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天,野岭地。
九月初九。
“在行大神,交出玉灵与神器,我放你们走”。
赤色遮蔽月色,泠泠剑气肆虐,枯枝败叶漫天飞舞。陆道人手持仙器碧巫剑轻声说道。若不是当年被吴在余救了一命,今日又眼馋那成神的无上大道,他才不会和眼前这人作对。
毕竟,神毁时代遗留下的唯一正神。莫问伤多重,神!不可侵害!
在行清逸的神色淡淡,周身气息威严不凡,闻声冷笑:“你,你是什么货色,小小升仙境,配在此叫嚣。”
在行冷清的眸子远处天空看去,讥讽道:“出来吧,我的好弟弟,伪神吴在余”。
远处空气一阵波动,似是伪神二字咬的太重,刺激了此处禁制。
光芒闪动,一身华服,神情阴霾的吴在余出现在夜空中。再一眨眼,人已降临到陆道人身前。
陆道人赶忙行礼,吴在余充斥不闻,明明俊郎的脸上此刻爬满狠辣和疯狂。没有人知道,从他选择对自己义兄出手,自己背负着多大的压力。且不说在行一身正神的修为,单是那天道,也容不得他。
所幸,这荒山天野岭地乃是天地之尽头,神墓之所在。在此布下遮天大阵,天道绝对察觉不到。
想到此,吴在余平复下不安的心,向着在行道:“好哥哥,我从小被义父收养,我的父亲在神毁战场上何止是立下大功。你我从小一起修炼,我是什么人,什么心性,哥哥还不知吗?为什么一定要这般对我!”
“在余,我从不知你是何人,何种心性,我只知你在暨儿的满月宴上对我下手。妄我与父亲从小教导你,殊不知姓易改,性难移”。在行闻言嗤笑,他不知道对面这人究竟如何想的,到了现在,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那么,哥哥是非得动手了?”
“就不知,哥哥此刻还能用出几成术法。还是说,凭你身后这两个废物”,吴在余不屑的撇了一眼在行身后的二人,左手一挥,带着陆道人一众杀上前去。
在行冷哼一声,磅礴无尽的法力之气冲天而起,他是受伤了,可他是神,这世间唯一的神袛。
“天华,白冉,你二人缠住那陆顷等人,找机会,走”。在行传言,随后不动声色将一物打入天华体内,紧接着,运起术法迎上吴在余。
“天华,带上它,为我找到暨儿”。
在行声音冷清,可天华依旧听到一丝颤抖。也是,事发突然,昨日的在家还是欢庆极宴,今时已是生死攸关。
可在暨,那满月的孩子…,压下思绪,天华与苏白冉对视一眼,二人目中厉色迸发,双双祭出术法。
苏白冉双手结印,极速舞动,无形的波动从周身四散,刹那间,一股厚重之感无声无息弥漫这方空间,即使在行与在余也有一瞬停顿,更不说陆顷等人身形一晃,脸色绯红,似是背负巨山。
苏家绝学,封印术。
天华见此,召唤宝剑杀入人群,宝剑铮鸣,术法之光大放,仅三息,十数人便已断气。
陆顷焦急,体内升仙巅峰的修为不断冲刷周身,片刻,那巨山之力稍缓。陆顷抬头,只见苏白冉满脸汗水。陆顷眼中一闪狠意,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手指一指,那鲜血带着破空声直奔苏白冉。
天华闻声,抽身退至苏白冉身前,手腕一转,剑气破空而去,与那鲜血相撞,轰鸣声响彻。
“呵,苏白冉,果真使得一手好封印术,就不知你还能否再用出来”,陆顷回头看了一眼自家族人,半数人都已倒下,他没想到,苏白冉的封印术居然修到如此境界,当真是不显山不露水。
如今只能恨自己贪婪,不该自家独自来围剿,现下想起,那几家当初为何轻易放弃这好处,怕是早知道这二人的厉害。
陆顷越想越气,红眼喝道:“给我杀,今日定要他二人死”。
半空中阵阵术法不断碰撞,引得空间破碎动荡。吴在余一掌击退在行,向地面大声呵斥道:“陆顷,传信号叫人来此”。在行尽管重伤,可他是封神洗礼的正神,自己只是靠它物勉强达到神的境界。
“在行,我的好哥哥,你可知我为何要把你逼到此处,因为神墓里,还活着一位天外之人,你想不到吧,哈哈哈!”吴在余神情癫狂,这消息是他生父临死前告知他的,当年那场战役,陨落的神不知几何,也因为那场战役,天道有损,所以再无人能成就正神。
在行听到这句话,神情猛的大变,瞳孔惊惧而紧缩,他大喝道:“吴在余,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敢与天外人勾结,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父母怎么死的了”,在行越说越大声,他不敢想象,在如今无神的世界,那天外人,要如何对付。
“哥哥,不要这般看我,我好歹也是神了,怎么会去勾结天外人”,吴在余阴森森笑着,能看到在行变脸,他很舒服。
接着道“哥哥,当年诸神斩杀天外人,更是在陨落时以神之身来结阵,把这天给封印了,让后辈子民能安生。可是…”
“可是他们想不到,有一位天外人没死,他偷偷躲到了这神墓,我父亲发现了,可你们,你们只忙着清算我父亲是否有错,你们有何人问过他的功,没有他,在行,你还能活着吗?这世界还能存在吗?”
吴在余双眼通红,法术之气狂暴四溢,他的父亲,为了这世界立下大功,可那些人呢,只看到他的手沾满血腥,何人看到他的不得已。
也对,从前的人和现在的人又有什么不同,不问何因,只为己思。
在行沉默,当年之事他不在场,他是世上最后一个经受封神洗礼的人,他当年,只负责人族战后的安危,就连战场,当年的前辈们都不让他上,因为,世人还需要神来告慰。
在行轻吐一口气,正色道:“在余,从前之事你我都无法改变,可现在,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撕开这神墓的入口,我的好哥哥,我想你一定会去阻止那天外人出逃的,哈哈哈”,吴在余得意的笑出声,就因为知道这人的脾性,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来算计神墓封印。因为这人,是正神,是万物的信仰。
在行不怀疑这神墓藏有天外人,甚至连他也怀疑过,否则为何神墓是封印天的关键所在地。而且,在余……
也罢,前人的罪孽何须后人来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