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珠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田野在一旁一脚揣在王氏头上将她踹开。
其他人也愤怒异常,有人出声指责道:“王氏你个不知好歹的贱货,你这闺女好心好意求村长让你给自己辩解,就是想让你救自己一命,你个恩将仇报的货色,居然要咬死她!”
“不要脸的破鞋,多亏了这闺女,要不是她说出来你喝避子汤,谁能想到你歹毒得要让人田野汉子断子绝孙呢?就不该替你求情,直接沉塘了算求咧!”
“田野,往死里打!又是偷汉子又是不生娃,这种货色就不该活在世上祸害人!”
……
堂下吵吵嚷嚷,村长皱眉喝道:“肃静,都肃静!——王氏,我问你话,你给我如实回答。”
王氏挣脱田野的殴打,朝田壮靠过去,不料被田壮狠狠推开,又给推回到田野脚下。
王氏实在被田野打怕了,惨叫着说:“我说,我说,啥都说,你让田野别打我了!”
村长喝住田野,问王氏,“你喝没喝避子汤?”
王氏闻言回头看田壮。
田壮恨得直想掐死她,看个屁,看我顶求用!我跟你有个掉关系!贱货!
“王氏,问你话呢!”
王氏慌忙点头呐呐道:“喝,我喝。”
“喝了多少年了?”
“啊,不记得了,反正从嫁给田野开始我就喝。”
村长脸上的怒火一闪而过。
田野被田春珠一把拉住,没能上前揍人。
王氏看犯了众怒,吓得连连哭泣,冲田壮喊,“咋办?我怕啊!”
田壮真是要吐血了,你怕关我球事!
“王氏,你跟田壮是啥关系?”
王氏浑身一抖,哀求的看着田壮道,“……我说不说实话?”
旁边的年轻汉子看不下去了,粗声粗气喊叫,“村长,还问啥?你看这清清楚楚,谁都不瞎,这俩人要是没啥猫腻,我把头割了送你!”
“就是!奸夫**!烧死算咧!”
村长的声音被一阵嘈杂压了下去,正为难之际,里正发话了,人群立马敬畏地安静下来。
“王氏,老夫问你。你可识字?”
村长跟其他人都微微一挑眉,若有所思。
王氏愣了愣,点点头。
“谁人教你的?”
“……妈妈请的先生教的。”王氏愧疚地又回头看田壮,神色卑怯讨好。
里正跟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同时神色一肃,李大夫也微微皱眉,诧异了一瞬。
里正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微微前倾问道:“哪里的妈妈?”
王氏却不说话了,只低着头装死。
田春珠稚嫩懵懂的声音突然插进来道:“难道是十坝窑洞的妈妈?”
“呀——”一众婆子媳妇羞得连声啐,田野也涨红了脸伸手捂住田春珠的嘴不让她说话,台上的老人们都一脸恍然,就连田壮跟田良都呆了。
有那憨人闲汉逗嘴占便宜惯了,见众女人都羞愤难堪的样子,觉得实在有趣,也胆子肥了,冲田春珠笑道:“小丫头你也知道十坝窑洞啊,你听谁说的?”
村长顿时瞪眼训斥,“闭嘴,不成体统!这话也是能问一个小闺女的?”
闲汉讪讪地摸摸鼻子,缩进人群不敢抬头了。
里正依然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沉稳道:“王氏,老夫且问你,你是不是从十坝窑洞逃出来的?”
王氏抖着身体趴在地上不说话。
田野此刻神思不属,如果她是从十坝窑洞出来的,那么他田野就是把个表字当了十几年的媳妇了,他爹娘做主给他娶了个表字啊!
“王氏,老夫问话你敢不回答!”里正突然高了声音,瞪圆双目,不怒自威。
王氏呜咽一声哭了出来,朝田壮爬去,“咋办呀?你给我句准话……”
田壮真是气得要立地飞升了,“你咋办关我他么什么事?!爱咋办咋办!滚滚,离我远点!”
“王氏,休要拖延时辰!你到底是哪里来的?”
王氏六神无主,被里正一吼喝,吓得咯噔一下,口不择言就说了实话:“我是十几年前从十坝窑洞逃出来的,妈妈请了夫子教我们识字弹琴,我知道的都是他们教的。我不敢撒谎呀……”
众下哗然。
田野身形晃了晃,被田春珠一手撑住才没有倒下去。
里正不想再问下去了,怕跟这种女人说话脏了嘴,“行了沉塘吧!田壮无罪开解。”
村长点头道:“沉塘!田壮无罪。”
其他三族族长也纷纷点头道:“沉塘!”“沉吧!”“沉塘!”
田春珠一看时机终于成熟,尖声哭叫将所有的声音压了下去,“不要!不要!爹你不要让娘沉塘啊!”
田野甩开她的手,阴毒着脸道:“沉塘便宜她了!”
田春珠哭告被拒,又转向坐上众人,几人都拒绝她的请求,里正更是斥责了她几句,田春珠哭得不能自已,仓皇四顾地寻求帮助,又转向王氏,“娘你是撒谎的对不对,你跟大伙儿说说你是撒谎的!”
王氏一把甩来田春珠拉过来的手,看都不看她一眼,满心满眼瞧着田壮。
田春珠像是被提醒一般,疯也似的扑过去抱住田壮的大腿道:“大伯,大伯,你救救娘,看在她这些年对你一往情深,跟你两情相悦的份上,你救救她吧!她还给你生了弟弟呀!你咋能忍心看她被沉塘?大伯——”
田壮此刻恨不得吐血而亡,听了这一通胡言乱语气红了眼珠,一抬腿将田春珠甩了出去,“滚!少拿这个表字恶心老子!什么儿子什么情,老子眼瞎了能看上她?要我说沉塘沉她一个都是便宜了,直接连那个孽种一块淹死算求!谁知道那娃是谁的野种!”
王氏闻言整个人呆愣在当场,满眼不敢置信,傻傻地看着田壮,朝他伸手过去,声音柔得发腻,又像是受足了无尽委屈,听起来根本不像王氏的声音,“田郎,你为何如此薄情,奴家哪里做的不好,你连娃儿都不要了?”
田春珠这一下真的被吓到连演戏都忘了,噎的连连咳嗽。
在场准备走的人都一个个驻足留下来,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王氏。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没有实证证明田壮是那野汉子,只把王氏沉塘了这事儿就不了了之,怎么这听着似乎有隐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