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的眉头拧的像个铁疙瘩,王爷和小姐吵架,倒是把她给急个半死!
自打王爷一走,安念就义愤填膺地把他从头到脚“好好”地问候了好几遍。
香儿在一旁听得咋舌,本来还担心小姐只字不言憋坏了身子,可小姐这滔滔不绝,将慕容轩骂得天花乱坠的本领?,着实让香儿目瞪口呆。
“小姐,是不是王爷对你做了什么?”香儿看着她半被解开的衣衫,握着拳头犹豫道。
安念那快垂到地上的眸子瞬间立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骂道,“他…他就是个白眼狼!”
随后又是一顿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什么“狗咬吕洞兵,”“农夫救了蛇”等等…不绝于耳。
直到小姐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劲儿地盯着她那突然止不住颤抖的手,面露疑色。
香儿也感到安念身上突然的凉意,瞧她的脸也越发煞白,豆大的汗滴如雨珠般滚落而下。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小姐怎么好端端地变成这副模样?香儿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切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啊!”
“我也不知道慕容轩给我撒了什么药…我现在…身体一会冷一会热,所有的内脏都在翻江倒海…手心像有人在不停地穿针引线似的,”安念牙根打着颤,甚至连说的话都断断续续,“香儿,你说慕容轩是不是想杀了我啊…”
“怎么会呢?”香儿拿着毛巾把安念脸上的汗水擦干,“王爷肯定不会如此待小姐的。”
安念眼神恍惚,毫无血色的嘴唇紧紧闭合着,像是在地狱中受着极刑,“你去找刘大夫,叫他给我开些入睡的药来,我现在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什么坚持不下去了?”一声娇柔的倩笑,让人的骨头都不觉酥了几分,
安蔷轻移莲步,弱柳扶风而来。
她的脸已恢复如初,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一双凤眼顾盼神飞,只是颧骨较高,不笑还好,如此倩笑反而看上去有些刻薄。
“香儿你快去。”安念不去搭理前来看热闹的姐姐,只想快点睡过去,现在这感觉实在是太难受…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香儿连连应着,像风一般跑了出去。
“我这刚来就把丫头支走,妹妹竟然如此不待见我,”安蔷的嘴角掩不住笑意,自顾自地坐在安念的软榻旁边,“我可是生病刚好便来这里看妹妹的呢。”
“你回去吧。”安念已经口干舌燥?,浑身无力。
“此话怎讲,好歹我也是妹妹的姐姐,怎忍看妹妹受苦?”安蔷作担忧之态,紧紧地捏住了安念受伤的左手。
“嘶~”安念深吸了口气,下意识把要自己的手抽回来。
安蔷却毫不放松,反而捏的越来越紧。
安念心里一阵冷风呼啸而过,这安蔷和慕容轩简直是一丘之貉,整人的套路都如出一辙。
“撒开!”安念抬起眸子,眼里凛冽得像是朔北沙漠呼啸而过的寒风,令人后脊发凉。
安蔷被吓得一怔,上扬的嘴角突然停在原处,但看着安念额上密密渗出的细汗,嘴角又不觉上扬了几分,“妹妹,姐姐是心疼你,你干嘛老和姐姐见外。”
“嗖”的一声,一个石子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安蔷的手上。
“啊!”安蔷立马撒开了安念的手,面露凶光地看着自己带的一大队丫鬟,“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安蔷深深地向窗外打量了几眼,急躁地吩咐自己面前的小丫头,“你们,把门和窗子关上。”
安念紧咬着下唇,“安蔷,我劝你别乘人之危。”
安蔷勾起一丝冷笑,缓缓地回头,咬牙切齿地看着软榻上楚楚可怜的安念,却越发嫉妒起她平日夺走了父亲对自己的宠爱。
在茶桌上倒了杯热水,“哟,听着妹妹的声音定是渴了,来喝点水。”
一杯水,正正好好,对准了安念的左手,安蔷的嘴角挂着浓浓的冷笑,眼看着水便倾泻而出。
“啪叽!”随着茶杯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厉声的尖叫如平地惊雷,丫鬟们大惊失色,见大小姐正捂着手退了好几步。
这…大小姐怎么连杯子都拿不稳了,这水都溅得四处都是。
还没等安蔷站定,一个手指粗细的木棍速度如风驰电挚般,穿过各个丫鬟的空隙,直冲安蔷的腰间。
又是一声尖细的喊叫,安蔷重重地趴在了地上。
“你何必行如此大的礼!”安念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安念,是不是你!”安蔷顿时凤眼怒睁。
一堆丫鬟连忙把安蔷从地上扶起来。她像是被揪住尾巴的老鼠,怒气冲天道,“把碎片打扫干净!”,旋即像饿虎扑食般地掐住了安念的脖子。
“咳咳…”安念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密密的冷汗下是极度扭曲的五官。
门窗突然被打开,一阵冷风吹过,安蔷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向后一看,香儿和刘大夫已到念馨苑的门口,银铃般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小姐,刘大夫来了!”
