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随亲王府出来的。
她被祈风扶着回了侯府去,一进门,人都还是晕乎的。
槐枝见了,便赶紧端茶进来,忙问了权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去请了林院判来看看?
权柔摇摇头,“没事,大概是今天事情太多了些,有点儿累了。”
权柔和江小侯爷今天说是一波三折也不为过的。槐枝也能理解,加上边上的祈风也跟着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大事情了,她也就顺着权柔的话往下说着,大多是劝了权柔两句,叫她不用想这么多,只要好好的就行了。
权柔坐在那椅子上,耳边回荡着槐枝的话,但是心里头却在回想着先前在王府里头的事情。
“金陵要乱了。”随亲王妃的这句话一直回荡在权柔耳朵边上。
她没想明白,这次把自己叫过去,就为了单独说这句话吗?
她不认识随亲王妃,随亲王妃,又为何单独提醒她呢?
而且她也知道金陵将要乱了。这一出,属实是没必要的。
权柔没想明白,在王府的时候她是想多问两句话的,但是随亲王妃没过多久,便说了身子乏了要歇息了。随即便叫人送客了。
权柔也来不及多问,就这么回来了。
但是这也并不影响她道现在都没能想明白这件事情。
随亲王妃,这一举动属实是没必要的。
这么一出,到底为了什么事儿呢?
权柔琢磨不明白。
她这个人,要是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便会一直挂在心里头,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越发叫权柔觉得这金陵大乱怕是已经逐渐显现了。
她心头不舒服,脸上的表情也就不怎么好看。
这些连一贯活泼的槐枝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清霜殿的正厅里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叫权柔听着烦。
权柔这边也就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了半天的事情。
外头传来了问话的声音,“权姐姐可是回来了?”
那声音轻轻脆脆的,一听,不是陆十七又是谁呢?
外头似乎是芍药在给她说着话,“回十七姑娘,权姑娘方才回来了,不过瞧着是有些累了。”
这话意思是明显的,说是权柔累了些,意思是叫陆十七过会儿再来。
陆十七也能听出来的,“那这样啊,我一会儿再来吧。”
权柔听见了,便出声道,“叫十七进来吧。”
她还有事情要问陆十七。
左右随亲王妃这边的事情一时半会的也想不明白了,那么十几年前谢韵的事情,他总要知道一些的吧?
权柔都说话了,那芍药自然也不能拦着,忙开了门,叫陆十七进来。
陆十七是一进门便瞧见了上首权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她轻车熟路的上前到权柔身侧坐下,关心了权柔一句,“权姐姐怎么了?瞧着像是不大舒服。可要请了林院判来看看?”
侯府这边出事儿了,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请了林院判来看看的。
权柔摇摇头,“没事,只是事情多了,有点儿累了而已。”她说着,朝祈风几个人挥了挥手“我有话和十七姑娘说,你们都先退下去吧。”
祈风和槐枝两个人自然是应了是字,而后慢慢退了出去。
瞧着门合上了,陆十七才问权柔,“这是怎么了?姐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权柔并不打算把随亲王妃的异常和陆十七说。这事情,还不知道牵扯到了多少的人,和陆十七说了,无异于是把她给拉进了这个坑里头,权柔不想叫陆十七跟着自己操心这些。她只是道,“薛倾宁那边,说了什么了没有?”
陆十七见她不说,倒是也没有逼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也不一定是现在要把所有事情都给说出来的。
况且权柔也是个心底有数的,好多事情相信她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去处理的。也许和自己说了,也只是废话一堆呢?
陆十七并没有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既然权柔问了薛倾宁的话,她便顺着把之前薛倾宁说的东西,都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我看着她说的不像是假话。”
薛倾宁这个人,也不像是有能力能编出来这种假话的。
权柔沉默了下来。她没想到,自己娘亲和王四的父亲还有这么一段牵扯。
按道理来说,这都是长辈的事情了,轮不到她管,也轮不到她操心的。
但是薛夫人那样子,可不像是要把这件事给放下不管的。
而且从薛倾宁的话语中,不难看出来,薛夫人对谢韵和王二爷当初的事情,还是心底有根刺的。豆豆盒
难怪当初薛夫人一见到她,便没什么好态度了。权柔自认为,自己若是薛夫人,可能也做不到比她好多少。
可是她有一个疑惑,娘亲不是爱惨了父亲的吗?在权柔仅有的那几年的记忆里头,谢韵要么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但是只要清醒的日子里,每每,都是说着权系的名字。
这样深沉的感情,难道娘亲和王二爷也经历过吗?
