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马蹄扬起,倒下一排身高马大的恶徒。
温润的液体浸湿了她的衣袖,源源不断如汩汩流水。
安念心中一沉,她缓缓地将自己湿沉沉的胳膊撤走。
她希望这是汗水,是眼泪,是对方的鲜血。
但慕容轩的呼吸由急促渐渐细若游丝,告诉她这是他的血。
他仍在死死地硬挺着。
马儿不时扬蹄,声声嘶吼直冲天际。
坐在踏雪身上的感觉像极了安念的前世,颠簸不定,辗转不安。
原来面对死亡,纵使死过一次,也惊恐万分。
像有什么东西咯到了自己,安念从怀里掏出了清早慕容轩送她的柳叶瓶。
他毫不在意嘴角邪笑的样子历历在目,还有那贵如千金的三个字:“救命的。”
她心急如焚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柳叶瓶,倒出了一粒金色的小药丸。
“你个懦夫,”安念声遏行云,一边大声疾呼一边将药丸送到慕容轩的嘴里。
“我们要是死在这连收尸的都没有,你给我起来杀敌!”
“我这辈子还有许多事没做呢!”
“我还有很多人要守护呢!”
“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呢!”
“慕容轩,你还没成亲呢你就这么死了多不值得!”
“慕容轩…”
安念哭的稀里哗啦,终是得到了回应。
“你烦不烦。”无力的语气像是失去魂魄一般。
然而他寒气逼人的长剑一出,”嚓”的一声声响,眼前几人便见血封喉。
”驾!”他使出浑身力气,气冲霄汉。
定杀出一条血路!
数不清多少人倒下,后面已成血河,慕容轩终将拦路者尽数杀尽。
他全身上下都是血,和汗水随意混在一起,咸咸的,腥腥的。
恶狠狠的眸子闪着寒光,他睥睨着一路死尸。
“慕容轩…你还好吧?”安念感觉脸上有些痒,一摸,是眼泪。
他是不是要死了…她看见在离他心口五寸的地方,殷红的血汩汩流着,映得他的眸子都是红的。
她扯下一大片自己的人裙角,缠了一圈又一圈。
慕容轩看着她额角密密的细汗,看看是被吓的不轻,淡淡道,“放心吧,我吃了药,不会死,一会休息一刻就会好的。”
“嗯。”安念重重地点了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
“你受伤时,我给你包扎用了这么多布了吗?”慕容轩语气嫌弃,嘴角却不由得扬起。
安念眼里雾蒙蒙的,幼稚地倔强着:“那你就当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好了。”
“可以。”
“别处还有受伤吗?”
“别处都是他们的血,”慕容轩抿了抿干裂的嘴角,喑哑的声音糅杂着骄傲,霸气非凡。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安念心有余悸。
到底是太子的?还是央昭的?抑或…自己一无所知的暗势力?
慕容轩轻哼一声,满是不屑地蹲下“找死的人。”
他细细地打量着彪形大汉们的样貌,认真的翻找着他们的衣物。
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金块。
他狐疑地捡起,上面刻的是官银。
安念见此心中便打起了鼓:看来这是宫里的,难道太子此时便与慕容轩积怨如此之深派人来此灭口?还是皇后想让太子尽快登基想将其除之而后快呢?
终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慕容轩的眸子隐隐中掺杂着的几分怒意,魅惑的眼底却满是荒凉。
那枚药丸确实厉害,除了脸色有些煞白,他说话的中气已经足了不少。
此时的山顶上,一双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俩人,此事要尽快告诉向询堂主,他才好向总堂主交代。
不知为何,向询堂主似乎像见不得杀生一般,从没真正看过杀人现场,但总堂主还老是派他做各种残忍之事。
总堂主大概是为了锻炼自己的侄子,日后接手斩慕堂吧。
瞧着慕容轩和安念在视线中越来越小,那人很快便烟儿似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