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忽然的撞击声打搅,苏萌也失去了喝酒的兴味,坐在原地等打探的内侍回来。隔了一刻钟,内侍才回来报,原是有人想乘陛下不在宫中,今日又是中秋佳节,宫中防卫松散之际探入景和宫,不过刚刚已经被门外的侍卫一一击杀了,打搅到容妃,门外的侍卫正在请罪。
苏萌一听,松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一惊一乍,又喝了些酒,早已有些困倦,便挥挥手,对内侍:“原也没什么,还得多谢他们,送些好酒和赏银之物给他们吧。”
着,倦意涌上心头,起了身,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寝殿歇息了。
景和宫门外,侍卫们正在清点黑衣人尸首,将其一一清点放在一起,林汆正在站着擦刀,刚刚杀了贼人,如今银色的刀上布满血迹。
景和宫的宫门吱呀的开了,是几个内侍捧了些恩赏之物出来。
那领头的内侍:“容妃诸位辛苦,今日佳节,还劳烦诸位劳累。”
后面的那些侍卫看到这个阵仗却不敢动,到底是林汆胆大,上前带众人谢了赏,看无人敢拿,自己拿起个饼果子尝了口,后面众人才一一上前取用。
那边内官把手中银钱一一分发,道:“诸位大人不弃,这些就拿去买些薄酒吧。”众人一一谢恩收下。
林汆心中,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容妃多了几分好感,陛下离宫前,特意把景和宫的防卫交给自己,原也都是分内之事,但如今看容妃封赏,却心里不禁暗暗道,怪不得是位盛宠不衰的娘娘。
林汆却不知道,自己心中这位盛宠不衰的娘娘,原是两年来自己遍寻无果的苏萌。
一墙之隔,又铸就多少阴差阳错。
夜深,万俱静。
苏萌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到身后带着微微的凉气,一双手从背后绕过来抱住自己。
“嗯哼”苏萌嘤咛一声,转过身子,感受到自己旁边已经躺好的宋清持。
“事情处理好了吗?”苏萌的声音里还带着困意。
“嗯,快了。”宋清持的声音里也满是疲倦,他伸手搂了搂苏萌,道:“先睡吧。”
等到苏萌次日醒来,手往旁边一拍,却抓了个空,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即便已经经历了无数个这样的早晨,但是苏萌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起身,有内侍匆匆过来扶他,他顺势问道:“陛下早朝去多久了?”
“两刻钟了。”
两刻钟,他点点头,起来伸了个懒腰。
后面接连几日,宋清持都没有往景和宫来,直到一日午后,苏萌正坐在雅舍里焚香看书,却听到内侍匆匆来报:“陛下来了。”
苏萌丢开手中的书,从坐席上下来,出门走到主殿去,正看到宋清持已经穿过树荫,朝自己而来。
光影交错,两人脸上都萌发了笑意。
苏萌停在原地未动,宋清持走上前来牵起他的手。
“事情处理完了?”苏萌问道。
“嗯,”宋清持脸上笑意更甚,“可以消停一段日子了。”
不过都是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两人穿过回廊,宋清持用手挑开凉垂下来的柳树枝叶,又回到了茶室,终把那日没有喝完的茶再续上。
朝会到晚间方散,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先派精兵一支北上定州,暂稳北境,再派密探入突厥刺探敌情,论势而定。
余晖之中,众人托着疲惫出了太华殿。
相国走在最后面,看着光影中齐宋的背影,最终还是道出了一句:“齐宋殿下。”
齐宋听到相国的声音,回过头来,向相国作了个拱手礼,相国亦回礼,随后两人同步而校
齐宋,先帝明宗七子,当今陛下胞弟,看起来确实与陛下与五六分像,但是比起陛下的冷峻,齐宋面上显得温和许多。
“殿下近日政事上多有进益,老臣还在此恭贺殿下。”新帝登基后,先皇长成的皇子多因宫祸下狱,唯有齐宋,因追随陛下,如今平步青云,已进三司。
相国的道贺声中,却难闻真心假意,但是齐宋却还是恭敬作答:“都是陛下抬举,诸位礼让,宋才疏学浅,日后还要多多仰仗相国大人。”
“只是政事上尚且不论,只是陛下家事,恐怕殿下比起陈某,恐更能劝谏些。”
齐宋当然知道相国的是什么,但言语之间却带着婉拒:“陛下虽是子,但也是兄长,到底臣弟去干涉兄长家事,总归是不好的。”
相国轻叹一声,道:“陛下总是这样固执,当年某劝谏陛下不必去军中,陛下最后也还是去了,今日某劝陛下勿专宠后宫,但陛下却仍旧不愿听我这老朽一言。”
齐宋心中已经明了,到底相国都劝不动的事情,又还有谁劝得动呢?
相国昔年为陛下太傅时,是一点点教导陛下长大,如今年逾六十,却还在为陛下的家事操心。
“陛下是一个好皇帝,可也并不是一个好皇帝。”
普之下,出了相国,谁敢出这样的话,但是齐宋却明白相国的意思。
陛下是个好皇帝,号令下,使国富民强,扩张国土,让下归心。可他也不是一个好皇帝,他专宠一人,后宫如今仍无所出,致使下诟病。
在相国的叹息声中,齐宋只得安慰他:“大人放心吧,陛下如今年轻,今日没有的,将来总会有的。”
转眼入了秋,盛夏的火焰转眼被秋风吹灭,处处竟是凉意。
京郊外的一处宅子里,青砖白瓦,秋风满院。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没有标识,不知是谁家的。马车上下来的那个女子,淡青着装,纱帽遮面,连身边服侍的丫头,也只是平平无奇的样子。
两人下了车,轻轻一推,“吱呀”一声,推开了院门。
树木上又簌簌的落下几片叶子。
院子的主人分明知道有人要来,院子里的石桌上,已经备好了热茶。
两方坐定,那青衣女子的声音还十分年轻,但是却透着和年龄不等的沉稳:“先生今日让我来取货,东西如今在哪?”
那院子的主人看起来四十余岁的女人,精瘦模样,眉眼之间带着狡黠:“货当然已经好了,但是贵缺日承诺的报酬?”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女子身后的丫头捧上一个匣子,放在那女人身前,“报酬你可以先点一点。”
女人一听这话,连忙打开匣子,点零里面的东西,确实是与当日所无差,这才放心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瓷瓶,放在了石桌上。
青衣女子声音中带着疑惑:“就这点。”
“贵人,此物不可用多,每次微末之量,按之前人给的方子,”着,又拿出了个红瓷瓶,“再辅以此物,即刻见效。”
那青衣女子却自己不看,转而把两个瓷瓶给了身后那个丫头,那丫头用丝巾捂上口鼻,再打开瓷瓶查看,片刻后,对青衣女子点头,收下了两个瓷瓶在怀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