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问:“这是哪儿?”
敖淇刚要答话,白珊瑚丛后就转出了敖襄,她咋见二人,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水后正要寻你们呢,此地非久留,快走!”
赵玫正懵懂间,一位高挑清丽,穿戴紫金火齐头面的年轻贵族女子带领侍女们包围了他们。贵族女子看了赵玫一眼,淡漠地问:“你就是赵玫?”
“你怎么知道?”
贵族女子会意,用下巴冲众侍女示意,众位额生角、手覆鳞的侍女们便将赵玫、敖淇捆绑起来。
赵玫微怒:“你干什么?”
那贵族女子冷笑:“干什么?这话合该我问你,你擅自做了敖巧师父不说,还帮这条野龙作弊,在神闸那里放了鸡,是也不是?”
赵玫语塞,马上解释道:“当时我不知道鸡丢下去是什么意思,见神闸关上才顿悟。”
“很无辜嘛,做了就是做了,你这个凡人和这条野龙串通一气,欺瞒天道,以为能攀上我们东海水晶宫?做梦!我是不屑罚你,不过自有天道惩罚你!把那条野龙丢到刨龙坑,这个凡人就这么绑着丢到海面上去,若是沿途鱼虾没能吃了她,便算她的造化。”
一旁的敖襄再也听不下去,跪地乞求:“求母后莫要把淇哥哥丢到刨龙坑,无论怎样他已化龙,若是真该受惩,那日天雷就该劈死他。既已无事,说明天道允之。母后坑杀新龙,就不为敖巧的名声着想吗?”
贵族女子听到“敖巧”的名字,怒了:“你还敢拿敖巧说嘴?你叫这个野龙哥哥叫得欢,我东海龙宫可跟他没亲戚关系。有本事你请天帝撤了你龙族公主的册封,和这个野龙亲亲热热地关起门一家子过活去。”
敖襄潸然泪下,正要拉扯贵族女子的裙角,忽听一人说:“母后,你这是做什么?”
众人回头望去,正是敖巧。敖巧冲入侍女的包围圈,给赵玫解开水母绑绳,见赵玫双手上满是出血点,伤口已带莹绿色,有些急了:“母后,你也太狠了。当师父是我忽悠她的,何必给她上毒水母?”
水后知道和敖巧一谈到赵玫就纠扯不清,便不答理,亲自推开侍女,拧了敖巧的耳朵拎到敖襄面前,不怒反笑:“你就爱背黑锅,爱你的好姐姐。你仔细瞧瞧,她现下正装可怜,求我饶了那投机取巧的野龙呢。”
敖巧问:“姐姐,敖淇化龙我是知道的,这投机取巧是怎么一说?”
敖襄尚跪在地上,面带羞惭,说:“淇哥哥找了个凡人,命她见到神闸开,就把公鸡放下去,公鸡身子比淇哥哥宽,这样通过的概率就大得多。”
“啊,这个人就是玫玫?”
敖襄的声音低下去:“谁成想这么巧,这个人就是你在人间的师父。”
水后怒意愈炽,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又不是每个修行者都瞧得出神闸开,不是你和敖淇设计好的才怪!”
敖淇之前任凭水后训斥,如今忍耐不住,终于开了口:“并不知赵姑娘与太子相识”他还要解释,就听有仪仗队喝道:“水君到!”
上次见到过的年轻绯袍神君转瞬即到,敖巧见来了救星,说:“父君,你快让姐姐起来,放了他们。”
东海水君见到了赵玫,眉毛一皱,问:“怎么这个凡人居然真身在这里?”
敖巧瞟了敖淇一眼,有些不满地说:“敖淇,问你呢。”
敖淇只得说:“是我不对,见天道未罚我,得意忘形,遂带了赵姑娘下海来玩耍。”
水后在旁补充道:“君上,你知不知道,这赵姑娘不仅是阿巧的人界师父,还是帮敖淇走后门过神闸的大恩人呢。”
东海水君敖泽闻言大吃一惊,又细细打量了一遍赵玫,眼中似有异色,踌躇不言。
水后见丈夫脸上神情变幻,起了大疑,大庭广众又不好意思发作,便把矛头对准敖淇。她说:“敖淇,你打擦边球莫要得意,天道不罚,可你竟然胆大包天私自带凡人肉身下到东海来。今日我东海水晶宫罚你,你服不服?”
敖淇本来就任由侍女们绑着,闻言低头非常羞愧,说:“我我是该罚。”
水后问身边的侍女:“私自带凡人下到东海,依照海规该怎么罚?”
侍女答道:“拔龙角,刮龙鳞,进爬沙蛆坑三天三夜。”
此言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敖泽说:“罚是自然该罚,可进爬沙蛆坑太重了。他刚化为龙,进了坑必出不来了。他虽是野龙,可也归属我东海。难道要四海八荒皆看笑话,认为我东海容不下后起之秀吗?”
水后愤懑,反问:“他之前游历无定,怎么就算我们东海这块的了。依着海规当罚就罚,谁会看笑话?谁敢把我们的旨意当笑话?”
敖泽看着水后,说:“梓童,这些日子你的脾气见长,可是敖巧惹你不满?”
“阿巧怎会惹我不满?”水后转向敖襄,“倒是阿襄,一直帮着她同母异父的亲哥哥。阿襄,这野龙是你母亲不清不楚的长子,可不是我东海龙宫的长子,难不成你还要我们为了他徇私枉法不成?”
敖襄作拭泪状:“母后,我”
“不要叫我母后,你若是真当我是你母后,就不会众人面前拦着我这么久,把你父君也请来了,时间算得真准啊。”
敖泽意欲大事化忙说:“够了,就罚敖淇拔龙角,刮龙鳞。龟相,你去监刑。至于这个凡人么”
敖巧生怕赵玫有失,跪下道:“父君,其实是我不好,我常对姐姐说,有空带师父来东海逛逛。姐姐信以为真,便派人接了师父下海,是我起的头。”
水后气得浑身发抖:“阿巧,你怎的如此没出息,上赶着背黑锅?”
敖泽怕侍卫们闻讯赶来,越聚越多,便挥手命龟相带敖淇去行刑。他向赵玫道:“阿巧喊你作师父,至今未悔,想来你也有你的好处。既然来了,不妨去我水晶宫一叙,如何?”
赵玫见今日阵仗难了,只得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