人同行,中间一名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许是因面纱的关系,周身上下皆透着神秘,隐隐约约显出的优美身材,腰身更是盈盈一握,面上露出的双双柳眉如弯月,两潭泓瞳似星辰,墨色的长发自然垂下,除额头戴着一个红宝石眉心坠外,再无其他装饰
“东凉使臣,参见北苍陛下”那女子同使臣一道,于殿前停下跪在地上,行跪拜之礼
“免礼,快快免礼,朋自远方来,不必如此拘束,快快入座吧”陛下示意身边的公公,欲将来人带入席就坐
“谢陛下,且容吾传达吾东凉陛下的美意,再入席,可否?”来使谦卑恭敬
“哦?东凉陛下可是有话叫尔等带于孤?”
“是的,陛下,先容吾身后这女子上前参见陛下”那人回身拉着那女子上前
“东凉瑶姬参见北苍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殿下万福金安”声音娇柔似蜜,沁人心扉,更是引得在场之人注目
“这是?”这皇帝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离歌挑眉
“回陛下,这是我东凉陛下的掌上明珠瑶姬公主,我公主更是为了此次觐见精心准备了歌舞,望陛下恩准”
“既有歌舞,那自是再好不过了,本宫替陛下准了”陛下身侧的皇后娘娘开口
“那瑶姬献丑了”那女子抬眼看了眼高座的众人,不知目光落于何处,眉眼皆是笑的,女子下去换了身同为月牙色纱质舞衣,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随着乐师乐起,那女子来到宴席中央,回眸浅笑,倾身起舞,宛如月下仙子,翩舞间隐隐若现如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系于脚踝,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空气中更是弥漫着那自女子之处散开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曲毕舞落,众人好似皆未反应过来,沉浸其中,还是皇后娘娘的鼓掌声,将众人惊醒,后便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只见那女子不顾旁人目光,大胆地抬步上前,去了皇甫临夜方向,媚眼浅笑行至跟前,俯身行礼且薄唇微启
“瑶姬,谢殿下救命之恩”那小模样,别提有多迷人了,紧接着更是为她眼前之人倒了杯酒递上,观那皇甫临夜好似来者不拒,不顾及任何,更是邪魅一笑,接过女子玉手中的酒杯,轻轻示意后,便一言而尽,注视着女子的容颜,女子娇羞无比,更是直接大胆地于众人面前摘掉面纱,后朝那皇甫临夜又是一笑,便转身跑下,回到使臣身侧,低头娇羞状,那人似面有责怪,却许是碍于众人,只好做罢,将女子藏于身后
“陛下,我国公主自小便被她的父皇同众人娇惯坏了,不知礼数之处,还望陛下同娘娘及两位殿下海涵”
“唉,无碍,孤的公主亦不及她一二呢,倒是这性子却有些相似,无碍无碍,临夜,你不许胡闹”陛下说完转头看向一侧的皇甫临夜,再未多说
“谢陛下仁厚,我国陛下就是料定北苍乃仁义之邦,当朝陛下更是为明君圣主,才会舍得将其心爱的公主,命吾一道带来,望我东凉北苍两国永结友好,百姓安居乐业”
“难得你东凉有此诚意,即将如此珍贵的公主,带来我北苍,那此事孤定会慎重对待,方无愧你东凉情义”
“多谢陛下圣恩”那人带着与他同行的人一同跪下
“快快平身入座吧!”三五来使携公主,在宫人的引领下,坐着紧靠殿前的位置,这场双方皆心知肚明的寒暄,总算是完事了,离歌一直觊觎眼前桌上的那壶香气无比迷人的酒,终于在陛下的示意下,共同举杯,喝到了嘴里,好酒,真是好酒,比玉笙烟的更是好了不知多少,真是应了那句话,“入口柔,一线喉”酒感顺滑,一气呵成,酒香于口中唇齿间连绵不断,又碍于众人面前不可失态,离歌只是小饮一番后,便吃起了点心,席间不乏歌舞乐曲助兴,这场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了,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gng筹交错,言语欢畅,众大臣更是互相夸赞,时不时的敬酒于陛下,亦是夸什么,我主圣明之词
对此,离歌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偶尔身边贵女也会同离歌抬杯示意,离歌看在酒的面子,亦是举杯点头畅饮,不难看出对于这样的宴会,人人都觉无聊的紧,彼此之间不过皆是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亦是不假,却亦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了,让人渐渐习以为常,虽不烦但也不奇
离歌时不时的看向宁萱同自家两位姐姐的方向,亦是得体,三姐较甚,端庄大气,温婉娴静,任谁看到,亦皆会多看几眼,面上更是一保得体笑容,除回应敬酒之人,亦会回敬身边诸家小姐,实乃宴会上一道风景
在观那东凉公主瑶姬,席间常常抬眼,看向那陛下身边的妃子同殿下,当然,流连于皇甫临夜身上的目光居多,结合之前的事,任有心之人谁也不难猜测,那公主定是如广大女子一般倾心于那人,离歌随着她的目光,晃着手中的酒杯,看向台上那人,心中冷哼,真是较君墨邪更为妖孽,又着一身白衣,同他对面的黑衣太子鲜明对比,样貌更是一正一邪,有意思,真有意思,想那君墨邪叫她远离皇甫临夜,那他定是效力于太子的可能性较大,亦或是直接效力于陛下?离歌不想在猜下去,反正与她无关,便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却不知此时的她亦在别人眼中,被端详……
宴会有开始的申时直至戌时,离歌坐的腰酸腿疼,只怕能快些结束,又不敢做太大幅度的动作,怕引来目光,宴会如此相安无事的进行亦是挺好,她可不想有哪家小姐起头欲上前表演,接着无论表演的如何,皆会碍于其身后的势力被夸赞,到时磨磨唧唧的烦死,此次宴会,本就是想让众家女子露个脸,想必在太后的寿宴上,定会有所要求,这些离歌皆不知
身后的青黛许是注意到,自家小姐的不适,便悄悄上前趁着为小姐整理裙摆之际,为她捶捶腰,离歌回头主仆二人微笑,离歌更是偷偷将桌上的点心塞给青黛,终于如救赎一般的声音自上面而来,陛下同两位娘娘,携两位殿下起身,看那意思是要离席了,众人见随之起身,一路恭送,离歌亦是同大家一样,心想总算是可以走了,突感一束目光在注视着她,心中莫名不安,遂抬眼,不想同那人正巧对视
“是他?”离歌心中惊呼,见皇甫临夜同她一笑,这是被撩了?亦或是她会错意?并不是冲她?又不敢做过于明显的动作,忙低头用余光瞄了眼两侧,见身边的女子皆是笑脸如花,定是她的错觉,那人怎会看她?瞧着两边的女子模样,定是她们同她们心爱临夜殿下暗送秋波,离歌想明白后,长吁一口气,原是虚惊一场,便不予理会
待陛下同一众离席后,众人也相继俯首告辞,离歌她们见有女眷起身,亦打算离席,同宁萱她们示意后,姐妹几人同时起身,相伴向着殿外走去,这时,于离歌右上前的重臣之女相遇,离歌与她二人皆俯礼招呼后,那女子便先一步离开了,留下亭亭玉立的背影
“哎,离歌你同她相识了?可有交谈?”宁萱见,上前小声问着离歌,对此离歌摇头
“行了,别在这儿站着闲言了,有何回去再说”三小姐楚倾舞提醒着三人,殿内众人皆相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