安蔷立马慌乱地停了手,假装整理着衣袖,见来的二人无任何异样,暗自松了口气,嘴角悠悠地挂起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坐在安念的旁边。
看了看脚下,茶杯的碎片已叫丫鬟们处理得不漏痕迹,至于安念的脖子…刚刚自己是隔着衣服掐的,也没有留下什么红印。
安蔷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念,脸上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
安念别过头去,视线落在歪歪斜斜绣着两只鸭子的荷包上。
那日安琪来找她抱怨,说凤倾城近日一直逼着她学女红,她煞费苦心才绣了这一对鸳鸯,还死乞白赖地叫安念收好,腻腻歪歪地顺便讹了安念一顿大餐。
安蔷若是有安琪对自己十分之一的好,安念也便知足了。可…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安念的余光还是若有若无地撇到了安蔷那趾高气扬的嘴角,心中一阵酸涩。
前世安念怀上太子的骨肉在床上静养,安蔷进宫探望,也是如此颐指气使地坐在她的眼前,连眼角上扬的弧度都不差分豪。
“念丫头,你这在含元虚历练了一回可是丝毫没有长进,怎么又三天两头地把我叫过来。”一进屋子,刘大夫就振振有词地念叨起来,见大小姐在那端庄而坐,又惊喜道,“呦,大小姐也在。”
安蔷扯出一丝浅笑,向后给刘大夫腾了个把脉的地方。
刘大夫用手探了探安念的脉搏,又看了看她那不断颤抖的手,“全身发汗,脉搏却平稳,应该是伤口用了什么药。”
香儿一脸急切,“那…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不会!“刘大夫在自己的小药箱摸索了半天,无力地摊手道,”念丫头这样我也无药可解,得她自己挺过来。”
香儿的眼顿时沉了下去,“那…可有些安神的药?我家小姐可难受了!”
刘大夫不置可否地看了安念一眼,突然指着她厉色埋怨道,“撒了这么猛的药,还想不遭罪?你若是真想伤口快些好,怎么不提前问问我后果呀?你撒下的这个药是独门秘方双辰散,吃什么都缓解不了!”
“不是我们小姐!”香儿又气又急,“是…”
“香儿!”安念一脸正色,嗔怒地制止道。
香儿欲言又止,生生把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好了好了,”刘大夫背着手,皱了皱眉,又挠了挠头,终究没想出可以缓解双辰散的法子。
见安蔷关心备至的眼神,刘大夫只能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大小姐,念丫头现在需要静养,还是不打扰她为好,不如…”
安蔷的脸颊顿时生出显而易见的怒色,双眉紧锁道,“你是说,我来这辛辛苦苦地照顾我妹妹,是打扰了她的清净?”
“是,你走吧。”不待刘大夫开口,安念便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刘大夫一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大小姐,要不您和属下一块走,属下给您说说脸要如何保养才能更加的水华润泽?”
“走!”有人把台阶都摆上了,不走岂不是更难看,安蔷撇着嘴,本打算多整整她的,没料到败兴而归,刚才…必定是有人搞鬼!
难道?是身后的丫鬟…趁自己不注意替碧玉打击报复!安蔷的指甲快嵌到肉里,等回到绣蔷阁,定没她们好果子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