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阳光正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李姨做了满满的一碗糖醋鱼,我吃了大半,躺在沙发上打着嗝,我揉了揉我的肚子眯着眼睛正准备睡个午觉。
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虚弱的猫叫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我琢磨着桌子上还剩好多糖醋鱼,苏瑾言也不回来吃饭,于是便端起了糖醋鱼去找那猫。
我循着声音来到了苏瑾言的房间门口,我犹豫了好久,苏瑾言说过,不许我进他的房间的,可是这碗糖醋鱼浪费了又很可惜,我心里面斗争了那么一会,我想苏瑾言又不在家里面,他哪里知道我有没有进过他的房间,再说,不许我进去或许是不好意思让我看到他乱糟糟的房间,我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对不住了苏瑾言,我喂喂猫就回。
我深呼吸了一口,迈开腿踏入了他的房间,我打开了他的房门,他的房间里面倒是十分的干净,散发着木质地板的淡淡清香,我原以为会堆一堆臭袜子的呢,他可真是奇怪,为什么总不让我进他的房间。
我拉开窗子,果然有一只橘猫趴在窗台上,我猜它是闻到了糖醋鱼的香味才寻过来的,这只橘猫我认识,上次还大着肚子在楼下散步,这次估计是生了小猫来寻些吃的,我看着无家可归的它突然想起了自己,我把糖醋鱼给它,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它感激的舔了舔我的手。
在等橘猫吃干净糖醋鱼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反光,光线照进我的眼睛里,我揉了揉我的眼睛往光的源头看去,是一个放在苏瑾言床头的小相框,它光滑的外壳反射着阳光,我觉得总被它反射的光照着很难受,于是就决定把它换个方向。
我拿起相框,不经意撇了一眼,本就准备放下的,可是照片中的女子的脸让我觉得十分的熟悉,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怎么也想不出来,照片里苏瑾言还是一个剪着平头的翩翩少年,他开心的搂着身边的女孩,女孩穿着荷色长裙,清秀的眉目,留着和我一般的齐腰长发淡淡的笑着,我心想,这莫非是苏瑾言的初恋?
“你进我的房间干什么?”夹杂着愤怒的声音从我后方传来。
我进苏瑾言的房间本就心虚,我被这么一吓,手抖了抖,相框掉到了地上碎掉了,我赶紧把里面的照片捡了起来,还好,照片没有损坏。
苏瑾言的眸子里的愤怒更深了一层,他一把把照片从我的手中夺走。
“苏瑾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来喂...”
“够了!你出去!”他朝我吼道。
我很少看见他那么的生气,他大多时候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算我有时故意逗他生气他也从没有对我这样恼怒的吼,他从前总说他生气了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从来没有认真和我发过脾气。我垂着头,丧气的走出了他的房间。
我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我坐在床上抱着我的膝盖,为自己之前的作为感到深深的愧疚,虽然早都拿定主意不要给苏瑾言添乱但是我终究是难以做到这一点,我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堵住,这些天来的难受全都涌了上来,我想我给他带来的困扰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是时候离开了,虽然他对我很好,我也很舍不得他,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再在他家里待着了。我原想收拾一下东西再离开,我环顾着这房间里的东西,好像都是他买给我的,我换上我最初的那一件类似于制服的衣服,只有它是属于我的,虽然它被洗干净了但是上面还隐隐可见血痕。
我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想和他道个别,他的房门紧闭,我敲敲门,他没有回应,我叹了叹气,心想还是不要再打扰他了,我环顾了一圈这个收留我了几个月的家,眼眶有些湿润,我最终把门给关上。
希望他在我走之后可以原谅我。这是我离开的时候唯一的夙愿了。
我一个人走在街上,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从前苏瑾言总陪着我逛街,他每次都说自己累了不想去,可是他最终都会陪在我的旁边,他说怕我脑子不太好使,被别人捉去卖了,我房间里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是他看我喜欢买给我的,虽然我极力推脱,他总有理由把东西给买了,并且让我觉得十分的合理。
李姨说苏瑾言是个好人,只可惜......
李姨没有再说下去,我每次问,之后的那段话就会被无数个叹息模糊掉。
也不知道我在桃木走了多久,桃木确实很大,我走得脚都疼了,我在那些电线杆上瞧上面的寻人启事,这些寻人启事有的早已斑驳,有的像是刚贴上去的样子,那些斑驳了的寻人启事上面的面孔早已不清晰了,大概要寻他们的人也早已在一次次的寻找里失了望。而那些被刚刚贴上去的寻人启事上的面孔都新鲜且充满活力,谁又能想到他们会消失在这茫茫人海中呢。我细细的看了桃木大半的电线杆,很遗憾,上面没有我的名字,我一定让我的家人很失望吧,就像让苏瑾言失望一样,他们连找也不愿意找我。
从前在苏瑾言家里看电视,他告诉我由于受虫疫的影响好多年前就没有新的电视剧看了,电视台来来回回放的都是五十多年前的那些电视剧,早都看腻了,大概我之前看过,可是好在我失忆了,这些电视剧对我而言又是新的了,所以我在他家的时候经常一部电视剧接着一部电视剧看,看里面的爱恨情仇常常让我很好奇,我看着电视里的男女主时常想在我失忆前是否有人也爱过我呢?是否有人在等我回去呢?苏瑾言常说“你别想了,要是有人要找你早就来找了。”我从前总不信,可是现在我相信了,的确没有人来找我。
我像一条流浪的小狗一样坐在电线杆下抹着眼泪,天色渐晚,路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路过的行人偶尔用奇怪且疏离的眼神打量着我,夜越深便越能体会一个人在城市漂泊的孤寂。
我起身,往苏瑾言家的方向走,我站在他家楼下,我并不打算进去,我只是想来瞧瞧,他家所有的灯都灭了,我估计他这个时候应该早都睡下了吧。我转身离开,发现一个女子正在我的身后打量着我,一阵熟悉感贯穿了我的身体,这个女子正是照片里的人,同样的面孔,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清冷,与照片里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眉目间透露的寒意实在是逼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早都死掉了。”她的声音就像来自山谷的冷风,格外的凛冽。
我疑惑的看着她“你是谁?你,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