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走后,离歌被伺候着简单的吃了些米粥,因多少有些不便,便依旧在床上歇着,京墨同青黛收拾妥当,便在旁陪着,亦未多话,而平躺于床上的离歌,细想着出行的这半月,开始的时候,倒也是轻松自在,可后边因有商陆这个意外的存在,走的实在是不顺畅,她虽受了些轻伤,倒是不算什么,实不该搭上那祖孙二人的性命,看来,她当真不适合善心泛滥,多管闲事……
“玄枭呢?”离歌问着在她身边的青黛
“那个闷葫芦?不知道……”
对于青黛而言,对玄枭实在是不愿多做关注,尽管他一路护她们安全
“晨起之时便出去了,至今未见人影,小姐可是要寻他?是否需要奴婢将其寻回?”京墨为离歌解答之后,又问着离歌
“不必,回来之后亦无需问他去了何处,他亦只是奉命护我们周全,实在不该被我们过多支配”
“是,奴婢知道了……”
待玄枭回来之后,离歌当真未问其去了哪里,玄枭却好似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到最后亦是未说,就这样四人于洛河郡住了几日,期间几乎每日皆有人送来一些药品,并书面描述其功效,什么活血化瘀,什么促进伤口愈合,什么淡化疤痕的,离歌心知定是那商陆命人为之,离歌亦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到最后甚至有人送来的银两,离歌依旧全部收下,就这样过了七八日,离歌本就不重的伤,算是彻底痊愈了
这日,青黛为其拆着伤处的绷带
“小姐,那人送来的药当真是有奇效,虽不及那凌渊神医的,倒也将小姐手臂上的长疤,淡化了许多,之前奴婢还担心呢”青黛将绷带收好
“就算留疤,亦是无碍……”
离歌活动着恢复自由的手臂,又动了动腿,满脸的不在乎
“那怎么行?女儿家的身子怎可留下疤痕,定会被日后的夫家嫌弃的,小姐莫要胡说”
青黛说着,又为离歌抹了一遍,那凉凉的淡疤的药膏,离歌也由着她,若她未来所嫁之人,仅因这无足轻重的疤痕,便给她冷脸,那她不嫁也罢
“小姐,我们可是不日便要继续前行?”这几日,离歌虽多有不便,但由她们三人陪着同行,倒也将这洛河郡逛吃了个遍,亦是没什么继续在此逗留的必要了,况且,她如今已是彻底无碍了,亦不愿留在这里,被那商陆的人时刻留意,甚至是监视,更不愿因他想起那祖孙二人,遂,京墨的话正和她意
“嗯,当然要继续往前去,既来了南渊,那南渊的都城,人人皆说很是繁华,定是要去看看的,亦要躲了商陆的耳目”
“那何时动身?”
“就明日吧,将那身男装备好”
青黛同京墨皆应下,对于玄枭而言更是没什么意见,然,翌日几人便动身了,方出客栈之时,离歌依旧着一身素色女装,掌柜小二皆笑脸相送,在大家不备之时,大厅内有人瞧见她们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却未逃过玄枭的眼睛,玄枭看了离歌一眼且点头,之后几人一如往常般的上了马车,行至一路口之时,便又出现了一辆与之相同的马车,相背而行
主仆几人于马车之上,皆换上了相对中性的服装,离歌一身金边立领墨衣,腰配白玉蓝穗,一头墨发更是皆绑于脑后,由一根蓝色的丝带系着,一缕碎发散于额头左侧,未施粉黛,手中一把折扇,时不时的轻轻煽动,活脱脱一名俊俏公子,而京墨亦是换了身劲装,却仍旧是女子打扮,青黛亦是不再是之前的多层裙装,倒是相对简练,三人算是皆多少做了改变,由玄枭在外驾车,又因那辆马车的牵制,倒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便甩了她们身后的尾巴
行了几日,眼看着便要到了南渊城都之时,离歌便也不再急着前行,瞧见路边一茶棚
“玄枭停车……”离歌突然开口要求
“吁……”玄枭见其周围并无可疑之处,便拉停了马车,离歌由青黛扶着下车,依旧是那身公子墨衣,几人来到茶棚
“客官吃些什么?”店小二见有人前来,观其马车衣着,定是富贵人家,更是热切,几人被他热情相迎,又有离歌示意,四人皆落座,玄枭依旧暗中观察四周
“上些茶水,再来几笼包子几碟小菜便可,不用找了……”京墨开口
“好嘞,客官稍等……”那人收了京墨放于桌上的一锭碎银子,只多不少,更是精心伺候,态度狗腿,等待之时,离歌几人发现不知自何处而来,有许多,一看便是难民模样的男女老幼,自她们不远处的官道上,向前走去,猜测应是同离歌她们一个方向,他们的出现,叫玄枭同京墨瞬间紧握手中的剑
“诸位客官不必紧张……”这时,之前的小二来到跟前,为她们上着吃食,离歌几人因他的话,皆转头看向他
“那些人皆是背井离乡逃难的,之前的城郡皆不愿亦无法收下他们,这不,便想着向我们南渊的都城,碰碰运气,不过,应亦是可能不大,也不想天子脚下的都城,怎可收留难民?”小二边说边为她们倒着茶
“为何不收留他们?他们是哪里来的啊?”
