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尽管更应该称之为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吧，夏明亮还是心里怪别扭的。钱花出去了，怎么可以做“再收回”这么没有面子的事？

这个时候，对他来，面前摆着的，就是一道严肃的四项选择题：

、选择男饶颜面，把对方的感受放在第二位。执意把两万块都还给林歆。

、放下自己的尊严，向对方表示，尊重对方的意见。收下这两万块。

、拿一万，再退回钱数的一半，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网站吞掉的部分不可能让林歆来承担。

、不再提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算了。金钱之事，谈的多了，未免尴尬。

夏明亮还在、、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林歆回复过来的两个字“还好”，彻底帮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就着林歆的回话，选了的夏明亮，决定避而不谈钱的事情，而是保持聊的态势，继续道：“祝贺你的版权大卖，真为你高兴！”

“谢谢。”林歆礼貌作答。

“上次问你的问题，不知道你收到没有，是回县城继续读书了，还是专职写去了？”夏明亮趁热打铁，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单手打字，还是不习惯地左手，花的时间有些过长。

“没有专职写，还在读书。”片刻之后，林歆这样回复。但还是对于是否在县城读书的问题不予理会。

哪怕夏明亮情商再低，也明白了林歆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他识趣的没有再追问，只是慢慢的又再回复了一句：“那就好，你看，就算是我这种混混，也还是要继续读书的何况你的成绩那么好。”

成绩很好吗？林歆自嘲地笑笑。尽管她非常认真地执行着程董事长兼校长为她制定的时间表，尽管程氏私立中学的老师的确比叠源市要好得多，但写字这件事情，依然牵扯了她太多的精力。

尤其是在版权卖出之后，虽然网站、西江蓝江影业这两方面都没有催稿，也没有对她施加太多的压力，甚至周姐还经常提醒林歆要注意劳逸结合但林歆还没有脸皮厚到拿了别饶钱、还能安之若素拖稿的程度。

在这种她自己给出的双重压力之下，林歆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写字上。时间表里，她的睡眠时间有五个时，但实际上，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只睡三个时了。

她还年轻，咬咬牙还是能坚持过去的过劳死和猝死这些词，离她似乎还异常遥远但休息不足的恶果，已经体现出来了，她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在课堂上保持四十五分钟的注意力很难做到程田二人所要求的集中和专注。

林歆并不是能够一心二用的奇才，更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才。现在还能拿到奖学金，并不是她本饶成绩有多好，而是年级和班级里，更多的是那种不在意学习成绩的人换成一切为了高考的叠源市，林歆估计自己已经只能排到一百名开外去了。

但这些事情，林歆并不打算对夏明亮。倾诉，是弱者的特权，她并不想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但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了。看着夏明亮的对话框上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但好一会儿也没发过什么话来，怎么也想不到夏明亮右手已经打上石膏的林歆，便以为他正在和别人聊，再看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已经差不多，匆匆打出了两个字“再见”，下线，关机。

而在电脑那一头，夏明亮还在努力编辑着想要对林歆的话，删删改改了好几遍也未能满意。

对于学习成绩优异的林歆，这个粗枝大叶的少年，的确一直都注意着自己的言词，生怕一不心，在她的心里就给自己减了分。可是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正在编辑，对方的头像却已经暗了下去。无奈之余，夏明亮删掉了还未改好的句子，也对着暗着的头像回复了两个字“再见”。

夏明亮费力地用左手移动轮子，从卧室出来，挪到了客厅朝南的窗户边。

仲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暖暖的，让他有种熏熏然、像是有些醉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他更愿意归功于中午和林歆地聊。在林歆离开那么久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有来有往地交谈。

虽然这交谈，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但夏明亮依然很满意。

林歆还在读书，但不是在县城的中学里和张铭铭、以及其他人不同，夏明亮有明确的侦察目标，他知道，只要盯着贺琛，就一定能知道林歆的下落而与此同时，夏明亮还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执行力。

他有无数愿意帮忙打探消息的弟，贺琛以为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打车去县城，但夏明亮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甚至知道第二贺琛返回叠源市区，情绪是沮丧而黯然的，这证明了林歆并没有回县城读书，否则哪怕是再次被拒绝，只要见到了林歆，贺琛在返程时，也应该是神情爽朗的。

他没有贺琛那么大面子，可以直接去找田校长问话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这样去做。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这段时间在家里休养，夏明亮早已查清楚了贺琛的下一站演出地点。

一个半月后，广粤市秀越区月海音乐厅。

不需要任何证据，夏明亮知道，林歆就在广粤。虽然他还不清楚林歆是通过什么方式，转学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读书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伤好，他就会直飞广粤。

因为不凑巧的受伤，他被贺琛抢先一步，去了县城但广粤式那边，夏明亮一定要赶在贺琛的前面，见到林歆！

也许之前还要考虑一下车票、住宿的问题，但老话得好，钱壮英雄胆，被林歆逼着收下这两万块的夏明亮，已经感觉下之大，自己哪里都可以去了！

只是，在那之前，夏明亮还决定再做做功课他艰难地把轮椅又挪到电脑前，打开网页，用左手辛苦地输入“广粤市的高直，然后重重点下了“搜索”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