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汐汐看着江朝一失魂落魄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忍不住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然后接过他手里端着的那杯水。
江朝一没说话,一下子坐在了沙发上,陷了进去,任由布料的柔软将其包裹,获取片刻的安宁。
这一切都被粟汐汐看在眼里,她尚不清楚江朝一为什么去了一趟厨房就失魂落魄成这样。
只是当江朝一转头看向她时,眼睛好似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张开嘴,仿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般的说道:“汐汐,你很幸福,你有这么疼爱你的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汐汐蓦地领悟到了江朝一说这句话的含义,是的,她很幸福,她生活在一个一般人不及的物质和精神生活都异常丰富美好的家庭,这是旁人都求之不来的运气。
汐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此刻说什么都不对,说什么也不能安慰江朝一对于家庭感情缺失的那份心碎,她只是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他的跟前说:“还热着呢,喝口水吧。”
江朝一笑了笑,端起杯子示意谢谢。
谢谢你给我倒的这杯茶,谢谢你没用最廉价的语言来安慰我,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我的世界里,谢谢你给我温暖给我我求之不来的光,谢谢那天第一次见面时,你穿的橘黄色连衣裙,给我早就暗淡许久的眼睛里注入了新的颜色,我真的谢谢你,我的女孩,粟汐汐。
……
等来到大年初三这天时,妈妈破天荒的没有去叫沉睡的粟汐汐,因为粟汐汐在家呆着的日子就只有一天了,大年初四的早上,她就要再次去往北京了。
这是妈妈的共性,刚回来时会稀罕一阵儿,然后快走的时候又能稀罕一阵儿。此刻躺在床塌上睡得昏昏沉沉的粟汐汐就是被妈妈最稀罕的那个物件。
江朝一雷打不动的早起,坐在饭桌上吃起了早餐,粟汐汐爸爸正看着电视里播的早间新闻,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江朝一聊着天。
“汐汐明天上午回北京,你也是明天上午走吗,小江?”
江朝一咽下嘴里的饭,然后说道:“我跟汐汐是同一辆车,我们到时候一起走。”
粟汐汐爸爸好像放心了不少,汐汐在路上有人照料,但转念一想,又开始问道:“你在高铁上会被认出来吧?”
“我买了商务座,应该没事,大过年的,大家都很忙应该不会去注意我。”
“好好好,汐汐也是商务座,到时候还麻烦你在路上帮帮她,她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说着还叹了口气。
“怎么?怎么?谁不省心?”声音由远及近,粟汐汐拖拉着拖鞋,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了饭桌前。
然后用着撒娇的语气说道:“爸,你不用担心我了,我这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拖别人照顾我,我自己从北京回来不也好好的出现在你和妈妈的面前了吗?”
爸爸吃了一口饭,然后说道:“我知道,但你现在不是稍微有点儿知名度的人了吗,你助理什么的也没跟着你,我怕你在路上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粟汐汐心里嘀咕着,要发生突发状况也只能是江朝一了,怎么也不可能是我啊。
然后扭头一脸严肃的说道:“爸,你放心,既然我回来的时候没人认识我,那么我再回去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有人认识我的。”
爸爸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粟汐汐喝了一口牛奶,撕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直到这时,听见了门铃声。
爸爸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说道:“这会儿能有谁来?”然后看向汐汐,“汐汐,快去看看。”
粟汐汐撇了一下嘴:“爸,我刚坐下吃一口饭,屁股还没坐热呢。”
江朝一放下手中的面包,说道:“汐汐,你坐着吃饭吧,我去开门。”
然后径直走向了门口,打开了门。
打开的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江朝一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
屋内见外面许久没有动静,粟汐汐爸爸便问道:“小江啊,是谁啊。”然后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江朝一不自在的喊了两声:“是李刑。”然后侧过身让他进来。
说起来,李刑更是莫名其妙,他本来回国回得早,便想着来T城接着汐汐回北京,顺便来她父母家拜拜年,没成想,敲了半天的门,打开门的却是江朝一。
两人在门口相视了许久,江朝一疑惑于此刻李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而李刑同样疑惑于江朝一为什么会在汐汐家里出现。
待粟汐汐爸爸出来后,指着门口的人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就上前伸出了右手:“汐汐的老板,李总你好。”
李刑一听到粟汐汐爸爸喊他李总,接着弯了一下腰,说道:“叔叔,您可千万别喊我李总,叫我小李就行,我来给您拜个年,顺便接着汐汐走。”
汐汐闻声也从餐厅里出来了,一看见李刑,便尖叫一声他的名字,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李刑伸出胳膊把她抱在怀里,汐汐也半挂在李刑的身上。
旁边的江朝一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拳头。
妈妈听见动静以后,也从屋内出来了,看见李刑,有些欣喜。
“阿姨,过年好,过年好。”李刑先发了话。
粟汐汐妈妈显然很高兴,过去拽着他的胳膊说道:“过年好啊,我们家汐汐,这些日子谢谢你了,谢谢你照顾。”此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真情流露。然后变了声色,对着挂在李刑身上的粟汐汐说道:“汐汐,你给我下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于是,粟汐汐就这么滑了下来,走到了江朝一的身边。
李刑笑了笑,整理了下因粟汐汐而弄乱的衣服,看了一眼粟汐汐,那一眼是略略瞟过了江朝一,带着些许的挑衅,而后温柔的落在粟汐汐的身上,对粟汐汐妈妈说:“没有,是汐汐够努力,又有天赋,没我她一样可以发光发彩。”
粟汐汐听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的气压已降到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