“这姑娘这话?想几位客官,定不是我们南渊之人吧?”青黛有些惊慌,她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便叫这人晓得她们乃外来之人?遂,转头看着离歌
“不错,小二,你当真是慧眼,劳烦你同我们说说,这个中缘由,也好叫我们知晓一二”
离歌喝着茶,低声示意小二为她们解惑,那小二因得了离歌的奉承,心下欢喜,便是知无不言
“小的亦是道听途说,确实知晓一二,他们皆是我南渊同东凉边境之地的百姓,只因前些日子,东凉个别部落发生战乱,我们南渊遭受牵连,朝廷至今仍在商议应对之策,我国这执政修王,前些日子又去了北苍,这刚回来不久,谁曾想这难民到是后脚便到了……”
听了他的话,离歌庆幸,她当初没有选择先去东凉,不然定是会有麻烦,又自他的话中得出,想那百里修,如今亦是皇子虽封为王爷,但在南渊便可执政,其身份当真是不一般
“那即是南渊之人,前面的城镇为何不收?”青黛大着胆子,再次询问
“姑娘,这么些人要如何收得下呀?况且,若开了城门,收了他们,谁知他们这一路颠沛流离,再加上定是饥不择食,难保会染上什么恶疾,若将他们留下,那城中百姓安全,有谁可保证?”
小二说的亦是在理,可这样下去亦不是办法呀?离歌瞧见同行之中,尚有怀抱襁褓之中的婴儿,有年岁已高的老者,更有艰难前行的孕妇
“那便当真放任他们不管了?”离歌再次以不辩男女的低音开口
“哎……”小二摇头之后,漠然转身
“小姐……”京墨同青黛几乎同时小声开口,离歌看着神色各异的二人,心中不难猜测二人的想法
“小姐闲事莫管,何况此事事关重大,亦是我们无法管的了的”
京墨先青黛一步开口,出口的话更是被青黛所不认同,可离歌却知京墨说的在理,权衡之下,便转头吃着包子,不再观看,倒是叫青黛有些急了
“小姐,就算我们不管全部的人,那小姐你看那襁褓之中的孩童,还有那应快要临盆的妇人,小姐,我们亦是眼睁睁的不管吗?小姐……闷葫芦,你亦是说句话呀?”
青黛见京墨同自家小姐好似皆不愿理她,连一直不被她所喜的玄枭,亦是拉拢其为她充当说客了
“我听小姐的……”玄枭难得开口表达,离歌心中自是因青黛的话,多少有些动容,再次抬头看向那艰难的孕妇,想着再有半日不到的路程
“吃好了吗?如果吃好了,便上马车跟着他们……”
“小姐……”京墨虽知小姐心性如此,但仍有些担忧,倒是高兴了青黛,她就知道,小姐是唯有老幼最为不忍心的,小姐再理性亦不会那般凉薄,心中欢喜
几人应离歌吩咐,京墨又叫小二打包了许多包子馒头之类,可充饥的之后,便上了马车,跟在难民的大部队之后
“京墨,你买这么些吃的,我们方才又都吃过了,难不成你是……”青黛故意停顿,浅笑着看着京墨
“你收着便是,哪那么多的话,怪不得玄枭之前说你聒噪,当真是没错……”京墨说完,便关了车门,同玄枭在外驾车,且注视着前路的众人
“切,刀子嘴豆腐心……”
就这样,四人的马车缓慢地于官道上行驶着,离歌更是时不时的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一路上不是分与众人一些吃的,便是将水壶给了他们,而那有孕的妇人,不论有多难行,亦是不愿上了离歌她们的马车,依旧独自一人,时不时有同行的好心人搀扶前行,其他人亦是,不愿自己的一身泥泞,污了这一路,皆在帮助他们的好心人的马车,如此一路同行,离歌她们紧随其后……
“小姐,南渊都城就要到了”外面的玄枭出言知会,方吃了几个包子作为午饭,此时因颠簸有些昏昏欲睡的离歌
“快到了?”离歌清醒
“是…不到五里路便到了……”
“亦不知这些难民会不会被收留?”
离歌看着车窗外,许是因临近都城,官道上皆是对难民避而远之的行人,离歌心中多少有些难安,这些难民恐是难寻容身之所,于这南渊都城亦是无异,毕竟不是所有人皆心存善念,皇室之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