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便闻到烤兔肉的香气,许是因多少有些饿了的原因,当离歌接过玄枭递的兔腿之后,便毫无大家闺秀的模样,不管不顾的大口吃了起来,此举,令玄枭对其再一次改观,一旁的京墨同青黛,亦是一同吃了起来
“小姐,已是快过未时,稍后我们便赶路吧,不然今夜怕是连农家亦是寻不到了”京墨瞧着,这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若是天黑之前未能找到住处,宿在这野外,实在是委屈了小姐不说,亦是不安全的
“嗯……”离歌本就且多半存着游山玩水的心性,但又觉京墨的话有理,她亦是不愿夜里睡在这荒郊野岭,大家一致同意之后,匆匆吃好,便动身上了马车,继续前行,可却往往许多事,皆是事与愿违,行了许久,这眼瞅着就要天黑了,几人不但未找到城镇,亦是连一户农家,也未找到
“京墨,真是叫你说中了,这下今夜小姐同我们,怕是当真要在这林中过夜了,不知,这到了深夜会不会有什么野兽出没?”因此时天色已现墨色,青黛边说边看着,马车外面有些模糊的四周,一脸的担忧与惶恐
“属下会护小姐周全的,请放心”
“你?就你一人,若是真有什么野兽,怎可护得住?”青黛语气不悦,许是因之前玄枭说她聒噪,此时仍记于心
“算了,大不了以天为盖地为庐,夜间大家轮番歇息,确保安全”其实于离歌这种,一直皆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如今亦是如此,也只能接受了,离歌直接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向渐被夜色笼罩的密林,吩咐前头驾车的玄枭,寻一平坦处停下后,几人相继下了马车,离歌,亦是在京墨同青黛搀扶下下来
离歌左右观看,此处还算平坦空旷,就是四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且马上便要漆黑一片的树林,许是此时已置身其中,离歌当真多少有些不安,不多时,玄枭便拾了柴生了火,离歌几人围坐在一处,就这样,几人相对无言的坐了许久,柴更是添了又添,离歌多少有些庆幸,这一路幸好有玄枭在,不然,此时她们几人难保不会,被这静的可怕的林中夜,吓得半死,但是亦不能如此这般干坐着,随之而来问题便是,几人饿了,离歌没有同意叫玄枭再去打猎,为她们充饥
“眼下,马上夜深,先不说不知是否会猎到什么,就于这林中,独留我们三个女子,实为不妥,京墨,去车上看看,是否还有什么干粮肉干什么的?今夜亦是如此简单应付一下吧!”
离歌并不是有多担心,只是于一切未知事物面前,她皆是无法安心,不论是涉险为三姐寻药,亦或是后来的只身救三姐,过往发生的种种,皆是在告诉她,莽撞且无畏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巧的是,她几次出事,皆是同她三姐有关,想想,当真是巧得很
离歌的话亦是有理,青黛胆子本就小,现下一听小姐如此之说,便也不再主张怂恿玄枭去猎什么了,京墨更是听话的自车上取了少量的吃食,之后返回分与大家,而玄枭心中本意是不打算离她们太远的,可那聒噪的青黛,方才却叫他再去猎些野味来,为她家小姐充饥,正在考虑,不知该如何拒绝,不曾想,这离歌小姐,到是自己不同意了,心下对其再改观,就这样,大家同在一处,且决定听从离歌的轮流守夜
此时,已是深夜时分,离歌躺在青黛铺好的垫子上,翻来覆去,耳边亦传来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虽心知,这夜中有火光的地方,野兽亦是不敢靠前半步,又有京墨同玄枭轮流守着,可离歌就是心中难安,难以安睡,罢了,索性睁眼起身
“小姐,您一直未睡?还是被青黛折腾醒了?”京墨见离歌坐起,看了一眼靠于小姐身边,睡相不是特别好,且此时确睡得香沉的青黛,问着自家小姐,离歌来到火边,于京墨身侧坐下
“玄枭呢?”离歌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虽已是五月,但这夜晚半夜之时,当真是凉快,离歌又将手伸出,烤着火
“那呢……”离歌随着京墨的目光,看向一旁依在树上,虽眯着眼,且站着的玄枭,想他应是似睡非睡,离歌向火中添柴,又缓缓开口
“你去睡会儿吧……”离歌话不多
“不用了,小姐您去歇着吧!”京墨拒绝
“听话,我亦睡不着了,这下半夜,由我同玄枭守着,趁现在,你去睡会儿吧!”听话二字一出,离歌好似异常熟悉,不知自己如今,为何会脱口而出?片刻,又回神,未细想,示意京墨去睡,更是叫她为睡的好似雷打不动的青黛,盖上些,免得着凉,京墨见不容她拒绝,又看了眼玄枭的方向,发现他已不知何时睁了眼睛,此时,正看向她们
“若有事,小姐定要叫醒奴婢”京墨想着,也罢,有那玄枭在,于西川之时,亦是晓得其身手,便也安心去睡了,又过了片刻,耳边便传来两道均匀的浅吸声
“过来坐吧……”离歌小声示意,玄枭知其意,定是在说他,便亦是大方地来到离歌身侧,半跪状为火堆添柴
“你跟在君墨邪身边,应是许久了吧?”离歌开门见山,倒是叫玄枭添柴的动作一顿,片刻,许略有思索
“回小姐……”玄枭有礼
“我亦不是你的主子,不必如此多礼”离歌打断
“属下自小,便跟着我家主子”
“那你们,算是一同长大的了?”
