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太子,请。”安志成不知用什么语气来迎接这么浩浩汤汤的一堆人,他感觉牙根直打颤,腿也似站不稳了般,愁苦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上几分,这哪里像是迎接的模样?
皇后若有若无地瞄了他一眼,目光所到之处,冷得如入冰库。
她朱唇轻启,眼中散发出一种摄人的神威,“王爷现在在哪?”
“回皇…”
“老爷!”凤倾城眉目含笑,还未等安志成回答皇后,便步步生莲向这边赶了过来。
袅袅婷婷,仪态万方,端庄大气中又不失礼节,行至距皇后三尺远后,她
柔柔俯身,若弱柳扶风,行了一个完美的见礼,“臣妾凤倾城,给皇后,太子请安,王爷请大家前去药房?。”
安志成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了些,幸好夫人赶到及时,不然全朝的文武百官,岂不都知道王爷现在和安念住在一个院子,虽说已经定下婚约,可怎么说也不合礼节,造人耻笑。
“安将军,带路吧。”皇后深深对他一笑。
凤倾城并未跟着安志成,而是按着萧隐的话,拐角便去了念馨苑。
将军府的府丁们见到如此盛大的奇观,除了张望几眼,倒也并未表现的多么惊奇。
安志成砰砰作响的心有了些许底气,看来王爷这是做好准备了。
皇后的眉眼轻轻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脸上的不屑溢于言表,慕容轩,本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领,能够堵住这文武百官的悠悠众口!
行至不远?,“药房”两个墨绿色的大字映入众人的眼帘。
再往里去,便可见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和高大的梧桐树,道路也是十分宽阔,放下百十号人绰绰有余。
院子内有一处正房,左右各三处偏房,错落有致,大臣们各站两侧,排列的像是上朝一般。
香儿守在正门口,看到这么多大臣止不住地打着哆嗦,不行!不能给小姐丢脸,我可是打头阵的人!香儿暗暗给自己打气。
小姐说了,就当他们是一个个会说话的臭石头!香儿倒吸了一口凉气,笑颜道,“皇后,太子,王爷就在里面,”
安志成一看守门的人竟然是香儿?肚中不免一阵狐疑,念儿难道…也在里面?
“墨枫呢?”皇后轻笑了一声,“竟然派一个如此卑贱的奴才来迎本宫!”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受辱,香儿的眼里平添了一股潮湿。
安志成略带嗔怪,“香儿,我们有大事商议,你先下去吧。”
香儿应声离去。
空气中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屋子里没有声音,屋子外也没有声音。
太阳已升的老高,虽没了夏日的酷热,但站一会儿还是被晒得心烦意乱。
从朝堂走到将军府不过千步的脚程,但众臣的思绪却是变幻莫测。
朝堂之上,在相丞的带动下个个都义愤填膺,瞬间化成一腔热血的爱国志士,恨不得要将慕容轩啃食吸髓。
在这短短的路程里,他们凭借着皇后和相丞的威仪,加上百姓们纷纷侧视张望,自然要做上一副为国为民一往无前的模样。
但物极必反,冲动之后总会有一番思量,再说,他们…可是去找璃南的王爷找说法!
行至一半,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反应过来,无论是歌谣还是玉罗佛,都不过是凭空的臆测,世界上到底真的有神,还是无端猜测?他们也不得而知。
尤其是跨进将军府的时候,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可是…慕容轩啊!
那个令人看一眼便感觉周便冷寒,牙根打颤的璃南监国!
自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但人已到此,只愿王爷千万别从药房里出来,自己就当个看热闹的,叫皇后和王爷自己窝里斗吧!
皇后一片笑意,却叫人无端生出一阵害怕,“王爷,朝堂的所有人都担忧着你的安危,你怎么忍心让我们在这被阳光晒着?”
屋里的刘大夫一听是皇后的嗓音,耳朵都竖了起来,惊起一身冷汗,自己在皇宫做首席御医时可是没少受到皇后的冷嘲热讽?。
萧隐的眸子里充满淡然的疏离,冲刘大夫摇了摇头。
几人商议过,摇头就是不做回答的意思。
刘大夫瞬间如释重负,要是真说点什么,必定得被皇后看出破绽。
见屋里依旧不动声色,皇后的脸上飘过一层微不可闻的怒气,如浮光掠影一般。
大臣们捏了一把汗,王爷连皇后的话都当做耳旁风,怎么会乖巧地把军权送出手?
皇后勾起一边的嘴角,声音阴沉,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波涛汹涌,“王爷,你为什么要假意受伤,跪在将军府的门前?你可知,这有多折损我皇家的颜面吗?”
话音一落,里面传来一声轻笑,邪魅的摄人心弦,“安将军是我未来的岳父,如何跪不得?“随之又是一声呵斥”难道皇兄娶你之时,也摆着皇族的架子,倒叫你的父母给他敬茶吗?”
不容反驳,带着一股绝对的神威。
“你…你…”皇后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屋子,顿时火上三丈,嘴张了半天,愣是说不上话来。
刘大夫的后背到腰间都是密密的冷汗,这萧隐写的什么东西啊?还叫自己读…这…这可是抄家的罪名!
“王爷,那不知,您假意装伤一事可作何解释?”文相丞则一脸从容,在一脸火气,暴怒无比的皇后旁边,像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里面突然没了声音,皇后只觉身后有阵阴风吹过。
“啊!”她大惊失色,没有任何防备,忽然向前,直直倒在了地上。
萧隐在屋子里浅浅一笑,缓缓收掌,此生能见识到空绵凌微掌,也是你们的福气。
不过这招式一用耗费身体巨大,需要好好调理气息,安念便接着来指导刘大夫。
翠玉凤凰簪摔了老远,上面的珠饰七零八落。
后面的婢子们吓个不轻,赶紧去扶,太子不禁咽了口唾沫,一脸忧色。
大臣们也纷纷侧目,皇后这是怎么了?
在一群婢子的搀扶下,皇后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无名之火几乎要烧到了头发上,长长的指尖深扣着掌心,她厉声厉色,“谁给你们的狗胆?敢推本宫?”
婢子们齐齐跪下,眼里一片茫然无措,身子却抖得很厉害,头也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皇后沉了沉气,刚才确实没有人接触自己…是那…凉风?!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声嘶力竭,字字诛心,“慕容轩,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为什么要推本宫?”
慕容轩的声音不疾不徐,淡若清风,“本王在里面躺着呢,“随后声音陡然加重,”如果真有人推你,你不应该向后看吗?。”
皇后一听,顿时直冒冷汗,心猛地一沉,迅速向后打量了一眼。
除了和她一样若惊弓之鸟的朝堂大臣,什么都没有。
“所以,本王受伤,并不需要有人看见。”慕容轩阴沉的声音又乍然响起,将院子里的人吓得不由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