要是没有经历过的话,薛夫人对于娘亲的这恨意是不是来的太莫名其妙了些?
到底是为人子女的,虽然权柔一直觉得谢韵很傻。但是每当遇到这种话题,她很难不去从谢韵的角度考虑问题。
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娘亲放在一个不好的位置去看待的。
她下意识想着,这件事,会不会和谢韵无关呢?
毕竟从他们的形容里头,谢韵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人。她对谁,可能都一样吧。加上又聪明漂亮,得了别人欢喜,也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啊。
薛夫人的恨,是不是不应该的呢?
权柔拿不准主意。
她心底乱的很。
“权姐姐,还有一件事。”陆十七见她半天不说话,也知道这件事给权柔的震撼还是挺大的。也是,她当时听了,都惊了好一会儿了。
权柔就更加不用说了。
这还是只是薛倾宁听到的一些话,那背地里呢?别人是怎么形容谢韵和王二爷的当初的?肯定没什么好话就是了。
权柔心里头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十七也不去劝她,这种事情只有权柔自己想明白了才是好的。别人多说两句,都有些不合适了。
这牵扯到了权柔家内部去了,陆十七也知道,好话应该适可而止的。
不然可就是变成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了。从小不论是哥哥还是母妃,都不允许她这样做。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地位再高,你也只是个外人而已,轮不到你去替别人做主。这句话,陆十七是一直记在心底的。
她现在也是好好的照做了。
既然权柔还没想明白这个点,她就先绕开这里,不提起来这个,只说了薛倾宁后边又说的一句话。
“权姐姐?”一开始权柔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陆十七的话他像是没听见一般,也没什么回应。
所以陆十七又在她身前挥了挥手。
权柔这才点了点头,“你说。”
陆十七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是心底叹了口气,这一天之内这么多事情等着权柔,也不知道她身体能不能撑住了?
但是她也只能担心一下了。该说的还是得说。这件事,必须得叫权柔知道才是。
“薛倾宁说,权姐姐的父亲,和京都四大世家之间的某一家,似乎关系,有点儿不一样。”陆十七拽着手上的帕子,瞧着权柔的脸色。
果然,听到这话的权柔脸色瞬间变了。她抬头看着陆十七,“薛倾宁确定吗?”
“她说是从薛二夫人口中听到的。”陆十七道,“我觉得,不是空穴来风的。”
权系如今就是一个商人的身份。薛二夫人属实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动手脚的。
权柔深吸了口气。
和京都四大世家中的某一家有关系吗?
什么关系,能叫人这么顾忌呢?权系,莫不是哪家的子弟吧?
权柔想到这个,只觉得脑门子突突的疼。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权系要是和京都四大世家真的有这种联系,又怎么会在外头,以权系这个名字生存呢、在四大世家,难道不好吗、虽然权系对权柔姐弟两不好。但是要说聪明,要说勤奋,权柔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确实是很好的。
这样的苗子,哪怕不能做家主,但是日后做个辅助家主的,也是足够了。
四大世家虽然人才辈出,但是也不至于说,要放走一个权系吧?
权柔想不明白这个点,便觉得脑袋越发疼了。
陆十七瞧着权柔的样子,也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而且这事情如今居然没什么人提起。”陆十七补充道,“我在京都这几年,没有任何人说起来过关于权姐姐父亲的事情。他们都没有说起来过。”
陆十七的交际圈子,是离不开四大世家的人的。
按理来说这种大事情,应该有些流言才是。
但是没有,京都,没有任何人说过关于这件事情的八卦。
甚至一点儿边角料都没有。
这倒是,越发叫人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