“是……”玄枭口应且点头
“那君墨邪……”离歌欲言又止
“若离歌小姐,想问些主子的事,烦请离歌小姐到时当面问主子,不是更好?属下实在不宜私下议论主子”
离歌听了玄枭的话,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莫不是疯了吧?竟然欲打听那人之事?不是想着要远离他吗?可又想,如今他已将玄枭送于她身边,想来日后同他若是没有丝毫牵扯,怕是难了,那亦是不该生起这打探他的事的心思,离歌心中懊恼挣扎一番之后
“我的意思是于京中,我只见到了君墨邪同玄煞,未见到你的身影?”离歌自己皆觉得,这个话题转的实在是有些烂
“属下有任务在身,当时不在京中,亦是于前几日,方被主子召回,后便命属下随行离歌小姐身侧,保护您的安全”玄枭依旧开口为离歌解惑
“这么说来,莫不是专程回来保护我的?”离歌微皱眉
“是……”玄枭直接了当
离歌听后心中冷哼,这个君墨邪,当真是事事算到?还是原本就打算将其派到她身边,不论她会不会有此行?亦或是,那日她虽当面拒绝,但他仍命玄枭回来,准备想方设法的逼她就范,君墨邪啊君墨邪,你当真是深不可测,是否是事事皆在你算计掌握之中,我楚离歌亦是……
“离歌小姐,我家主子亦是担忧您的安危”玄枭见,迎着火光的离歌小姐,脸上好似有一丝不悦,忙开口为自家主子辩解,离歌听他话之后,抬眼看着他
“当真是感谢,这几日一路上有你同行”
离歌语气冰冷,她在想什么?算计便算计了,她根本不在乎,况且现下于她亦是好事,有这么一个身手高强之人随行,不知省去了她们身为女子的多少麻烦,又是苦力又是保镖,何乐而不为,亦无须付工钱,欣然接受便好,离歌当真觉得,人一到无事且寂静的环境之下,便极容易瞎想,反常,她当真是太反常了,一定是闲的,对,闲的,离歌一遍一遍地暗自告诉自己,一旁的玄枭亦是未再多言
二人就这样围着火堆,伴着柴火的噼啪声,耳边偶尔传来的虫鸣,再有于一旁已深睡的京墨同青黛的呼吸声,离歌将头靠在两膝盖之上,半眯着眼,似睡非睡,待到天边透着一丝浅白,林中传来一阵阵异样的声响,惊起了离歌,玄枭更是立马起身,二人互看一眼,此时的天,已可大致看清模糊轮廓,再就着微弱的火光,二人自各自的眼中看出了深意
离歌轻手轻脚的,将火苗不大,却仍在烧着的火堆用石土将其压灭,此空档玄枭亦是来到京墨身侧,将她叫醒并示意她,将仍睡着的青黛一道推醒又做禁声状,刚被叫醒的青黛,睡眼朦胧有些不悦,又见身前朦胧身影的玄枭,刚要发作,便被京墨一把捂住口鼻,京墨观看四周后,亦是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响,又同离歌与玄枭相看之后,心下得出结论,小声开口
“别出声,不远处有异样”
青黛听后,见小姐亦是一动不动,火堆更是被熄灭,想着怕是真有什么危险,得了自由之后,紧贴着京墨,玄枭则先一步无声地来到离歌身前,将其护于身后,此时,金属碰撞的声响越来越近,这时,要是再听不出是打斗,那他们当真是聋了
“小姐,怎么办?”京墨带着青黛来到离歌一处,离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想着若是此时坐上马车,直接走了,怕是会惊动前人不说,若是好巧不巧的再被当做同哪一方是一伙的?或是目击者,那不是直接玩完了?她们之中又只有玄枭这么一个男子,她同青黛又明显是累赘,万万不可卷入其中
“都别出声,玄枭,你去拉住马车,以免马惊慌,将我们更快地暴露,此处过于平坦空旷,实在不宜躲藏,我们小心俯身移到一侧草丛,现下,天仍未全亮,若未见人影,那些人亦不会在此关头,细探四周”
离歌冷静地说出心中所想之后,几人皆听命的慢慢移动至草丛,可遮挡之处,玄枭则是直接将马车,一同悄声地拉入周边蒿草茂密之中
就这样,不远处的打斗声仍在继续,许是有伤亡,不似之前那般激烈,直至几乎没了声响,离歌几人仍旧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