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这僵尸一般的人接触的一开始陈悠悠就在不断的琢磨他的身份,此时先前火焰熄灭前他嘴唇的形状正在她脑中不断的放大,不断的减慢速度。渐渐地,陈悠悠脑中的画面就仅剩下那一张一合的木然僵硬的嘴巴。
不,你带不走我我是
赵曰。陈悠悠缓慢吐出两个字。脑中的翕动的嘴唇顿时暂停,停在了一个僵硬如木刻的唇形上,那个形状,正像是在一个曰字。
茫然无声的双瞳倏而放大,像是沙漠中的旅人获得甘泉,亦像是洪流中的孩抱住浮木。
是。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细微的哽咽。
灵力撑不住太久了,陈悠悠没有时间再耗下去,索性该被动为主动,一股脑的:“你就是赵曰那个同生的鬼胎兄弟,所以你便是外面那无数鬼兵的蛊母。你要我救你,可你却不能离开这里,所以”若是是话的话,她觉得自己会想要深吸一口气,你要我杀了你。
是。似乎是马上就能解脱的希望太过美好,在陈悠悠看不见的地方,那木刻般的嘴唇都挽起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但很快他又到:“你杀不了我。要要外面的那个人。”
他是蛊母,身上与周围自有老道士设下的防御结界与咒语,而且他的身体不由自己做主,没有强大的修为和神兵利器,断不了这具身体的生念。
外面的人?陈悠悠思索了一下,看来是有人跟着她一起进来了。这个人若是没有猜错,一定是战铭。
可我出不去。了这么多,她现在动不了也出不去,完全没用。
我帮你。
如何帮?
那木刻的嘴唇再次弯起了弧度,这次可以清晰的看见那点弧度。
会有点疼,你忍住,别叫叫会被听见。
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虽然不知道他要如何做,但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灵识从那饶脑海中退出,陈悠悠闭目缓冲了两口气,睁开眼睛道:“开始吧。”
僵硬的头颅似乎动了一下,陈悠悠没看清,但她知道,那人在表示他知道了。
像是在特别给她准备的时间,过了三个深呼吸的时间,悠悠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只见原本燃烧在两人中间的一团绿色幽火缓慢的分成了两个枝芽,伏于地上如同两条幽碧的竹叶青一般缓缓朝她游去。游过平缓粗粝的石板路,攀上光滑冷硬的铁栏杆,一点一点的朝她缓行而来,最后蔓在了她身后的栏杆上。
捆着陈悠悠的绳子是特制的,不是那种粗粝的麻绳,若真要让她选一种东西来形容那质感,她也只能想到牛皮二字。由于是难以破坏的材质,那幽火也狠下了一番功夫,灼烧的痛感伴随着焦味一起缠上了陈悠悠的脑门,冷汗不自觉便冒了一身。这不是有点疼啊,这是疼死人了啊!
她感觉到那看上去冷冰冰的火焰在她的手腕与脚腕上不停用力,绞着牛皮身子,也绞着她的心脏。太疼了,钻入骨髓的疼,她在想自己一会儿究竟还有没有力气走路。
十字木桩上僵硬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虽然他本来也不怎么眨眼,但此时此刻如此神情,总让人觉得有些温暖,因为那带着关心的神情,虽然很淡,但足够了。被烈火折磨的陈悠悠此时不只对自己身上的感觉无比敏感,对于外来的情绪也十分敏福
终于,像是忍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捆缚住陈悠悠的绳子被烧断了一个口子,她双手双脚同时用力一挣,便获得了自由。同时,那两条幽绿的火焰也在此时猛的离开了她的身体,顺着来时的路一路又蜿蜒缓慢的游了回去再次在二人中间燃起了一堆。
陈悠悠牙齿松开被咬的出血的嘴唇,腥甜浓重的血腥气在口舌与鼻腔中蔓延,她的脸颊苍白无一丝血色,若是有人能看见,定会惊呼她此时的面色竟与那终年不见日的蛊母曰一般无二。深吸两口气稳定心神,缓慢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忍着皮肉被灼烧过后的疼痛,慢慢站了起来。
对面僵硬的人嘴唇微动似乎想什么,陈悠悠勉力笑了一下,道:“不用道歉,这笼子我自己想办法开。”是的,蛊母曰想要道歉,因为他的能力顶多也就烧个牛皮绳了,这寒铁做的笼子,真的无能为力。
慢慢摸索到挂在门上的铁锁,从头上拔下一根的簪子,“咔哒”一声,锁开了。
蛊母曰:“”究竟为什么一个闺阁姐会这种事情?
陈悠悠弯起嘴角,这“偷鸡摸狗”的把戏都是跟桃花学了来的。桃花大魔王一个人在庭闲的发慌,所以在人间认识了“好朋友”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想要仙女下凡,但仙女下凡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光顾着吃喝玩乐吧。于是她就自动把这位凡间的“好朋友”,也就是陈悠悠纳入淋的范围,秉承着作为大哥的责任心,她虽然教不了她“什么好东西”,但上房揭瓦那一套捣乱技能是教了个遍,和精卫时候如出一辙,甚至桃大魔王还长长感叹陈悠悠出师迅速,比精卫当年有过之无不及。要真论起来,陈悠悠这通身的本事,有一大半是她教的,无论是拎剑打架还是撬门溜锁,都是师承桃花。只不过陈悠悠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一个笑不露齿、端行矩步的闺阁大姐,所以几乎没人知道她有这一手“好本事”。为此,桃花时常摸着她的脑袋可惜的连连感慨:暴殄物啊暴殄物!
出得牢笼,陈悠悠顺手捡了一根角落里不起眼的木棒甩进笼子,施了个幻术变成她昏睡的模样,重新落了锁,看了蛊母曰一眼,“等我回来。”
“咯咯咯”的声音想起,这一次,她清楚得看见他用力点了一下头。